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小姑娘快尝尝。”
  倒好了酒，老板把粗碗往林小满面前一推。
  “谢谢老板。”
  林小满笑眯眯地端起碗，沿着碗边嗅了嗅。
  这个拉祜王酒果然如老板所说的，酒味清香甘爽，柔和纯净。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没有普通白酒那种扎喉烧心的感觉，反而是入口绵甜，偶有回甘。
  味道是真不错。
  不过，真没有后劲么？
  这让她想起了梅子酒，入口也是非常舒服，不会喝酒的人都能喝两口，但后劲儿很大，有时候你已经喝多了，当当时并不之后，后面上头之后，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乔明远和董逍他们见她脸色未变，甚至半眯起眼带着一丝享受，活像家养的小猫咪被顺毛了那种表情，就知道这酒味道不错。
  老板热情，客人豪爽，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这顿饭大概吃了两个多小时，从老板这棚子里出去的时候，都快到晚上十点了。
  老板亲自把他们送出来的，还神神秘秘地指着他家棚子对面，那是一个小巷口，黑黢黢的。
  “从那里进去，门口挂着个灯笼的那家，有好货。如果你们在公盘玩儿得不尽兴不妨去那里看看。”
  “你们第一次来，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一趟。”
  “走走走，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这个好地方，那家老板性子虽然古怪了一点，但毛料都是好料，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几个人也许是酒上了兴头，真就跟着老板过去了。
  林小满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她确实没有醉，但有一种别样的兴奋。
  而其他几个人更是兴致高涨，说好回去睡觉的，这会儿像是忘记了一般。
  从巷子口进去，果然有户人家挂着红灯笼，是那种木柴门，从外面推开“吱呀”一声。
  里面是个小院子，有人在院坝的躺椅上坐着，旁边趴着一条藏獒，看起来有几分凶悍。
  这老板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手上握着烟杆，烟杆上还吊着一个荷包，吧嗒吧嗒在抽烟，火星子照亮了他黑瘦的脸。
  “齐老三，我给你带了几个年轻人来，都是外地来的。”
  “自己看货。”
  被叫做齐老三的老人掀了掀眼皮，烟杆一抬，指了指右手边，那里搭着一个棚子。
  像乱石堆一样堆放着毛料，上面放着一块木板，用墨汁写着500一块，概不议价。
  这样的乱石堆，有两堆，左边是五百，右边是一千。
  这里的毛料卖得还挺贵，如果是其他地方，像这种歪瓜裂枣，可能顶多200块钱一块。
  一千那一堆，外面可能也就500。
  这不是宰客么？
  林小满还算清醒，没有被带他们来的老板糊弄。
  “老板，这价是不是偏高了啊？”
  可能是这个院子太安静了，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朝她看过来。
  也不知道她喊的是哪个老板，但反正抽旱烟的那个没吭声。
  倒是那只藏獒汪汪叫了两声。
  这个带他们来的夜宵摊子老板，赶紧一把拉住她。
  “小姑娘别乱说，这个价可不高，我跟你说，齐老三这里的都是实在货，出绿的机会比你在公盘里买的那些毛料都高。”
  “而且，一般人，还进不来这个院子，你们是运气好。”
  “你们买了就知道了，这里的价格很公道。”
  很公道吗？乌漆嘛黑的地方，怎么买？
  “可这里这么黑，我们怎么看货？”
  乔明远觉得有些热，把自己的领带松了松，解开了领口的风纪扣。
  “你们没带看货的工具吗？”
  那老板也愣了一下。
  这里都是晚上看货的，白天齐老三根本不开门。
  结果谁知道这群年轻人，连看货的手电都没带一个？
  “您是说，我们直接用手电看，就不掌灯了吗？”
  林小满抬眼瞅了瞅这棚子，似乎上面确实也没有挂灯。
  “这里没有掌灯的规矩，您几位将就着看吧。”
  “还有，千万不要和齐老三讲价，他这个人，倔得很。”
  “你们先看着，我回去做生意了。”
  没等他们点头呢，店老板已经走了。
  他还顺手把大门一关，顿时让林小满有种被人下套了的感觉。
  关门放狗么？
  还真是，他一关门，那条原本乖桑桑地趴在齐老三脚下的藏獒摇着尾巴朝他们走过来，然后盯着他们，走过去走过来的，像巡视的卫兵。
  这是不选不行了吗？
  林小满看一下董逍，又看看乔明远，见他们俩似乎都很有兴趣，已经开始挑了。
  就连老胡也兴致勃勃的。
  张军和沈平两人没喝酒，悄悄把林小满拉到一边。
  “小姐，我们觉得这个地方很不对劲。而且，董老板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怎么会说挑货就挑货，这里这么古怪，没道理这么快就放松警惕。”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左右不过花几千块钱的事儿。你们先别急，再看看。”
  林小满看着他们挑选毛料，老胡一手掂着一块，个头都不大，都是五百的，还算便宜。
  倒是乔明远，直接选了一千的，挑了三块。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一点不懂赌石，挑的那毛料表现极差，还不如他那个表弟杜航呢。
  董逍倒是很郑重，看得出来，不是真的喝酒上了头就乱选。
  加上他运气不差，选了一块五百的，两块一千的，看起来都还不错。
  不过，让林小满意外的是，外面这一堆毛料，她愣是没从这些料子里看到表现特别好的，她探宝的能力跟不管用了似的，找不到一块可以捡漏的。
  就算好一点，个头也不大，边角料那种样子。
  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个齐老三真有本事，把好东西都挑出来了？
  她随手捡了两块，把自己选的，都用粉笔做了标记。
  然后又和他们的放到一起。
  其他人都知道自己选的是什么，个人看个人的，也不会搞错。
  但这样混着放，至少外人不知道谁是谁的。
  她看了一眼那条巡视的藏獒，朝齐老三那边喊：“老板，您这里可以解石吗？”
  藏獒听到她的声音，也冲着齐老三的方向叫。
  齐老三这才掀开眼皮，用一种干枯沙哑的声音道：“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