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沈小玲看着刘大宝，眼一下子瞪的溜圆，“你刚才说啥了，我没听清！”
  “啊，没，没说啥啊。”
  刘大宝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
  想了下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真没什么不对的呀。
  所以，他便果断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和我去部队……”
  “刘大宝！”
  沈小玲瞪圆了双眼，“你再给我说一遍！”
  明明之前自己早和他说好的，结婚后她是肯定不会和他去随军的。
  怎么着，这是以为两个人扯了证。
  然后她就只能是嫁给他，只能听他的了吗？
  这么快就反悔！
  沈小玲气的，想扑过去咬他两口！
  怎么这样的人啊？
  “啊，怎么了？”
  刘大宝觉得自己真没说啥啊，怎么那么大反应？
  他一脸的无辜样儿，看的沈小玲更加生气了，照着他小腿踢了一下，气呼呼的转身回了自己的铺位。
  两个人还是买的卧铺。
  上下位。
  自然是沈小玲在下边，刘大宝在上边儿的。
  沈小玲坐在一头，瞪着刘大宝，“你还问我怎么了，我问你，你当初结婚前怎么答应我的？”
  “啊，我，我……”
  刘大宝脑子里头转了好几圈，硬是没想出沈小玲发脾气的原因！
  最后，他坐在另一头，使劲儿挠了两下头，
  “小玲，你知道我脑子笨，记性也不好，有什么事情说不定就忘了……”
  “你说你忘了！”
  “你那你是说话不算数是吧？刘……”
  眼看着沈小玲脸更黑了，他赶紧开口拦住，“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玲，你别生气啊，我是想说，我不记得的事情，你给我提个醒，以后帮我记着一点儿……”
  这还差不多！
  沈小玲白了眼刘大宝，虽然还有气，不过多少语气缓了下来，
  “你之前明明答应我不去随军的。”
  “现在这才扯了证还没几天呢，你就要反悔。”
  沈小玲语气里头满满的都是指责。
  那架式，颇有刘大宝要是不给她个交待，这事儿没完的意思。
  另一头，刘大宝怔了下，接着就哭笑不得了起来。
  “你还笑，你竟然还笑！”
  沈小玲气的又要踹他。
  虽然知道沈小玲那力气和挠痒痒差不多。
  再说，别看她这会儿凶的不得了。
  可还是有分寸的。
  但是刘大宝担心啊，气到小玲了怎么办，踹的脚疼了怎么办？
  “小玲，你想到哪去了啊，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算数。”
  “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部队一趟，住几天，看看就回来。”
  一来吧，刘大宝觉得让小玲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二来，他心里头也不乏有炫耀的心思！
  让那些没来的战友瞧瞧，这是自己媳妇！
  沈小玲听到这里忍不住无语的扭了下头，有些心虚：
  她刚才怎么一下子就发脾气了？
  而且，沈小玲下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在刘大宝面前，好像发脾气时间越来越多？
  不过她也没有细心。
  只是深吸了口气，扭头白了一眼刘大宝，
  “谁让你不说清楚的？”
  “对对，都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和你说清楚。”
  看着他那一脸点头认错，再认真不过的样子，沈小玲扑吃一乐。
  这笑容落在刘大宝眼里头，让他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笑了啊。
  笑了就好！
  火车呼啸着驶出去，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几个小时前。
  沈家。
  沈北军一瘸一拐的回到家。
  孙晓红正和沈大宝说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读三年级的沈大宝嗷嗷叫唤。
  反正就是不听话什么的意思。
  把孙晓红给气的，伸手就要打沈大宝。
  然后沈大宝直接就跳了起来，“奶，奶奶，我妈又要打我了，我妈要打死我了……”
  孙晓红气的，“你个兔崽子，我什么时侯要打死你了，啊？”
  “你刚才举手了，你就是想要打我。”
  沈大宝小脸上全是不愤，看到另一侧沈妈妈柱着个拐杖出来，他撒腿跑过去，
  “奶，奶奶，我妈要打死我。”
  “她刚才还说你来了也护不住我，她连我和奶奶一块打。”
  孙晓红气的，指着沈大宝的手直发抖。
  这熊孩子，当着她的面儿就这样说假话！
  “小王八蛋你给我过来，我今天还非得打你不可了。”
  孙晓红本来还没想着真的要打，可这会儿被沈大宝给气的，就想抽他！
  “你是我自己生的，从我肚皮里头爬出来的，我凭什么不能打你？”
  “你给我滚过来。”
  “我不，我就是不。”
  沈大宝躲在沈妈妈后头，还得意的冲着孙晓红绊鬼脸。
  沈妈妈则是冲着孙晓红一声冷笑，“你干嘛，你凭啥打我孙子？你自己的事儿都不干不净的，你还想着管我孙子呢，你也好意思，我告诉你，啥时侯你自己把自己洗干净了，再回来管我孙子吧你。”
  “大宝走，你那个娘啊，咱们不理她。”
  沈大宝和沈妈妈一块朝屋子里头走。
  不时回头朝着孙晓红吐个舌头。
  孙晓红也是一时被孩子气的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的冲过去。
  就想给沈大宝几巴掌。
  只是可惜，她却是疏忽了沈妈妈护孙子的心思。
  手里头的拐杖对着她头上身上的就打了下去，“我让你打我孙子，你个不要脸的，你给我儿子戴绿帽子，我让你还欺负我孙子，你给我滚……”
  “啊，老东西你给我停手！”
  孙晓红避了两下，可沈妈妈没完啊。
  最后被打疼的孙晓红气的，“你个老东西凭啥拦着我，我管我儿子呢，你给我走开。”
  “那是我孙子。”
  “我说了不让你管就不准。”
  “你想的美，我的儿子才不是你们家的孙子，我就要管，你给我让开。”
  孙晓红本来也是脱口而出。
  不过话说出口之后，她整个人猛不丁的脸色大变。
  她，她刚才说了什么？
  好在，对面沈妈妈却是没留意这些，正对着她骂的正欢呢。
  心虚之下的孙晓红身上又被打了好几下。
  还是门口走进来的沈北军走过来把她们给拦下。
  他可没看到之前的情景。
  也没听到孙晓红和沈妈妈两个人之间的口角。
  进门就看到沈妈妈正在用拐杖打孙晓红啊。
  沈北军一脸的埋怨，“娘，你怎么又闹啊，你说你这腿脚不好的，不好好在屋子里头歇着你闹什么闹？”
  真是的，就见不得家里头有几天清净日子是吧？！
  “爸，我妈和我奶奶打架。”
  “她们两个打的可凶了。”
  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沈北军还是挺关心的。
  他伸手摸摸沈大宝的后脑勺，“你去写作业，一会吃饭了爸叫你。”
  “好，那爸你记得赶紧的啊。”
  沈大宝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子里头，凑到他爷爷跟前，“爷爷，有糖吗，我要吃糖。”
  “你去看看柜子里头，那是你奶放的。”
  沈爸爸看着胖墩一样的孙子，很是高兴：这是他们沈家的苗儿啊。
  屋子外头。
  孙晓红毕竟是有些心虚，再加上这两年因为她的事情闹的。
  哪怕是在沈北军跟前呢，也没以往的理直气壮。
  这会儿看到他回来，也不过是哼了两声，“行了，你自己的娘你自己看着办，我先回屋了。”
  咣当一声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沈北军只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就看向了他妈，“娘，你别有事没事就闹腾，真是的。”
  “你在嫌弃我吗？”
  “我就知道你是觉得我现在瘸了，走不好路就嫌弃我。”
  沈妈妈恨恨的看着沈北军，“没出息的东西，上辈子没见过女人是吧？”
  明明都知道那个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竟然还忍着！
  要是早知道这个儿子这么窝囊……
  她当初生下来就该把这熊孩子给掐死！
  不过，沈妈妈也就是想想。
  这下转眼又关心起沈北军来，“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儿？”
  “还有这衣裳，怎么破了，难道你又和人打架了？”
  沈妈妈想也不想的就尖叫起来，“又是为了那个女人是吧？我就说了你不听我的，早晚会后悔的，你……”
  “娘，我在镇上看到沈小玲了。”
  沈妈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谁，你看到谁了？”
  “沈小玲，你说还有哪个沈小玲？”
  沈北军的话听的沈妈妈瞪圆了双眼，“不可能吧，你说的真是那个死丫头？”
  “不是她还能是谁？”
  想到自己挨的那一顿揍，还被带去派出所问了半天的话！
  等到他出来，想要再去找沈小玲和刘大宝时。
  招待所的人竟然说他们退房走了！
  他是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家！
  “娘，你是不知道，那个死丫头现在可是长能耐了啊，你看到没，我身上这一些伤，可都是她让人打的。”
  沈北军举着自己的手，手背上是擦破了一块的皮。
  沈妈妈却是一脸夸张的心疼，“哎哟，这怎么伤成这样了，那该杀千刀的……”
  骂了半天。
  沈妈妈一脸的义愤填膺，“儿子你放心，等她回到家，娘肯定给你出气。”
  敢让人打自己的哥哥？
  真是要遭雷劈哦。
  有本事她回家让人来打她这个亲娘？！
  还回家，回个屁啊回。
  沈北军想到自己凭白无故挨了一顿打，还被人瞧了笑话。
  却是什么便宜都没沾到就生气。
  他瞧着沈妈妈冷笑了两声，“人家这会儿估计早就坐车走人了。”
  “走人，她能去哪？”
  那丫头回来，不就是回家的吗？
  看着小儿子一脸的气恼，沈妈妈的脑子也活络了起来。
  那死丫头回来了啊。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自己的女儿的。
  平时每个月的钱可都没断过。
  这次回来，看到自己腿受伤，又不能好好走路的。
  她总是应该再多拿出些钱来吧？
  想到这里，她一脸兴奋的看向沈北军，“那丫头在哪，她什么时侯回来？”心里头则是想着，等那丫头回家的时侯，自己一定得装的更惨些，还有她这腿上的伤，嗯，最好是不能起床下地的那一种！
  那个丫头肯定会心软的。
  只是下一刻，沈北军撇着嘴打破她的幻想，“你想多了，都说人家不会回家的，这会儿直接去市里走了。”
  “啥，她去市里住了？”
  沈妈妈一拍大腿，急的，脸都白了。
  这好好的有家不回来住，偏住什么市里头……
  得凭白的多花多少的钱啊？
  这些，这些要是省下来，可都是她的啊。
  这么一想，沈妈妈有一种花她钱的感觉，心肝肺的疼啊。
  “不行，你赶紧去把她叫回来，去什么市里啊，这就是她家！”
  女孩子家家的，回来不住家里待在外头算什么回事儿？！
  “娘，你怎么听不懂话啊，我是说她直接回去了。”
  “回大哥那里了！”
  沈北军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的气，这会儿被沈妈妈一再的问话。
  语气也有些不好了起来，“还有，你知道那死丫头回来是做什么的吗？”
  “做啥的？”
  沈妈妈一脸的疑惑，“她不是回家来看我的吗？”
  自己可是她亲娘啊。
  她是自己肚子里头生的，回来不看她做什么？
  沈北军撇了下嘴，“人家回来是结婚的，哦，对了，我看到她们的时侯刚扯了证。”
  “扯证？什么证啊？”
  沈妈妈觉得自己根本没听懂自家儿子的话。
  “还能有什么证啊，结婚证！”
  沈北军气呼呼的，“那死丫头还说这事儿大哥知道，并且同意的，那个男人好像也是个当兵的……”
  “你见过了？”
  “她亲口和你说的？”
  沈妈妈本来坐在门坎上的，这会儿噌的站了起来。
  双眼瞪的铜铃似的，“她这么和你说的？”
  “我何止是见过啊，你看到我这伤了吧，都是那个男人打的！”
  沈北军气的狠，“我就说看到人了嘛，让沈小玲和他好歹的回趟家呀，这结婚可是大事，又不是爹娘你们都不在了，对吧？”
  “对对，那男人不肯回来？”
  “何止是那个男人不肯回啊，那个死丫头直接就说不回来。”
  “还说什么娘你生病就去找医生，她又不是医生回来也没用啥的，娘你是不知道，当时把我给气的啊。”
  他指着自己手背上擦破的伤，“娘你看看，我就是想着好歹的是我亲妹妹，怕她被人骗了啊，就想把她给拉回家，谁知道她还让人打我，还报了警，那个男人拿出什么证件，人家警察就把他们给放了，娘你说，那死丫头多没良心？”
  “我早就瞧着是个没良心的死丫头。”
  沈妈妈心疼自己的小儿子，骂着沈小玲，最后，她恨声道，
  “这丫头这些年一直不回家，一心一意的跟着那个女人，不知道在外头做了什么，现在连亲娘和亲哥都不认了，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沈妈妈嘴里头这个女人自然是指的顾海琼，她手里头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下顿了两下，“你等着，回头看我打电话给你哥，让你大哥非得好好的骂她一顿不可。”
  沈北军暗自撇了下嘴。
  打电话给他大哥有什么用啊。
  他娘老是骂他被个女人给迷的丢了魂儿。
  他那个在部队有能耐有本事的大哥又何尝不是？
  以前隔个两年三年的还回家一趟。
  现在呢？
  都几年没回来了？
  是，肯定是每个月往家里头打钱。
  可也就那么几个死钱啊。
  咦，对了钱……
  沈北军眼珠转了两下，小心冀冀的看向他娘，“娘，我哥他上个月的钱还没打过来吗？”
  “应该来了吧，我记得那次你爹好像说了一句。”
  沈北军想也不想的接口，“那我明天去给你们取出来去。”
  沈妈妈想说不用，你爹可以自己去的。
  这钱要是被小儿子去取，还能落到她手里吗？
  可是，沈北军笑嘻嘻的，“娘，我再去给你买点肉，补补你这身子啊。”
  沈妈妈，“……好。”
  “对了，娘，这都几年了啊，肉价都涨了好些呢，你说我哥他的工资也该长了吧？”
  沈北军眼珠一转，状似不在意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