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长的外孙女……
  这不是说，和那个龚少爷是表兄妹？
  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陆羽阴沉地说，“这个我会处理，不过楚飞雪人呢？”
  “她应该回宿舍了，要不我先去找找看，你在这里等着？”陆瑶提议。
  “好的。”陆羽点点头。
  再怎么说，楚飞雪也是他的多年好朋友，要不是两人的家庭都发生了不幸，也不至于在后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
  如今看见楚飞雪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也很难过，总想为她做点什么。
  陆瑶把袋子交给李大牛，就转身离去，陆羽让李大牛先回到车上等。
  于是诺大的操场，就只剩下他一人。
  舞台的灯光还亮着。
  操场静悄悄的，却在后台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陆羽好奇，就走了过去。
  后台的空间窄长，却很空旷，因为表演才艺的学子们都走了。
  一眼，能看得到头。
  这个窄长的空间，卫生纸，饮料瓶，等等的垃圾，扔得满地都是。
  一道清瘦的身影，正在忙前忙后地清理着，这个人，正是他要找的楚飞雪。
  陆羽刚抬起脚，又放了下去，接着掏出手机给陆瑶发过去一条信息，说是人找到了，叫她去找李大牛，两人去吃点好吃的。晚会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估计陆瑶也饿了。
  然后，他就藏在后台的门后一侧，驻足静静地看着楚飞雪。
  他真的搞不懂了。
  真的搞不懂。
  这卫生，理应集体打扫，楚飞雪却包揽下来，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出外兼职，赚点钱。
  穷得饭都吃不起了，为什么还要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难道她想在毕业的时候，增多一个加分项？
  在社会历练了两三年，陆羽非常清楚，在饭都吃不饱的前提下，一切都是空谈。
  为了那点分数，还不如出去兼职，填饱肚子再说。
  一想到楚飞雪今天吃饭的模样，就像饿死鬼投胎，他的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地。
  小时候的楚飞雪，可不是这样，双腮圆嘟嘟的，五官精致，明眸皓齿。
  长大了，就长得更美了，尤其是初到高，一度成为学校里无数正直青春期的男同学赐予梦中女神的称号。
  如今，却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
  她都经历了什么？
  陆羽暗暗地叹了口气，当初陆明伟过世，廖淑玲病倒，他感到天都塌下来了。
  被逼到无路可走那会儿，他还想过混社会，因为他听说那样来钱特别快，万幸的是直至最后，他没有走上歪路。
  换而言之，楚飞雪变成这样，恐怕也是承受了不少。
  父母双亡不说，照顾她的大伯也相继得急病死了，这种打击，远远不是一个学生接受得了的。
  陆羽拉回飘远的思绪。
  这时，后台的地面，已经被楚飞雪收拾干净，她转而收拾一列桌面的杂物。
  这一列桌子，是提供给表演才艺的学子们化妆，摆放道具用的。
  人去楼空过后，很是凌乱，堆砌着饭盒，没用的道具等等。
  楚飞雪一边整理，一边把饭盒之中吃剩的饭菜分开，菜归菜，肉归肉。
  难道，她还想把这些剩饭剩菜吃了？
  陆羽瞪大了双眼。
  他又想到一件事情，楚飞雪被扔出的盒饭砸中，摔了个狗吃屎，手中原本属于她的那一份饭菜，也与沙子混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她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饭。
  陆羽当即想请楚飞雪吃一顿饱的，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按捺下心中的冲动，他想继续看下去，楚飞雪还要干什么。
  当那一列长桌清理完毕，楚飞雪走到剩饭剩菜前面。
  接着，拿起一双筷子，背对着陆羽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楚飞雪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像是在思索，也像是在下什么决定。
  然后，楚飞雪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去。
  陆羽更加觉得奇怪，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楚飞雪走向北门，这时北门还没关上，老保安也不知去哪里了，保安亭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灯泡发出朦胧的灯光。
  走出海城大学，楚飞雪游荡了一会儿，最终走进了一家肯德基。
  陆羽的身形顿了顿。
  肯德基，俗称的外国快餐，这对几天前的他来说，都还是属于奢侈品。
  如果要填饱肚子，没有个上百块，是吃不起的。
  陆羽一直都不舍得，除了陆瑶一年一次的生日，他才会带着陆瑶来到这种地方。
  他没有想到，楚飞雪会来这里。
  此时，肯德基里面的客人还有很多，而且有一部分，还是海城大学的学生。
  陆羽站在门旁，视线透过透明玻璃，目视着楚飞雪排队的身影。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掏出一看，是蒋汉义的电话。
  他还是接了。
  “陆羽？在哪？我在乐天开了一间房，你要不过来坐坐？”
  “不了，没时间，要不改天吧。”
  “说什么话呢……”
  蒋汉义还想说下去，就被挂了电话，因为陆羽看到，有三个女学生走了过去，其中一个他认得。
  他不确定，这个女学生是不是那什么副校长的外孙女，但她却是把饭菜砸到楚飞雪头上的人。
  “哟！这不是楚飞雪吗？”
  楚飞雪装作没听到，不过她的脑袋微微低垂了一下，明显是听到了。
  “我叫你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女学生看见楚飞雪没反应，不由得就一肚子火，冷笑着就要上前，却被另外一个女学生拉住了。
  “丁梦琪，你想干什么？这是肯德基……”那名女学生说着，还指了指摄像头。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要是在肯德基店内乱来，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麻烦。
  丁梦琪再不满，也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继而冷笑地道：“呵呵，楚飞雪，听说你这个学期，一共领了两次奖学金，上一次还是在前几天是不是？没想到啊，手里有点钱了，居然知道来肯德基吃吃喝喝了。”
  “有像你这样的学生吗？穷就不说了，但是你要清楚，学校给你奖学金，免除了你所有的费用，是给你用来完成学业的，你却用来吃吃喝喝，这对得起学校的栽培吗？”
  丁梦琪这一番话，让肯德基店里的顾客的目光，都落在了楚飞雪身上。
  他们都冷眼看着楚飞雪，目露轻蔑不屑之色。
  是的，这女学生的穿着，只是一些便宜的地摊货。
  听说还很穷？
  却是来肯德基这里吃喝攀比。
  有这个时间的话，还不如出去兼职赚钱。
  人穷，这得由很多因素造成，可是这人要是再好吃懒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对楚飞雪产生了浓浓的鄙视。
  就连陆羽的心里，都不可避免地对楚飞雪失望了。
  原本，他以为楚飞雪是有什么苦衷，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