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作者:町姚      更新:2023-05-21 20:03      字数:4169
  罗裕宽慰道:“皇上别这么说,既然我朝都粮草不丰,大彧定然更不如我们,否则也不会想要起兵,这对我们两国都没好处。”
  皇上摆摆手,坐回龙椅道:“你别安慰朕了,若不是侯夫人的车马行,朕还不知我以为的安乐盛事只是眼前繁荣,其实千疮百孔。”
  罗裕一惊,立刻道:“皇上,我家的车马行……”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皇上道,“倒是让我察觉出许多该做的事不能再拖拉了。”
  于是冰雪初溶,枝条刚抽出一些嫩芽时,皇上便派了使臣去大彧。
  出使的目的就是我们知道你们有什么猫腻了,别想打仗,先把你们百姓养活吧,要是打仗我们也不怕,兵都在交界处守着呢。
  一场战争就被一场出使给消弭于无形。
  外患暂时处理好了,过了几月上京便又出了件大事,引起朝中震动。
  温雁菱这日正巧在成衣铺,只听外面街上忽然人潮涌动,便派了伙计出去看,据说衙门张贴了皇榜告示。
  等到伙计回来一说,温雁菱便吃了一惊,“什么,皇上立了太子?”
  伙计眉开眼笑,“夫人,皇上不仅立了太子,还册立了几位王爷,咱们侯爷当了太子太傅。”
  “太傅!”温雁菱又是一惊。
  这到底是怎么会回事,为何罗裕忽然就成了太傅,皇上这是何意?
  等在御书房门前的罗裕此刻也是满脑袋雾水,皇上立太子这事不仅是他连其他大臣们事先都一无所知,几个皇子今日朝堂上的表情更是诧异至极。
  当然,他一直都觉得皇上越早立太子越有益于朝堂稳定,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被皇上封为帝师。
  这帝师责任重大,他一点也不想做。
  内侍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道:“荣昌侯爷,皇上说今日事务繁忙,您若是没有要紧事改日再来,请您先回去吧。”
  罗裕傻眼了,皇上这是耍赖啊。
  回到府中,温雁菱立刻去找了罗裕询问这件事。
  罗裕对着自家夫人也十分无奈,“我也不知道啊,皇上忽然就下了旨,你不知道今日朝堂上大家都是一副茫然样子,下朝之后我还去求见了皇上,皇上不见我。”
  温雁菱:“那就是说,你这个帝师是当定了。”
  罗裕颓丧点头。
  温雁菱:“啧,想不到咱们侯爷竟然有今天,竟然成了帝师。”
  罗裕:……
  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家夫人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温雁菱没问出什么,立刻便吩咐下人,若是有人上门或者递帖子就都是说自己病了,近日也不去菱锦阁。
  罗裕叹了口气,冲她竖起大拇指,“夫人当真是当机立断,如此就没人来骚扰你了。”
  温雁菱不想搭理他,起身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罗裕:“夫人你好狠的心,你家夫君升官了你都不满意,太难伺候了。”
  大概是由于皇上太过果断,没有留给皇子们反应的时间,后妃中也没人提前知道风声,五皇子虽不是皇后嫡出也非长,可其余皇子的错处都被拿捏着,五皇子这忽然成了太子,百官中也没有出现反对的声音。
  可大家对罗裕这个太子太傅倒是颇有微词,参他的折子摞起来有厚厚一叠。
  温雁菱才不管他这些事,她在家中照顾三个孩子,罗子彦即将参加会试,子晞和文茵都十分紧张,倒是温雁菱一副一点也不急的样子,对罗子彦信心满满。
  朝堂上的声音被皇上镇压下来的时候,会试的结果也出来了,罗子彦依然是会元,而榜眼则是罗子彦相交的好友唐琦。
  罗裕在府中告诫罗子彦不要骄傲,要沉稳一点。
  然而在上朝时却不时提起罗子彦得了会元的事炫耀,让同僚们又嫉妒又气愤。
  罗裕也忽然发现,他的同僚们竟然因此不再弹劾他了。
  罗裕下朝回府,奇怪问自家夫人,“你说他们怎么忽然就偃旗息鼓了,我还以为他们要不平许久呢。”
  温雁菱看着他略带得意的样子,嘲笑道:“你不觉得你是沾了子彦的光吗?因为子彦得了会元,人家觉得你教子有方,可以教导太子。”
  罗裕沉默半晌,竟然觉得自家夫人说得十分有道理。
  面对即将而来的殿试,温雁菱比罗子彦还紧张些,罗裕往日便不管罗子彦的学业,可殿试在即也免不了嘱咐几句。
  罗子彦沉稳安慰温雁菱道:“母亲放心,子彦知道如何应对,也必然不会给侯府丢脸。”
  温雁菱笑着道:“我只是怕你紧张,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都到了殿试这一步了,母亲为你骄傲。”
  今年的殿试中,除了罗子彦这位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会元以外,还有一位与罗子彦年纪相差无几,只大三岁的榜眼,另一位探花已经是年逾三十,即便是如此,已经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
  待罗子彦去面圣,温雁菱便问罗裕道:“老夫人和二房那边可要去信通知一声?”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罗裕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要通知的,这是我侯府大房的大事,我与阿绍早就约定好了,子彦是我大房庶长子,这事儿可没有再改的说法。”
  温雁菱怎么听,罗裕这话都有一种贱兮兮的幸灾乐祸,不过如今她倒是十分喜欢罗裕这种阴阳怪气。
  她都有点等不及让罗绍和老夫人知道罗子彦高中的事了,只可惜看不见他们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样子。
  不出意外的,罗子彦被皇上钦点为状元,好友唐琦是榜眼。
  尘埃落定,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为了庆祝罗子彦高中状元,温雁菱便在自家酒楼设宴,席间也让罗子彦邀请了唐琦一同前来,唐琦不是上京人,如今孤身一人在京中。
  整个晚宴温雁菱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唐琦,夏连欣也是一样的。
  温雁菱邀请她来宴会她就觉得定然有什么事,而后见到唐琦时温雁菱简短的介绍了一番,她便收到了好友的眼色,一顿宴会下来,唐琦表现得十分让她满意。
  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言谈间礼数周到,看起来家教良好,父亲在州府任官,与上京的氏族接触不深,如此方方面面都合适的榜眼,让夏连欣顿时觉得十分满意。
  宴会结束,夏连欣拉着温雁菱去了角落,“你赶紧帮我打听一下这位唐琦,我瞧着沐晴也多看了他好几眼,也不知他是否对我家沐晴有意。”
  拉媒这种事温雁菱还是第一次做,于是她询问唐琦的时候问得小心翼翼、仔仔细细,最后询问了一下唐琦对江沐晴的印象,却没想到这孩子先红了脸。
  温雁菱一愣,随即就笑了,这倒是看对眼了。
  如此倒是解决了她的一桩心头事。
  科举结束之后,罗子彦便踏入朝堂,而朝堂之中暗潮汹涌,罗裕身为太子太傅一时间也忙得脚不沾地。
  *
  这日罗裕好不容易休沐,秋高气爽,再过不了多久便要入冬,他便打算带着一家子出去庄子上转转透透气。
  “侯爷。”韩栋忽然从外面领着主院的青露过来书房,神色焦急,“青露来报,夫人不适。”
  书房如今看守甚严,一般人不得入内。
  罗裕一听便站了起来,急道:“夫人如何,怎么回事,叫大夫了吗?”
  如今温雁菱便是府中低位最高的,府中任何事罗裕都不做主,一切都听温雁菱的。
  青露道:“回侯爷,今日一早起来,夫人便说头晕有点恶心,早膳用了一点点,便吐得甚为严重,奴婢便想来报,可夫人却说休息一会儿再说,谁知过了一会儿又吐了一次。奴婢方才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罗裕二话不说便往主院走去,越走他脚步越快,走到院子里看见脸色苍白的夫人,顿时小跑着过去。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罗裕蹲在温雁菱面前,面带担忧。
  温雁菱瞥他一眼,心里来气,“放心,死不了。”
  罗裕一瞪眼,“胡说什么呢!”
  温雁菱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罗裕无奈,只能叫来了青露,又详细问了一遍,然后让人去倒了热水,又让煮粥。
  没多久大夫来了,罗裕紧张道:“大夫,快来看看我夫人这是怎么了,她吐得厉害。”
  看见大夫来了,温雁菱就叹了口气。
  文茵一早就带着罗子晞也来了,罗子彦得到消息也赶回来,温雁菱看着一大家子围着她就又叹了口气。
  大夫严肃的搭脉诊断,半晌抬头,罗裕紧张问:“怎么样大夫?”
  看他紧张的样子,大夫忽的笑了,双手作揖,道:“恭喜侯爷,夫人这是喜脉,已经有三月了!”
  罗子晞最先叫道:“我要当哥哥啦!我不是最小的啦!”
  罗裕怔愣了一下,立刻笑起来,“好事好事啊,赏,都赏!今日起,夫人就在家安心养胎,其余一切事都不准插手。”
  罗子彦也笑了,“恭喜父亲。”
  罗裕大笑起来,“同喜同喜!咱们侯府又添新丁了!”
  第59章  那年人比桃花艳
  深冬时节,温雁菱的肚子仿佛吹了气似的,一天比一天大。
  全家所有人,包括罗子晞都日日下了学就来守着她,陪她说话解闷。
  偏偏,无论她怎么对罗裕发脾气,罗裕都笑着应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儿子女儿们也纷纷帮他说话,好似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我要出去逛逛。”
  罗裕扶着她坐下,“夫人外面落雪地滑,这出去了若是摔倒可如何是好。”
  温雁菱:“我就是去铺子上看看。”
  罗裕看向文茵,“文茵,给你娘说说铺子庄子上的情况,日日你都亲自去看看,回来与你娘说。”
  温雁菱:……
  夏连欣来侯府探望,看见她隆起的肚子时都吓了一跳,“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怀的双生子吗?这肚子也太大了些。”
  温雁菱不用低头,只稍稍垂眸便能看见自己的肚子,如今不过六个月的身孕,她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
  她叹了口气,“还真被你给一眼看出来了,如今我仿佛身在囚笼,成了未成婚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夏连欣捂住嘴就笑,“你这是什么话啊,如今你简直是上京人人都羡慕的侯夫人。文茵如今在铺子里风生水起,大家都说女承母业;你家子彦啊更是不得了,若不是你如今身怀有孕侯爷不让打扰,恐怕你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踏烂了。”
  “你家侯爷就不说了,如今在皇上面前是红人,太子的太傅,往后前途无量,就连你家子晞据说都被书院的夫子夸得聪慧过人,日后定然高中。”
  夏连欣无奈道:“不过外面那些夫人啊都说你家文茵太过厉害,你也不怕她往后找不到夫婿,我也懒得跟她们解释,左右她们屋里那些公子,可都配不上文茵。”
  “她们那不就是嫉妒吗,说些酸话。都有哪些你说给我听,下回再上了新货,我定然不给她们。”
  温雁菱对于敢说自家女儿坏话的人都十分记仇,“你说得确实对,实话说,如今上京世家的公子们我一个都看不上,品行败坏、纨绔无德,让我家文茵嫁入这样的人家我宁愿她不嫁,也省得我日后为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