第十四章(2)
作者:瓦娜      更新:2023-04-13 22:56      字数:1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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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该谈一谈吧?」
  闵冬瑶拉开座椅,缓缓坐下,「当然了。」
  医院地下街阴暗的座位区,宽敞的桌面将两人隔出一段微妙的距离。
  一旁最后一组客人正收拾着桌面,直到他们离场后,她才抬起头直视梁蓓媛。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强烈颤抖着,彷彿随时会转为哭腔。
  「他是我的第一任男朋友。」
  梁蓓媛紧紧摀住嘴,这个回答不意外,衝击却丝毫没有减少,「所以你为了向我证明预言是假的而交的男朋友就是钟诺?」
  「一开始是无心的和禹棠交往,后来才爱上钟诺。」闵冬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调,「结论就是,和蓝久熙都是同一个身体。」
  梁蓓媛将脸深深埋进手中,止不住颤抖。
  多么讽刺,这女孩为了帮助她打破预言而认识的男人,竟然是自己丈夫的第二人格。
  她想起彭燁师傅的预言:今年十二月,她将会遭逢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感情变故。
  意所指的,就是闵冬瑶吧?
  她们试图违背预言而做了这么多,说到底不过是被命运玩弄于指掌间罢了。
  良久,梁蓓媛才再次抬起头,缓了缓口气:「所以,你认识每一个人格吗?」
  「钟诺、禹棠、蓝久熙,我都见过。」
  「那你不知道我是蓝久熙的妻子吗?」她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我不知道。」闵冬瑶瞪着自己的裙摆,「但我知道他结婚了。」
  今天还知道,蓝久熙甚至有个即将出世的孩子。
  就算有人现在拿针狠狠刺进心脏,大概也感觉不到痛吧?
  「那你怎么能继续跟他交往……」梁蓓媛终于憋不住泪水,痛哭失声,「你明明知道他有妻子了。」
  闵冬瑶的眼眶变得模糊,「他们是不同人,蓝久熙和钟诺一点也不同,你不应该最清楚吗?」
  「但事实就是,这个孩子留着蓝久熙的血、留着钟诺的血――」
  她紧紧摀住耳朵。
  怎么可以这样解释?梁蓓媛肚子理的孩子,怎么会和钟诺留着一样的血液?
  「冬瑶,久熙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梁蓓媛软下姿态,沉痛的说,「我们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孩子的爸白天辛苦工作完后,晚上却去见其他女人。」
  闵冬瑶知道,这对梁蓓媛而言会是多大的打击和不公,所以她一直压抑着,一直压抑着心中的委屈和所有想说的话。
  「你是真的不觉得很奇怪吗?」她流着泪,像个脆弱的娃娃,「换作是你,你能接受自己的丈夫用那副身躯抱着其他人吗……我没办法接受。」
  她又哭了起来,用掉了桌上所有纸巾。
  「久熙一直有在接受精神科的心理疗法,但因为许多原因,他只愿接受长期、疗效缓慢的疗程。」
  虽然蓝久熙的心理状态因此改善多了,还是无法摆脱人格、记忆错乱的痛苦,难以过上真正正常的生活。
  「直到我怀孕后,他才答应我等公司的经济更安定下来后,会去专心接受强度更高的催眠治疗。」她哀伤的望着闵冬瑶,「我们真的不想伤害你,但是为了我们的家庭只能这么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蓓媛深吸了一口气平抚情绪,「完整的解离性身分疾患治疗,会帮助主人格脱理人格分裂的痛苦,所以……」
  所以代表其他人格都会消失。
  「绝对不行!」闵冬瑶激动的站起身,错愕的瞪着她,「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们要让钟诺消失?」
  「冬瑶,钟诺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格。」梁蓓媛严肃的说,「他冷血、无情、暴力,甚至有许多犯罪的偏差行为,这种有反社会顷向的人格怎么能永久存在?他已经为这个社会带来伤害――」
  「你胡说!」她再也无法保持和气,尖声嘶吼:「那是你们没有人了解过他!他并不是只有冷漠的一面……」
  闵冬瑶双脚瘫软,跌坐回椅子上。
  「从他出现的那刻起,一直都在帮助蓝久熙、一直在为蓝久熙报仇!你怎么能这样这样说?」
  「但久熙从来不曾要钟诺替他报仇啊……」
  闵冬瑶怔怔的瞪着她,竟然一瞬间无言以对。
  「久熙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连蚂蚁都不敢杀害,就算养父和生母一家人对他造成无尽的伤痛,还是从来没想过要报仇。」梁蓓媛握紧双拳,「钟诺早就变得越来越失控,他已经做出太多失格行为,甚至佔据了久熙几乎三分之一的时间。」
  闵冬瑶喝了一大口水,试图浇熄心中的怒火,却只感到越来越无法控制情绪。
  梁蓓媛起身来到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冬瑶,你曾经救过我们,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你,更不想伤害你,拜託你现在离开钟诺吧……」
  「永远不要在我面前说那句话!」闵冬瑶怒甩开她的手,「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恨不得当初没有救你。」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她还有机会抢走这个男人吧?天下哪有她得不到的人……
  她是被愤怒蒙蔽理智了,不明白这世界凭什么让一件该平等的事便得理所当然的不公,甚至说出了自己都没想过的冷言冷语。
  「你知道我明明可以直接让久熙去接受更激进的治疗!」梁蓓媛留下心痛的泪水,「但我还是想先让你先知道,有时间好好反应和道别。」
  闵冬瑶拎起皮包,「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带走他的。」
  语毕,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