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川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比窦娥还要冤啊。
  对着顾海琼举双手又是发誓又是赌咒的。
  可惜都被顾海琼轻飘飘一句，要是发誓赌咒管用，还要警察做什么给噎了回去！
  最后，他想跳个黄河去洗一下！
  四处找。
  顾海琼没好气的看他，“你转悠什么呢，在想着用什么样的说词糊弄我吗？”
  “……”
  沈南川幽幽叹一口气，语气里头满满的都是委屈，
  “我看看找下黄河或是看看外头大雪了没有。”
  黄河，下大雪？
  这都什么逻辑？
  自己还生着气呢！
  不过，下一刻，耳侧，沈南川幽幽声再次响起来，
  “有黄河呢，我就直接跳下去洗一洗……”
  “要是外头下了大雪……”
  “可不就是老天爷都觉得我和窦娥一样冤么？”
  顾海琼被他这说话给逗乐。
  踹了他一脚，“别转移话题和我卖冤卖惨的啊，老实交待，你这身上的香味哪来的。”
  这香水气味儿很淡。
  更何况还掩在他一身的汗味之下。
  也就是顾海琼的鼻子灵，而且，她前段时间和沈小玲去深圳的时侯刚好逛了香水区。
  所以就把这款的味道给记了下来。
  不过，好像刚才自己在沈南川身上闻到的这味还有点不同……
  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有区别。
  还是，因为沈南川身上的汗水一混，给串了味儿？
  “媳妇，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是哪个女人身上的香水了吗？”
  沈南川听了这话点点头，不过又猛的摇起了头，“什么哪个这个的，我就你一个媳妇好不好？”
  “嗯，媳妇只有一个，女人可以好几个啊。”
  “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啊。”
  沈南川瞪了眼顾海琼，眉头微拧，“我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哪怕他知道自家媳妇说的多是玩笑话。
  但是，这样的话他就不爱听！
  顾海琼白他一眼，“我还没生气呢，你倒是生气起来了，沈南川，长本事了啊。”
  她自己说到最后也乐了起来。
  站了起来，“我去外头看看她们几个去。”
  心里头却是腹诽，自己刚才是脑子进水了才和他计较这事儿！
  就沈南川这傻不拉几的性子。
  哪怕有别的女人瞧上他，估计他也能几句话直接把人给忒走！
  手被沈南川给拽住，
  “媳妇，我想起来了，我刚才不是和你说在讲工作吗，就是新来的那个机要秘书长，她拉着我说什么保密原则和密码破译的事儿，估计就是她身上的味……”一边说还一边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难怪我老觉得她身上那味道怪怪的，难闻的紧，竟然是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里头却是暗道，回头自己得好好的和江易说说。
  都是军人了。
  怎么还能和外头那些女人一样花枝招展的？
  简直是有损军人形象！
  顾海琼并没有注意到别的，只是听到了新调来的，女人说工作几个字儿……
  咪了下眼，她突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南川。
  那眼里的笑意看的沈南川心头有些发毛，
  “媳妇，真的，我这也就是第三还是第四次和她见面，都是为了工作，真的！”
  “要是我有半点瞒你，我我出门被车撞……”
  顾海琼扫他一眼，笑嘻嘻的，“好啊，那你可记得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啊。”
  “我可不想自己当寡妇，也不想我家几个娃没爹。”
  沈南川，“……”电视里头别人的媳妇这会儿不应该是扑过来捂着自家男人的嘴，然后一脸心疼的拦着吗？
  为啥到了自己这。
  自家媳妇完全变了个风格？！
  他在心里头腹了一下，不过，管她什么风格呢。
  反正都是自家媳妇最好！
  他凑到顾海琼身边，不过下一刻又想到了顾海琼刚才的话。
  噌的后退好几步。
  顾海琼正想着出去外头院子里看看几个小的做什么。
  怎么半天没声了啊。
  这还没走两步呢，身边的男人又是跟又是后退的。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这是。
  怎么着，难道还真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心虚了不成？
  她咪眼看了下沈南川，那眼神儿怪意味深长的。
  沈南川觉得自己被自家媳妇这一眼瞧的啊，心里头扑通扑通直跳！
  这是，怎么的，又生气了？
  啊，对了，他身上还有那啥，媳妇说的味道呢。
  得赶紧去洗掉！
  “媳妇你等着啊，我很快就回来，很快就回……”
  话音还没落地呢。
  身边人已经跑了出去。
  看的顾海琼直抽嘴角，这人，搞什么？！
  “妈，你把我爸给骂跑了啊？”
  一一看着她爸跑出去，不得不怀疑啊。
  回头。
  满脸狐疑的找她妈求证。
  顾海琼拍她脑门一下，“胡说什么呢，你爸是突然想起来点事儿，不是说了很快就回来的嘛。”
  鬼才知道他去干嘛了呢。
  不过，可不能在自家大闺女面前露怯呀。
  “你们几个玩什么呢？”
  顾海琼从屋门口走出来，看到外面的三个疯丫头，笑着招招手，
  “饿了吧，都过来说说，想吃什么。”
  一一在她身边嘟囔了一声，“这里还有啥啊，又不能挑着吃，食堂有啥就吃啥呗。”
  顾海琼笑呵呵的看她，“你要是想当军人，说不定以后吃的东西比你爸这里还要简单呢。”
  “嗯，很可能天天啃冷馒头哦。”
  “妈妈，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这话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呀。”
  顾海琼看着自家大闺女哈哈大笑。
  幸灾乐祸就幸灾乐祸。
  自己拦不住，还不能随便抱怨几句的呀。
  没这道理的嘛。
  “妈，我爸呢，他怎么跑了啊？”
  “刚才想起点事儿，一会就回来了。”
  顾海琼笑呵呵的看向她们几个，“赶紧去洗手洗脸，我给你们换身衣服，晚会等你们爸爸回来，带你们去食堂吃饭。”一听这话几个小的都高兴的跳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拉着顾海琼的手快点去洗手洗脸，生怕晚一步自己会被落下似的，瞧着她们几个的样子，顾海琼摇摇头，真的是小孩子呢。
  看看一一。
  可不就没了这几个小的脸上的那份高兴么？
  其实吧，军区食堂这边真的就是和一一刚才说的那样一般。
  没什么好吃的啊。
  也就那么回事儿！
  不过，想也知道几个小的高兴的不是有好东西可以吃。
  而是高兴可以去食堂吃饭！
  可以一下子见那么多的人！
  等到顾海琼把几个小的收拾好，回头自己也换了身衣服走出来时。
  外头沈南川也已经一身清爽的走了回来。
  抬眼往上前，头发还是湿渌渌的。
  正往下滴着水呢。
  顾海琼对天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是这样！
  “媳妇，你……”
  到嘴的话在抬眼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身影时给忘了个精光！
  一抹晚霞的映衬下。
  顾海琼穿了身碎花兰底的连衣裙。
  头发松松的挽在脑后。
  一缕碎发似是调皮的孩子，在她的额前随着轻风吹来拂去。
  嘴角处有一抹甜甜的笑……
  沈南川从来都知道自家媳妇好看！
  而且，看了这么些年呀，他也早就觉得自己看习惯了自家媳妇的好啊。
  反正在他心里头，他家媳妇那就是哪哪都好！
  可是这一刻，他却是突然间觉得，好像，自家媳妇比他想像的以及以前认知中的还好更好看？
  瞧瞧，这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的，全身上下被晚霞拢罩其中的。
  简直和那画里的仙女一模一样的好看！
  顾海琼走过来，站在沈南川的跟前，喊了他两声没应。
  她有些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干嘛呢这是，不认识了啊？”
  “嗯，我怎么才发现，我娶了个仙女当媳妇？”
  他的话听的顾海琼老脸一红。
  伸手悄悄在他腰里掐了一下，还转了转，“孩子还在呢，乱说话！”
  沈南川哈哈大笑，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顾海琼不敢再让他说下去，这人，不一定下句碰出个什么话来。
  再让孩子瞧笑话。
  赶紧开口转开了话题，“你不是说要去吃饭吗，几个小的都快饿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好，先去吃饭。”
  沈南川牵了三三和小五，
  二二则自己蹦跳着走到了几人的前头。
  一一在顾海琼身侧自己走。
  顾海琼则牵了小四，母子两人走到了一块。
  一家几口人虽然没有并肩走。
  但前前后后有说有笑的。
  背后是被夕阳拉的细细长长的身影，以及，风中飘出去的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
  食堂距离招待所不远。
  也不过走了六七分钟的路。
  二二跑在前头，看着食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一脸的兴奋，
  “爸爸，那就是食堂吗？”
  “咱们真的要去那里吃饭吗？”
  沈南川牵着两个小的走过去，抬手揉揉二二的脑袋，
  “是，就在这里吃饭。”
  “走吧，爸带你们几个进去。”
  一路走一路有人招呼着。
  叫什么的都有。
  不过，对于顾海琼却是只有一个称呼，
  嫂子！
  顾海琼落落大方的回应着。
  一路在大家各种眼神注视下走过去，神色平静，不亢不卑。
  不远处的角落。
  卢远远远的在招手，“嫂子，一一，这里呢，这里……”
  “卢叔叔卢叔叔。”
  小五几个率先跑了过去，咚咚咚的。
  那一身的孩子气息和灵动朝气欢快无忧看的卢远等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特别是卢远。
  他对着几个孩子招手，“过来这里坐。”
  等到几个小的挨着坐下来。
  他笑呵呵的看着二二几个，“看看这些菜想吃吗，要是不想吃……”
  “嗯，叔叔也没办法。”
  卢远自己说着都笑了起来，献宝般的给几个小的介绍着桌子上的菜，
  “我可是给你们几个每样都打了过来啊，知道你们几个不吃辣椒，没一样是辣的。”
  “嫂子，你要是吃辣椒的话自己加，这是我从食堂给你要的一点剁椒。”
  他把一个碗拿出来，满脸带笑的放到了顾海琼跟前。
  顾海琼自然是真心道谢。
  两人谈笑风声的，瞧的旁边的沈南川觉得那叫一个碍眼啊。
  恨不得直接把卢远给一巴掌拍开！
  早知道，就不该怕食堂没菜而让他提前过来帮自己准备饭菜！
  卢远猜不到自家老大的心思啊。
  一门心思的哄着几个小的说笑呢，逗的二二几个围着他叔叔长叔叔短的咯咯笑个不停！
  沈南川瞧着这一幕吧，眼刀子不知道飞出去了多少个！
  顾海琼一开始没瞧出来。
  等到她反应过来，不禁嘴角直抽抽，
  这人，得多孩子气啊。
  怎么连人家卢远和孩子的醋都吃了起来？
  她剜了一眼沈南川，扬扬眉，那意思是，悠着点啊。
  别丢人！
  沈南川更觉得委屈了啊。
  自家媳妇瞪他！
  眼巴巴一脸幽怨的朝着顾海琼回看过去，媳妇！
  顾海琼没忍住，身上鸡毛疙瘩都抖了一下。
  她抿唇一笑正想说什么。
  一侧，响起一道满是歉意的声音，
  “沈同志，这位就是嫂子吧，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午那会不知道是嫂子和几个孩子过来，我还多说了几句惹了嫂子生气，呀，对了，我之前在办公室里和你说工作上的事情忘记了时间，嫂子在外头等了那么久，一定很生气吧？”女孩子的声音乍听吧，充满了歉意以及自责，但是呢，再细细一听呢。
  挑拨离间就不说了。
  挑衅却是满满的！
  顾海琼心头微动，一扬眉，眼前出现的，可不就是之前在岗哨处碰到的那个女孩子？
  她微微侧了下脑袋，正想开口。
  一旁，沈南川的脸却是直接就拉了下来，
  “你即然知道耽搁了，也多嘴了，那就应该和我媳妇道歉。”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还有，你刚才说大门口那里，我还没问你呢，什么时侯你的工作成了和岗哨一样的职责？”
  “如果你乐意的话，不如明天就直接去那里上班好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站在顾海琼几人身侧的女孩子脸色发白，紧紧的咬着唇。
  一脸幽怨的看着沈南川。
  可惜，沈南川却是根本没看对方一眼。
  训完对方呢，还没忘低头交待身边的媳妇一句，
  “这个卤肉很烂，而且味道也好，你多尝尝啊，要是好吃明天我再打给你吃……”
  顾海琼眉眼弯弯的笑，“好啊，我也觉得味道挺好的，都快赶上我的手艺了。”
  “不可能。”
  另一侧，卢远也猛点头，“嫂子你做的饭菜最好吃，没人赶的上。”
  这话说的顾海琼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
  她笑着点头，“好吃以后有时间了我给你做，还有，放假了有空就家里玩去，我天天亲自下厨。”
  “那可感情好。”
  卢远咧了大嘴呵呵笑，“我可先谢谢嫂子了啊，咱们说好的，到时侯可不能反悔。”
  两人的对话听的顾海琼身侧的沈南川再也忍不下去。
  直接瞪向卢远，“你之前不是说江易找你有事吗，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他了，让你赶紧过去看看。”
  “啊，真的啊，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卢远几口把手边的饭菜吃完，匆忙起身，“嫂子，我过去看看啊，回头有啥事嫂子你直接开口。”
  一边说还一边对着二二几个摆手，
  “乖乖吃饭，回头卢叔叔带你们去玩啊。”
  “谢谢卢叔叔。”
  “卢叔叔你要记得带我们玩啊。”
  沈南川暗自磨着后槽牙，心里头暗自考虑，这几天要把卢远派出去才行。
  省得再往自家媳妇孩子面前凑！
  一侧被完全忽略的柳如烟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
  看着顾海琼的眼底偶尔带着几分的厉色。
  眼看着卢远走远。
  她深吸了口气，脸色带笑的开了口，
  “我之前也不知道是嫂子，不然的话肯定会直接把嫂子和几个孩子带进来的啊。”
  眼神在二二几个小的脸上一闪而过。
  心里头愤愤的鄙夷着，
  四个，五个孩子。
  嗯，倒是会生！
  不过，下一刻，她在看到沈南川朝着她望过去时。
  她眼底全是落落大方的笑意，“沈……”
  “你怎么还在这？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耽搁别人时间是很烦人的吗？”
  柳如烟，“……”
  一一扑吃笑出声来，她眨眨眼，歪了下小脑袋，脆生生的开口道，
  “阿姨，我爸说你很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