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
  看向纪安之的眼神，透着一丝轻视。
  她上下打量了两个孩子的衣着，一脸怀疑道：“小鬼，这年头有钱的大有人在，只是我缺人演出。”
  “我们不会演。”
  阮爽越过纪安之，朝那女人辩驳。
  女人目光收回，抱着臂弯，继续抽烟。
  “不会演，有人教。”
  她微仰着脸，气焰嚣张。
  “教也不会！”
  阮爽声音忽然放大。
  女人有些生气，招呼人过来将她们带走。
  突然阮爽就怕了，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
  直到纪安之握住她的手，小丫头才打消恐惧。
  “这里是马戏团，你们两个要扮上小丑，登台表演。”
  瘦高个男人，将她们领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很大，墙壁四周贴满了各种图画。夸张的、温和的，各色各样的都有。
  “好好在这里待着，一会有老师过来教你们。”
  男人冷漠说完，转身离开房间。
  纪安之过去看的时候，发现房门已经上锁。
  “纪安之，我有点害怕。”
  阮爽突然凑过来，模样带着几分娇憨。
  纪安之比她年长几个月，充当起了大哥哥的角色。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开锁的声音。
  两个孩子，吓得缩在角落。
  门开的那一瞬间，他们同时大叫出声。
  “啊！”
  当然，也吓住了进来的人。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吓死老娘了！”
  来人是个矮胖女人，脾气似乎极其的不好。
  纪安之和阮爽看着跳脚指责，全都闭嘴惊恐地看着她。
  “缩在那干嘛呢，还不起来，跟我走。”
  她叉着腰，像极了话本里的母夜叉。
  纪安之牵着阮爽，缓缓站起，朝她走近。
  那女人没在吆喝，转身往外走。
  “肥肥姐，这俩人要学一下，不能马上登台。”
  “学什么学，小孩子接受能力强。”
  瘦男人和矮胖女起了争执，她强行觉得孩子可以不用学，直接将她们带去了化妆间。
  几十平的化妆间内，早已聚集了好几个孩子，有男童有女童。
  阮爽看到她们，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们俩去那边。”
  矮胖女人指着挨着的两个空位置，让他们过去。
  阮爽朝纪安之示意一个眼神，率先迈开了第一步。
  “好好化妆，第一次登台会有点紧张。”
  矮胖女人对化妆师交代后，便离开了这里。
  阮爽坐在梳妆镜前，看着化妆师将不同的颜料涂抹到她的脸上，不到一会儿，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只眨巴着眼睛，欣赏自己的小丑妆。
  “小爽，我觉的还挺好玩。”
  趁着化妆师不注意，旁边的纪安之凑了过来。
  阮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略有些犹豫。
  忽然，她转头，饶是认真的说：“纪安之，我们不是出来玩的。你是忘了我们的任务吗，你爸爸和我妈妈还等着缓和关系呢。”
  纪安之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转头，看到自己的脸，无奈耸耸肩。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
  阮爽叹气。
  “哎，希望演完能放我们走。”
  话音刚落，有人拿着锣子进来。
  ‘噹’地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其他孩子一听敲锣的声音，全都离开梳妆镜，站在空地集合。
  阮爽见状，慢吞吞地从椅子上下来。
  “你们俩，没睡醒是吧，磨蹭什么！”
  因为慢，敲锣人很是不耐烦。
  纪安之加快步子，拉着阮爽在其他孩子旁边站定。
  敲锣人这才收回严厉的目光，对着其他孩子说：“一会儿先上场三个，需要钻火圈、踩高跷、走钢丝。”
  “剩下的人后补。”
  才说完，立即有人拿着装备进来。
  有几个孩子主动上前，接了要表演穿的衣服。
  纪安之见状，看到好玩，也想一试，被阮爽一把拽住。
  等那些孩子开始穿衣服，敲锣人才来到她们俩面前，说：“你俩新来的，一会儿做辅助，在旁边翻跟头。”
  “不会呢。”
  “这都不会，你还是个人吗！”
  敲锣人微怒，扬起手中棒槌，吓唬纪安之。
  阮爽连忙挡在他的身前，好言相道：“会，我会，可以交他。”
  敲锣人这才没再追究，让人给她们送来两台虎皮衣服。
  “一会儿，你跟着我。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阮爽在旁边，小声嘀咕。
  等他们全部都换好演出服，由工作人员领着，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去了前台。
  随着越往前走，舞台声音越大。
  有音乐声，有欢呼怒吼声。
  “咱们要跟甜甜一样，当演员吗？”
  纪安之捏了捏阮爽的手，低声问。
  阮爽回捏，示意他。
  “不要乱讲话。”
  这里的人很凶，稍稍不注意，不是被恐吓，就是要挨打。
  正当他们小声说话，从另一个方向，忽然有人牵过一只高大的骆驼。
  其他孩子看到都没什么反应，倒是阮爽忽然尖叫一声。
  那骆驼不知是被刺激到，还是怎么，忽然跳脚往前跑。工作人员没拉紧，整个人被带翻在地，拖出好远。
  “谁叫的，刚才谁叫的！”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浑厚的声音。
  阮爽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装作不知情地继续跟着往前走。
  许多工作人员，追那只骆驼。
  好一番降服，才将其拉回来。
  “你们俩跟我去5号等着。”
  一个年轻黄头发的姑娘，领着纪安之和阮爽走了。
  隔着一道铁门，隐约可以看到前台大批观众。
  随着一声臊响，铁门打开。
  纪安之正走神的，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跌倒在舞台上。阮爽看到，赶紧上去搀扶，却被穿着燕尾服，吹着臊子的男人制止。
  “不要碰他，你往前爬！”
  这一刻，阮爽忽然想退缩。
  尤其是看到底下那么多爽眼睛，盯着她们看。
  “做什么！”
  阮爽想掉头，男人伸手厉喝。
  抬头就见，刚进来的铁门上了锁。
  对上那男人的眼睛，阴森狰狞。
  因为他也带着一张黑白面具，模样着实吓人。
  纪安之怕她吃亏，起身将她拉着趴在了地上。
  “快表演，快表演。”
  台子下面传来观众的呐喊。
  男人朝底下鞠了一躬，开始跟着音乐有节奏地吹起臊子。
  “你快教我。”
  见阮爽还在置气，纪安之用身子碰了她一下，低声催促。
  男人以为他们俩不配合，满身戾气地朝着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