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乔麦麦之前就听说过，谷梁家的事儿也有点复杂。
  这老爷子很疼爱儿媳，偏偏儿子是个风流的人，对不起他儿媳。后来小夫妻俩离了婚，老爷子便再也不待见自家亲生儿子。
  连带着儿子收养的养子谷梁谦，老爷子也不是很待见。
  仔细想来，自从儿子儿媳离婚后。在谷粱家里，老爷子确实过得很孤独。
  乔麦麦本想说的打算离开的那些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犹豫了两秒钟，微笑着答应了老人家的提议。
  “那的，那我就去您家叨扰一番了。”乔麦麦道：“谢谢谷粱爷爷。”
  谷粱毅摆摆手：“叫一声爷爷就行。字数太多的话，听起来又唠叨又烦。”
  ·
  和乔麦麦上次过来相比，谷粱家没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会客厅里那些摆放的食物没有了。
  而且，缺少了之前过来给小寿星庆生的朋友们，这里顿时显得空荡了许多，甚至透着冷清。
  乔麦麦一直抱着美美。
  进屋后，美美跳了下来，跑到柜子旁边，自顾自地舔毛毛。
  谷粱毅原本是让保姆去倒茶。
  保姆刚刚应下后，老爷子又改了主意。
  “还是我亲自去倒吧。”他起身道：“他们泡不出我那水平。”
  乔麦麦赶紧起来：“还是我去吧。”
  “你一个小丫头能懂得什么！”谷粱毅亲手把乔麦麦给按回了沙发坐着：“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小姑娘家，别什么都抢着做。得习惯让男人做事儿。你等我会儿，马上回来。很快。”
  乔麦麦：“……好的。”
  等茶的时候，乔麦麦闲得无事，就把正在进行的任务和之前得的奖励翻了翻。
  有个“需要特定情况才能解锁”的奖励，没能打开。
  另外还有个“灵丹妙药”尚未使用。
  这“灵丹妙药”，是个可以救人的良药。
  上次在学校，由于庞泽的帮忙，揭露出沈玉静受伤的真正原因，把支线任务完成后，得了一个四等奖励。
  便是它。
  乔麦麦也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才是四等。不管怎样。她决定先把它收起来，等到必要关头再用起来。
  乔麦麦刚把这些给关上。
  结果一抬眼，便见客厅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他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很好看。个子挺高，差不多有一米八。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看上去儒雅斯文。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乔麦麦的身上。
  但是眼神很奇怪，有些空洞，有些飘忽。
  就好像……
  就好像他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着其他的什么人或者事。
  乔麦麦犹豫着站起来：“您好。”
  对方只朝她略一点头，就收回了目光，十分冷淡地朝外走去。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端着托盘的谷粱毅给拦住了。
  “大早上的，你干吗去。”谷粱毅说。
  不同于面对着乔麦麦时的和蔼可亲，谷粱毅和这个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凶，透着点质问的味道在里面。
  中年男人的回答倒是十分冷静：“爸。我就出去走走而已，你不用怀疑什么。”
  “我怀疑什么了？我如果早个十几二十年的怀疑你，早管着你点，你们也不至于……”
  谷粱毅的声音更加严肃了些，但是话到一半，却是顿住了：“我有小客人在这里，不和你多说什么。你儿子在家，你多陪陪他。别把孩子晾在那边不管。”
  乔麦麦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就是谷梁谦的养父，谷粱彦。
  而且。
  她也才刚刚知道，谷梁谦也在家。
  客厅门口，那对倔强的父子俩就这么杠上了，僵持在那儿，谁都不肯让一步。
  僵硬的气氛持续了两分钟。
  乔麦麦走了过去，笑着对谷粱毅道：“爷爷，您这茶可是端了很久啊。我等得都渴极了。”
  顺手就把谷粱毅手里的托盘拿了过来。
  然后她主动和谷粱彦道：“谷粱叔叔好。阿谦在家吗？我一会儿去找他玩去。”
  父子俩的脸色都和缓了许多。
  谷粱毅首先道：“阿谦在家。一会儿麦麦去找他就行。”
  谷粱彦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小姑娘，点点头：“你就是麦麦。阿谦说起过你。听说你和明言一个班。”
  父子俩虽然互相谁都没搭理谁，却也没有继续再对峙下去。
  谷粱毅跟着乔麦麦来到了客厅。
  而谷粱彦，则是踟蹰了一下下后，转身回到楼上去找谷梁谦了。
  刚才的遭遇到底有点尴尬。
  乔麦麦略坐了会儿，喝了老人家一杯茶便起身告辞。
  这一次谷粱毅没有留她。不过，他很严肃地和乔麦麦说：“以后常来家里玩。你如果不来，我就跑到老何家去要人，让你不能不来。”
  这话把乔麦麦给逗笑了。
  “好好好。什么都听您的。”相处久了，乔麦麦觉得这位老人挺好的，也很容易相处，就道：“以后我会常来找您。您不嫌我烦就行。再说。”
  她指了指书柜旁边的漂亮猫儿和桌上的茶具：“为了美美和好茶，我也得经常来呀。”
  谷粱毅哈哈大笑。
  ·
  乔麦麦回到家后，顾书敏就匆匆赶了回来。
  没几秒，陆芸也回来了。
  两人虽然是从不同的地方赶回来的，倒是几乎同时到家。且一前一后进了屋。
  乔麦麦正啃着方婶刚给她切好的水果呢。见状不由惊奇：“奶奶，阿姨，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和老朋友一起吃午饭的么。”
  不学习的时候，她会叫一声陆芸阿姨。学习的时候，就还是叫老师。
  顾书敏和陆芸对视一眼，都在沙发上落了座。
  顾书敏问：“我刚刚在老姐妹家里，正好看到你和谷粱毅说话。你俩谈得还挺开心？”
  乔麦麦老老实实点头：“对啊。”
  顾书敏震惊了，直言道：“那谷粱老头脾气有点怪，和大家都不太亲近。不过，他年轻的时候是你何爷爷的部下，与你何爷爷算是关系还好。却也不常来往。你和他能说的上话，倒是真投契。”
  乔麦麦道：“他的猫喜欢我。然后就说上话了。”
  一旁的陆芸很惊讶：“那猫儿我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听明言说，那猫儿不太亲人，只和谷粱毅亲近。”
  乔麦麦：“……”
  她总不能说，可能是她自带狐性的关系吧？
  乔麦麦的水果还没吃完。手里都还是果汁儿。
  婆媳两个人让她好好吃水果。
  他们俩则到旁边屋子去说话。
  本来以那间屋子和客厅的距离，一般人是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的。
  可乔麦麦耳朵尖，听了个实打实。
  “妈。”陆芸：“你真看见，谷粱老将军今天和麦麦很谈得来了？”
  顾书敏：“是啊。谷粱毅和她有说有笑的，还让她撸猫玩。我是看着他带了麦麦去他家那个方向的。”
  陆芸：“那可稀奇了。他平时都不找孩子们去他家的。”
  顾书敏：“谁说不是呢。刚才听麦麦的语气，好像也没事儿，就喝个茶而已。而且还是谷粱毅给她倒的茶……我觉得问题不大。亏你还打电话给我，吓我一跳。”
  陆芸长长地松了口气：“妈。不是我多心。实在是谷粱老将军这些年脾气愈发怪了。刚才我和罗太太说着话的时候，看见麦麦从谷粱家出来，还是老将军板着脸亲自送出来的。我怕麦麦别是惹了谷粱前辈不高兴，所以找您看看情况。”
  顾书敏：“谷粱毅这些年脾气那么不好了吗？”
  “妈。您长时间在岍市，不知道。谷粱彦当年那些事儿，在首都引起圈子里一阵不小的波动。因为婚内出轨的事儿，谷粱彦还被处分了。不然以他家的背景，他怎么到现在才当了个市长？”
  顾书敏：“我多多少少听说了。好像是，谷粱彦这些年收了心，做了不少实事，也是靠着真才实干一步步升上来的。谷粱毅是半点都没帮他。”
  “不可能帮他。我也是听说的，谷粱老先生疼先前的儿媳妇跟疼自家闺女似的。出了那些事儿，没断绝父子关系都是好的。那谷粱彦，应该也是后悔了吧？他这些年可是一个女的都没找。单身了这都多少年了。”
  顾书敏顿了一顿：“那也没用。找不回来的。”
  说完这些，婆媳两个人都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有时候就是这样。
  不是后悔就能有用的。
  这世间，女人最了解女人。
  单凭从他妻子毅然离开首都、断绝了一切联系的做法来看，那都是个性子很刚烈的女子。
  眼里容不得沙。
  只要她已经离开。
  就算谷粱彦肠子都悔青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挽回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