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两人扑到床边，就听到带着呼吸机的阮爽嚅嗫一声。
  顿时，阮玲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妈妈在，小爽。”
  “瑄爸爸也在。”
  温馨的此刻，病房门口投进一道狭长的影子，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些吃的。
  看着里面的场景，一张脸渐渐冷下来，好似覆上了一层冰霜。
  片刻后，他果断转身，手里的东西，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纪氏集团。
  “纪总自从出差回来，整个人就阴晴不定。一会儿，可得小心点。”
  高层们陆陆续续的走进会议室。
  本来的早会，愣是推到了下午，关键是还是快到下班的时间。
  “我还准备下班约会呢，看来要泡汤了。”
  “等着吃炮仗吧，还约会。”
  两个稍微年轻点的高层，小声嘀咕着走了进去。
  一看到主位上男人阴寒的脸，瞬间都闭了嘴。
  “于蓝，仓位上为何会有那套被撤掉的新品。”
  刚坐下的于总监，突然被点名，吓得她一哆嗦。
  其他人，都低着头为她捏了一把汗。
  “纪总，因为一时调不出货，所以就先用了那款。但是在上之前，我是征求了您的意见的。”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征求了我的意见！”
  纪宣手里的文件，忽然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传来剧烈的响动，吓得所有人一抖。
  “我......”于蓝看向他旁边站着的柯杰。
  文件，她给柯杰看过。
  但是，纪宣在国外出差，就没签字，直接口头应的。
  “纪总，这个是您答应了的。”
  柯杰一副不怕死地低声说道。
  纪宣缓缓抬头，脸色阴沉的可怕。
  时装展结束的当天，柯杰是给他打过电话，但当时他正在跟客户吃饭，就随口应了。谁知道，他说的竟是新品上仓的事。
  “撤掉，现在马上！”
  “是，我立刻办。”
  于蓝连忙应下，打开面前的笔记本，开始找到新品发布的官方。
  “还有欣安，最近新研制的药物质检不过关，是怎么回事。”
  他冷着脸，翻看另一份文件。
  当看到上面盖着不过关的红印章时，啪地一声合住文件，抬眸看向另一侧的高层。
  “纪总，药监局的人来的时候，工人正在处理那些废掉的药品，不知怎么就掺杂到了成品药中。”
  说话的是负责欣安的副总。
  “严清呢！”
  纪宣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那副总心里一咯噔，不安地解释：“她家里有事，好像是孩子病了。”
  “孩子病了，是她缺席会议的借口吗！”
  会议室除了于蓝操控鼠标的声音，全都大气不敢出一下。
  偌大的会议室，一时间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纪总，那空缺的仓位怎么办。”
  纪宣一个眼神过来，于蓝当即垂下脑袋，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再抬头，就看到他拿着手机在翻阅什么。
  “空仓位，上这件。”
  于蓝的工作号立即传来滴滴的响声，她点开。
  是一张白色礼服。
  闪亮的印花碎片款式，展现出高贵又优雅的风格。无袖设计尽显手臂修长，上身绣花的细节设计，让整件礼服显得格外精致。穿上它的人，也会显得超有气质。
  “这不是......”
  见于蓝突然惊讶，所有人都朝她望去。
  只有柯杰的视线，落在了纪宣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那个模特，肤白貌美，分明是总裁办的阮助理。
  “不用管是谁，尽管上仓。”
  “好的，纪总。”
  本来压抑的气氛，忽然被莫名融解。
  “质监不过关，让严清去办。下次若再发现这样的错误，后果自负。”
  “纪总，我记下了。等回去，就跟严清打电话。”
  欣安的事算是翻篇。
  大家只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看到纪宣翻看剩下的文件时，所有人再次紧张起来。
  于此同时的医院。
  阮爽已经撤去呼吸机，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一旁的阮玲，刚订了一份清粥，正一勺一勺地吹温了喂给她吃。
  医生交代，她刚苏醒只能吃流食。
  “我想喝水。”
  几口下去，阮爽虚弱地呢喃。
  阮玲赶紧放下粥，去到饮水机接水。
  “看样子是没得死成啊？”
  她正弯着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恶毒的怪腔调。
  阮玲的脸，当即煞白。
  随手关了饮水机，倏地直起身。
  看着倚着门框，正一脸得意的宋焕焕，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将杯子里的热水泼了出去。
  随着一声尖叫，她上前关了病房门，并上了锁。
  不管宋焕焕在外面怎么捶门，她都听不见。
  阮爽侧头看着门口的方向，轻喃：“妈妈，那个阿姨骂小少爷。”
  “什么时候？”
  阮玲端着温水过来，将一根吸管放到她的口中。
  “前几天，我不记得了。”
  亲妈骂自己孩子，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阮玲暗自思忖。
  外面，宋焕焕一嗓子，引来同层病人家属的举报。
  医生过来，不分青红皂白，朝她指责：“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吵架的地方。”
  宋焕焕马上闭了嘴，一边拧着裙子上的水渍，一边恨恨地盯着阮爽的病房。
  “这间病房，方才刚刚出现争吵。好不容易平息，现在又来，真是不让人安生。”
  听到一位大婶跟医生抱怨，宋焕焕顿时心生怒火。
  “既然有钱，就在家看病好了，干嘛来医院！”
  “你看看这个姑娘，明明是你扰民在先，反倒指责别人。”
  那大婶指着她，气到不行。
  医生扶了眼镜，冷厉的眼神对上宋焕焕。
  “你是谁家家属，还是故意来找事的。再不离开，我可要报警了。”
  宋焕焕也要面子，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更多的人训斥，慌忙拿包挡着脸，匆匆奔进电梯。
  阮玲照顾阮爽吃完粥，正好医生过来查房，她才过去开了门。
  外面已经没了宋焕焕的身影，只有门口的地上隐隐可以看到有些水渍。
  “小朋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一边给阮爽检查，一边逗她说话。
  阮爽年纪小，哪里疼哪里不疼，她自己也分不清，只是摇摇头。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院。”
  等医生检查后，阮玲适时问。
  “孩子刚做了手术，要恢复至少也得三四天。”
  “我可以带她回家恢复。”
  才不过一天，就来了两波人吵闹，照这样下去。不仅对阮爽有影响，也会吵到整层楼的病人，那她还不如直接带女儿回家休养。
  “这位妈妈，孩子的住院费，有人已经交了一个月，您是不用担心的。”护士忽然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