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姑姑也有自己的家庭。”王雪琴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拿过奶奶递过来的钱就跑出去了。
  “你又跑到哪里去？一天回来了也不知道在家做作业！”
  “我出去耍哈哈儿就回来。”
  “你又把钱拿去买零食嘛，花完了老子再也不得给你了！”
  等王外婆追到外面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王外婆在院子里骂了几句，也就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王雪琴原本兴冲冲就拿着钱要去邻居家打电话的，后来想到自己如果现在打，一个院子的人就都会知道。
  每次做坏事的时候，王雪琴就会多几分小聪明。
  她觉得这个村里根本就藏不住秘密，所以捏着钱，她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儿，准备等去学校了，到学校外面的小卖部打。
  那里又没人认识她，肯定也不会有人告状。
  等到第二天星期天，王雪琴早早吃过午饭，就收拾东西去学校。
  先从村里去到街上坐车，原本下车之后是直接去二姑家，但她没去
  而是拿着五块钱去给大姑打电话。
  大姑的号码，是她偷偷记在自己的语文书上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儿打过去，很快家里就有人接电话了。
  “喂，哪位？”
  是她大姑的声音！
  王雪琴有些紧张：“大姑，是我，雪琴。”
  “哦，雪琴啊，你奶奶让你给我打电话哇？”
  “对，奶奶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王雪琴撒谎的时候说话都不打抖的，“大姑，你快回来吧，大姑父现在有钱了，还出国了，我在电视上看见他接受记者的采访，看起来可厉害了。”
  她描述不出大姑父现在的状况，但大致就是这样了。
  可王钰显然是不相信的。
  “雪琴，你开啥子玩笑，你大姑父那个人，一辈子都喜欢在小地方待到起。虽然他现在已经在嘉市开了照相馆，也算是走出了农门，但他那种顽固守旧的思想，怎么可能出国？”
  “你怕是看错了哦。”
  “我没看错，大姑父真的出国了，也真的上电视了。还参加了啥子国际摄影大赛，有记者采访他那种。”
  “是不是哦？”那头，王钰换了个姿势接电话，“你怕不是看错人了，只是和你大姑父长得像呢？”
  “我会看错，但奶奶总不得看错。”
  王雪琴也不是完全傻的，她从大姑的话里听出来了，她并不想回来。
  “大姑，你相信我，大姑父现在真的发财了，而且他那个后娶的老婆怀孕了。你如果再不回来，小满妹妹肯定会被后娶这个老婆欺负的。”
  “我听他们说，这个后娶的老婆怀的还是个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王钰才道，“你好久看到你小满妹妹的，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之前你二姑说，后妈对小满还不错得嘛？”
  是真不错吧？
  妹妹说，小满就没缺过新衣服穿，每次看见她，穿的都是不一样的。打扮得像公主似的，这都证明，女儿离了自己过得也很好。
  王钰心里不是滋味儿，却也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她之前确实想过听妈妈和妹妹的，把林全贵当成一条退路，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林小满。
  但现在，那边已经重新结婚，这个再娶的据说家里还颇有权势，还怀孕了，未必人家还肯离婚啊？
  这些话，没法子和小孩子讲清楚。
  “再不错那也是后妈呀，而且那时候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有了，难道还会对小满妹妹和自己亲生的一样好吗？”
  这个倒也是。
  王钰不说话了。
  当后妈的，怎么可能真心对前面的那个孩子好。
  还不是看婆家重不重视前头那个孩子，如果重视，她倒是不敢乱来。
  但如果她自己生了个儿子，自己这个女儿在林家人眼里也就不一定能有多重要了。
  但这个情况，她也没办法。
  后妈带孩子，是必然的。
  她已经走了，就不可能再回去，这边现在也还不错。
  哪怕她真的后悔了，林全贵那个男人的脾气，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雪琴，你帮我问一下你小满妹妹，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她被后妈欺负了，就让她到外婆家，找二姨也是一样。”
  “大姑，你怎么不自己给小满妹妹打电话啊？”
  如果这母女俩长期互通电话，林小满和她们也不会这样生疏，也不至于在国庆的时候帮着后妈赶她走了。
  “你以为我没打哟，我打了的，小满她不接我电话。”
  王钰也是很无奈，每次女儿都不接她的电话，好像晓得是她打过去了一样。
  就算她换了电话打过去，也会被她挂掉。
  就算无意间接起了，也是让她下次不要再打过去，既然走了就好好过日子。
  有时候她还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比她还像大人。
  “大姑，我觉得你还是回来比较好，小满妹妹学习那么好，万一以后后妈生了娃儿对她不好，虐待她，把她学习也搞下降了怎么办？”
  “不得，小满读书那么争气，肯定不会学习下降的。”
  你说不得就不得啊？
  王雪琴都无语了不知道自家大姑怎么一根筋。
  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林家有钱，就算回来，她也有好日子过啊？
  如果林小满知道她这种想法， 可能只想一巴掌拍死她。
  林家现在是有钱了，可这个钱，和王钰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在林全贵穷的时候跑的，难道在人家有钱之后，就能回来？
  何况，林全贵现在已经结婚了，娶的妻子也很好，人家夫妻和乐，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回来就离婚？
  王钰这边，想来想去，也是不放心，还是背着人给自己的女儿打了个电话。
  林小满这边呢，她正在解石。
  之前剥出来一块红翡，不是送给了董逍嘛。
  董逍那人迫不及待想拿去送给媳妇儿。
  她只能翻白眼，不搭理董逍，自己亲自解。
  解石的工具，她这几年其实也用熟悉了。
  这会儿刚要擦石，就听见手机响了。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是外地的号码，心头就有了数。
  “喂？”
  按下接听键，林小满把手机放一边，开了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