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青山。
  褐色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山路陡峭，一辆吉普车。
  楚天南接过几人出门，耶律飞广先行开车下山。
  四人步行一段路，略作交谈。
  楚天南率先开口：“饭，一口一口吃，事，一步一步来。”
  “你们的计划，分了前后期，也分了负责方向。这些我先不谈，玲珑，你那边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先联系姐姐，解决不了的，找邵华。”
  “邵华，你那边解决不了的事情，找司马家族。”
  “商业上的问题，尽量别找。除了商业上外的问题，别舍不得开口。”
  邵华点点头。
  商业上的问题，代表了能力。
  能力不行，找司马家族，凭添笑料。
  商业外的问题，他和苏玲珑肯定不好解决。
  陈蒹葭毕竟隔着地方，能找司马家族的，找一下也无妨。
  苏玲珑：“大部分的事情，姐姐应该能解决，用不着司马家族。”
  陈蒹葭谈生意时都稳重：“我那边的势力的确不小，他们能做的手段，我们都能做回去。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
  “要是真有人步步紧逼，先找司马家族解决问题。”
  陈蒹葭倒不担心邵华。
  一打眼就知道老油条了。
  苏玲珑商业经验丰富，头脑也的确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可年轻，社会经验不一定够。
  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很容易栽跟头。
  就怕她不开口。
  苏玲珑道：“有什么问题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俩的。”
  要是刚出来那会，苏玲珑还会倔强。
  现在不会了。
  吃过亏！
  不管是家里人的，还是外面的，都吃过了。不会在把商业斗争想象成单纯的数字争锋，和产品竞争。
  陈蒹葭不笑的时候，妩媚也少了，有股圣洁的气息和高不可攀地感觉。
  她停步，顿了顿，“产品，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个产品，它拿出来，是好是坏，就跟化妆品一样，它一流的，就是一流的，三流的就是三流的。或许它是营销上去的，或许是靠流水线的质量上去的。但总有个价格，一码就是一码，一线的价格不可能有人拿去买三线的产品，三线的产品，谁也不愿意拿一线的价格买。”
  “人不一样，再小的人物，哪怕他微不足道，但他是复杂的，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可能某一个产品触犯了它的利益，可能某一件事情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他一时冲动，就可能颠覆我们的生意，我们的命运。我从来不高估一个人，也不低估一个人，王公贵族，贩夫走卒。都是人，在我这里，价格都一样。”
  “所以这些年来，我才能把一个个不同身份的人送入黄浦江，而我到今天也没躺进去。”
  陈蒹葭不合时宜的说出这些话。
  苏玲珑、邵华，同时陷入深思。
  楚天南见这一画面，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
  要是他不在，陈蒹葭肯定不会说出这些。
  苏玲珑和邵华都是万中无一的人，为什么这些年来，都没能达到他们想要的地步，差了什么？
  机遇？
  苏玲珑有过。
  运气？
  邵华也有过。
  差的还是全面的洞察力。
  让陈蒹葭加入到这三方来，一方面，是因为她在魔都根深蒂固的全面势力。
  另一方面。
  楚天南也想让这两个人从陈蒹葭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改之。
  楚天南想给陈蒹葭学到的东西，是一份奔头。
  一份二人身上的纯粹。
  她这些年来在魔都一个人，心可能很累了。
  现在做点事情，心会复苏吧。
  三人聊到这里。
  耶律飞广开车回来了。
  与此同时的还有一辆宾利，蒙恬开了过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
  五个人对这辆小吉普来说，略有拥挤。
  耶律飞广载着几人缓慢地行驶，楚天南跟陈蒹葭坐在宾利上，叙叙旧。
  楚天南躺在座椅上，“怎么样?”
  “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哪里骗到的。”
  楚天南耸肩：“玲珑，我老婆嘛，你别说你没查过。”
  陈蒹葭笑而不语。
  肯定查过啊，对于楚天南和玲珑的事情。
  她探查的一清二楚。
  从他们俩怎么认识开始，到怎么结婚，五年时间苏玲珑做了什么。
  她的势力，能量可不小。
  苏州和魔都隔的可没有多远，查这些事情很简单。
  “邵华司马家族留下来的。”
  “哦？司马家族这么鸡贼，愿意让这种人才外流？”
  “以前，那小子做了个公司，后来司马家族想要收购，邵华宁死不给。那会他喜欢一个女人，那女的爱惹事，在酒吧欠了点钱，当时还乱。当场就被人打昏送到缅甸去了，还是司马家族找人送的，邵华拦不回来，这不就答应了。”
  “于是公司给了司马家族，人倒是找回来了，邵华也被弄到这苏州市接任这家公司了。”
  陈蒹葭摇摇头：“看不出来。”
  看起来挺老油条的家伙，也会因为爱情放弃事业。
  让人讶异啊。
  “人心又有谁能看透，这小子也没对人提起过，我不去调查，也不知道这一茬。”
  或许是女人八卦的天性。
  陈蒹葭饶有趣味地问道：“那女人现在在哪呢？不会还在帝都吧，你让邵华回去，存了这份心思？”
  “早没影了。”
  “这种女人，邵华帮她挡了一次灾，下次连找谁挡不知道。”
  “估计被人沉到海底都有可能。”
  陈蒹葭摇摇头，唏嘘不已。
  “那他如今会后悔吗？”
  “这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提一提你浪漫的爱情故事，听说可是让整个苏州市的大家族都去了，现场告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艺术细胞。”
  楚天南：“……”
  要是重新再来一次，楚天南相信，邵华应该还会去做这些事情。
  有些年轻时候的冲动，并非是不理智。
  也并非是错误。
  只是在当有的年纪，做了一件符合当有逻辑的事情罢了。
  然后才会有另外一群不符合当有逻辑的人，指着鼻子说这年轻人冲动，不懂事如何如何的。
  楚天南年轻时候，若遇到这种人，只会回他们一句话：“老子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可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