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十分轻描淡定，可是苏沐却是知道他有多疼。
  全身都是伤。
  她一直不敢看，只听说他状态还好。
  可是现在光是看着这样子，她就有些失态了，眼里有些雾气。
  怕失态，轻声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对程筝说。’
  周围的人哦了一声，随后就出去，小毛想偷看被张福财拎走了。
  “小孩子，看什么看，那是大人的事情了！”
  小毛怪委屈的：‘那是我程爷和大嫂的事儿，我能不关心吗？’
  张福财就勾着他的脖子：“行了行了，这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嫂呢。”
  小毛就不出声了，好半天才低语：“其实程爷还是很想和大嫂在一起的，但是……可能不会了吧。”
  程爷那个死要面子的人，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说白了，就是直男癌，而且是末期的那种。
  以前觉得自己有多牛，现在就有多怂。
  张福财也轻声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
  产房里，程爷打量了一下四周，“挺好的，这里环境挺好的。”
  他又说：“儿子呢？我看看。”
  红姐过去，把他推到了落地窗前，把小铭佑抱了过来放在他手上，轻声说：“他叫程铭佑，你可以叫他佑佑。”
  程爷早就知道孩子的名字，可是这时还是很激动，这孩子是跟他姓的。
  她这样强势的性子，竟然愿意让孩子和他姓。
  红姐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这样告诉他。
  程爷抱着孩子，想亲一亲，可是他全身都是伤，脸上都包扎得全是纱布，亲都没有办法亲，只得用脸贴了一贴，又怕吓着孩子。
  可是小佑佑醒了过来，睁着一双黑而明亮的眼睛，盯着程爷的脸看，像是好奇，竟然就微微地笑了起来。
  程爷看着那小天使一样的笑，也笑起来，然后喜滋滋地说：“这孩子长得像我多，真好看。”
  红姐翻了个白眼，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过程爷说了这句以后就不说了，默默地看着小佑佑。
  许久以后，他才低语：“你有什么打算？”
  红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去国外，程筝……”
  她是想问他，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去……但是她还没有说完，程爷就急急地打断她的话，“国外好啊，国外空气好，黄头发蓝眼睛的多，你一准很开心。”
  红姐就看着他，他想抽自己一耳光，然后又笑笑，“我乱说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的意思是，国外适合孩子成长。”
  红姐幽幽地说：“你不想去吗？”
  程爷轻咳一声：“我就不去了，我一个大老粗去国外干什么！b市这里适合我。”
  红姐轻声问他：“你还要在这里当老大吗？”
  “当然了，一帮兄弟们呢。”程爷底气十足地说。
  可是他低头看着小佑佑时，眉眼都是温柔的，“我们的儿子可不要像我这样，打打杀杀的，在国外念书，以后回国，可别让他找蓝眼睛黄毛的，中国人还是要找中国人，不然串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