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浸入式戏剧
作者:鱼无心      更新:2024-11-13 16:27      字数:3889
  随着六具活尸被飞刀杀死, 原本紧掩的幕布, 也豁然落下。
  “好啦。”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潇洒地回头, 桃花眼睨着月下的老者, “飞刀表演完成了。”
  说着,他漫不经心地给自己鼓了鼓掌。
  “好!”
  喝彩声和掌声从幕布内响起。楚天舒站在六具死尸之中,快活地鼓着掌:“漂亮!”
  林槐:“非常完美的演出。”
  楚天舒配合地走到了一边,露出了身边整齐排成一列的、倒在地上的尸体。
  “你看, ”他指着每一具尸体,“每一刀都整整齐齐地插在活尸头顶,这是何等完美的技术。”
  老者:……
  林槐:“感谢大家共同欣赏飞刀演出。我是你们的魔术师。”
  “你们这……”混血男难以克制地发出了吐槽的声音,“与其说是飞刀表演, 不如说完全就是作弊和当托儿了吧……那个老鬼头,真的会给过吗?”
  “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楚天舒把他从舞台上扯了起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持人而已……”
  “你是指春晚上董○那样的配合魔术师的主持人吗……”
  “喂, 老先生。”桃花眼的年轻人转向暗中的黑衣老人,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飞刀表演……”
  他摊开双手:“那么是不是差不多该进行到下一步了?”
  他对于自己使用了托儿进行骚操作这件事,显然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
  老者在沉默很久之后,突然嘶哑地笑了。
  “可以。”他哑着声音道,“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今晚的最后一出戏——”
  “东篱。”
  突兀地,满院的红灯笼无风摆动了起来!
  与数百个红灯笼同时袭来的,还有大股大股的阴风。这股阴风卷起大片大片的风沙,直往人脸上扑。林槐下意识地伸出袖子, 挡了一下。
  “呼——”
  鬼哭般地尖啸在他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升起的,还有大片的阴气。
  数十秒后,风声停息。林槐也在此刻放下了手,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便缩小了!
  原本被裹尸袋坐得满满当当的座椅上,居然空无一人!
  座椅上蒙着厚厚的灰尘,椅脚也结着硕大的蜘蛛网。悬挂在院落顶端的明亮的红灯笼,也呈现出衰败破旧的模样。
  黑衣的老者,也消失不见了。
  “楚天舒?”
  看着黑洞洞的戏台,他不自觉地,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院落内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惨白的月亮藏在乌云背后,他不确定地,向着戏台走了过去。
  戏台像吃人的怪兽,咧开黑洞洞的嘴。
  在它的嘴中,空无一人。
  楚天舒、傅离晔,还有那六具被人杀死的活尸……全都不见了!
  林槐:?
  空气里寂静无声,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他迟疑着走上戏台,蹲下身来。
  “楚天舒?”
  戏台上残留着被烧焦过的痕迹,和院落内的破败,如出一辙。
  “……刚才那阵阴风,是发生了传送?现在我们是被打散,分别进到这部名为《东篱》的戏剧里了么?”
  他不死心地伸出手摸了摸地面上的焦痕。这里是楚天舒所站过的地方,他的姿态,就好像楚天舒被吸入了台上这漆黑的人影中似的。
  “没有他的气息。”
  他冷淡地做出了结论,从戏台上站了起来。
  乌云蔽月,院子里没有什么光。他抬头四顾,除了灰暗,便是院子中间的椅子。
  “吱呀——”
  木质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从院子西侧传来。林槐转过头去。
  原本紧闭着的房屋被推开了门,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他依稀记得,十几分钟前,画皮正是从这个房子里走出来的。
  卸妆房?服装间?后台?
  他想着。
  “既然你都打开房门欢迎我了。”坐在舞台上的年轻人用食指敲了敲木质的地面,“那么我也不好意思不进去看看。”
  他跳下舞台,拍了拍手,向着那扇房门走去。
  越靠近西边的房屋,鼻尖所嗅到的阴气便更重。阴气中,混杂着灰尘,和木头发霉的味道。
  他没有直接进门,而是沿着这片房屋,走了一圈。
  “踏踏、踏踏……”
  院子里没有声音,只有他的脚步声。林槐最终,停在一扇窗户前。
  这扇窗户,似乎是由纸糊上的。上面贴着几张红色的纸质窗花。
  与此同时,一线月光也透过乌云,照了下来。
  窗纸上映着他的影子。林槐缓慢地俯下身。
  “呼……”
  他对着窗户纸,吹了一口气。
  他思考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
  并将自己的眼睛,对了上去。
  如果室内此刻有人,那么林槐此刻的一系列操作于他而言,都相当的厉鬼行为。从沙沙的脚步声,到影子,到对着窗户纸呼气,到最终捅破窗户纸……
  而且,他为了保证自己的视野清晰,还运用了厉鬼的能力,将自己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然而室内无人,因此,这一切都显得相当地没有情趣。
  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林槐在探看时对上一只同样血红色的眼,这个偷窥被发现的面对面的场景或许会显得他有些尴尬。
  室内的场景如林槐所料,的确是所有戏剧演员们准备的后台。
  在这座后台里,摆放着铜镜和梳妆台。化妆用的油彩被放在梳妆台上,演员们使用的戏服则被挂在架子上,道具则被随意地堆在角落。
  或许是由于多年未曾使用的原因,它们通通蒙上了一层灰,似乎正沉睡在历史的夹缝中。
  “没有鬼物……没有特别的东西……”
  鲜红的眼睛扫视着室内,一切事物,都是那样的平常。
  林槐微微蹙了眉,突然,他的眼里捕捉到一阵闪光。
  这阵闪光是?
  他顺着闪光的方向看去,出现在他眼里的,是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应该有问题,”他自言自语道,“进去看看。”
  耳畔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林槐迅速回过头来。
  他的身后依然是安静的庭院,空无一人。
  阴风吹过他脚下的几片树叶,刚才的声音似乎是从这些树叶上传来的。
  “原来如此啊。”他想。
  他抓了抓自己的后颈,向着房门走去。
  月光再次从乌云后发生了一点泄露。
  它照亮了庭院,照亮了被烧焦的戏台,也照亮了林槐的背后,和……
  贴在他后背上的,鲜红的窗花纸人!
  那张纸人的边缘被裁剪成女人的模样,咧开了嘴角,伸展的手臂仿佛在抓挠,此刻正死死地贴在林槐的背后。
  然而林槐却对轻飘飘的它,毫无察觉!
  他背着那张纸人,走进了昏暗的室内。刚一进去,他便被其中的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
  蛛网、灰尘、地面上死去风干的小虫……林槐看着这不干不净的一幕,有些毛骨悚然。
  “我最讨厌这种肮脏的环境了。”他抓了抓自己寒毛直竖的手臂。
  如果楚天舒在这里,他还能借得到一个扫地机器人来用用……这样想着,他跨过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的面具、刀剑等道具,径直地走向了那扇奇怪的化妆镜。
  路上,他在摆放着戏服的架子前停了停。
  和地面上被随意弃置的道具不同,这些戏服一件件被挂得非常有序整洁,其中可以显示出其主人的独特的匠心。然而由于时年过久,这些衣服上,也蒙了薄薄的灰。
  他用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其中一件白色的戏服。
  “落了这么多灰可惜了。”他随口说着,“挺漂亮的。”
  说完这句话,他便放下了这片衣袖,向着尽头的铜镜信步而去。
  和其余杂乱的梳妆台不同,这座梳妆台上的物品,被摆放得异常整齐。从桌面装潢,到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无不显示出这座梳妆台的主人的身份。
  铜镜里是灰蒙蒙的一片,其中大部分地方,都被灰尘所掩盖。林槐犹疑地盯着镜子上的灰尘,似乎是在斟酌要不要用自己的手去擦。
  在天人交战了片刻后,他选择先放弃思考,并坐到了椅子上。
  “咦?”
  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居然摆放着一本书。
  他拿起这本书,出于解谜就必然需要阅读的心理,开始阅读。
  这本册子名为“梦斋笔录”,似乎是由人手写的一本诗集。
  林槐对诗集没有什么鉴赏力。唯一能看出来的,是这本诗集的主人似乎是个很郁郁不得志、又清高的书生。他似乎怀着远大的志向,又痛恨官场上官官相护、唯亲是举的现状,并抒发了自己鸿鹄之志不得实现的感慨。其中好几首诗,还表达了他对某个人的爱慕与感激。
  他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在他的身后,那张深红色的纸人依旧无声地贴着,咧着嘴,似乎在无声地笑和哭。
  林槐翻至最后一页,一封信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封信的字迹与诗集的字迹全然不同。信主似乎是在极为匆忙的情况下写下它的,连笔画中,都带着惊慌失措。
  “明夜子时,乱坟岗槐树下见!清,带我走!”
  他阅读这这封信,镜子里,突兀的又有光一闪。
  林槐猛地抬头看向铜镜,只见灰蒙蒙的镜子中,他的身后,居然蹲着一个浑身血红的女人!
  在那一刻,他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如此灰蒙蒙的镜子,怎么会发出闪光?
  在黑暗中发出闪光的到底是镜子……还是某双不为人知的、窥视着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感觉浸入式话剧这个模式很适合用来当无限流副本
  之后可能会用浸入式话剧+酒店/公寓/游轮的模式设计一个时间线比较混乱的副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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