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韩东暂时在父亲家住了下来，三点一线。
  振威，家里，临安。
  振威本身估值跟银行的评估方式不同，不过隆和银行也属振威的股东之一。他拿公司各项权利跟手里股份抵押，变相就少了许多流程。
  还款出现任何问题，振威会正式转为隆和这家商业银行旗下，韩东出局。
  所以便是隆和不看好振威投资海城，但并不影响出这笔钱。赢了，隆和拿相应的贷款利率。投资败了，损的是韩东自己，并非振威。
  隆和所考虑的无非是降低风险，最大限度的收紧贷款。
  再简单一些，就是韩东向隆和借钱，以自身持有的振威股份作为抵押物。
  这种方式的资金跳跃，不难。难的是韩东的借贷需求跟隆和的放贷标准达成一致。
  雪场项目三十亿资金的缺口，而隆和本身的放款意向只堪堪达到韩东预期的三分之二。
  程序在走，韩东跟方连海也始终在谈。
  无奈接近年底，确实不好再继续纠缠这些。二十亿，是隆和放款的极限了。
  没错，振威在省内财经杂志上被估为百亿，韩东自身持有的股份价值远不止二十亿。可那些估值就是一笑而过的，隆和的放贷标准是根据振威的财报及它们本身对振威的了解来进行判断。
  二十亿，是方连海给了面子。因韩东咨询过不止一个人，更麻烦不说，放贷额度更小的可怜。
  他这会在从临安回来的路上，来而往复数次，基本跟方连海达成了口头意向。剩下的，就是等，等程序走完，款项打到公司账户。
  答应过一个月内还涂青山先期投进去的钱，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办好。
  贷款算是挺顺利，又哪儿会松懈半分。
  这部分钱，顶多撑到工程结束。各种广告费用，营销费用，其它的额外开支，还要另想办法。
  而他现在，真正山穷水尽。答应妻子给女儿托管的那笔钱，也遥遥无期。
  成，败！
  韩东最近真的想过特别多，是孑然一人，能做到承受任何变故的发生。看不到以后，就只能尽力把眼前能做的所有事情，一一做好。
  这些天里，关于他离婚的新闻仍然在继续闹腾，主要是围绕夏梦。
  各种恶心的小道消息都有，但显然影响不了什么，真正的权威媒体，根本就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也便是说，除了碍眼，没放在心里的必要。
  且律所着手开始起诉这些传谣者，舆论影响近期应该会越来越小。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韩东没上去，打了个电话给何兰婷。
  他没忘她的事，答应过跟韩玉龙吃饭的时候带上她，路上就已经跟韩玉龙约好了。
  等了几分钟，打扮精致的何兰婷就兴冲冲疾步走来。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瓜子脸，除了眼中有些不太讨喜的东西，整体很漂亮一女孩。
  “哥，我这穿着行不行？”
  韩东提醒她绑安全带，点着头，倒车往中餐厅赶。
  “你怎么不理我……”
  何兰婷不高兴瞪了一眼，惯性撒娇。
  韩东无言，也直言：“你不用给我来这套。韩玉龙会不会记着你，看你自己，我帮不上太大忙！”
  何兰婷毫不介意他态度，笑呵呵的夸赞：“你最厉害了，要不是你，明明姐能有现在这么火嘛，她就是韩导演带出来的！哥，咱们俩关系比她还近呢，你一定得帮我说几句好话……”
  听她提夏明明，韩东兴致寥寥。他跟妻子离婚，妻妹知道后打了电话过来，争了几句。气哭了，已经好几天没主动联系过。
  回神，转了下眼睛，全把女孩话当耳旁风。
  不喜欢跟这种人走的太近，没记错的话何兰婷那部做主角的网剧还是夏明明举荐的。倒好，不知道感恩，言辞还颇有排挤贬低。
  他就奇怪，杜阿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个性的孩子。
  到餐厅，韩玉龙已经提前入座。一身简简单单的运动服，眉清目秀。人在角落里，餐厅里好几个女孩子也在偷偷打量。
  别说异性，就韩东同性的角度去看，这货也确实白白净净的，身上又有一种国内少见的阳光劲儿。
  何兰婷等韩玉龙看过来，本能的拘谨。韩东招呼着，简单介绍：“你粉丝何兰婷，非要一块过来看你。”
  韩玉龙应着，然后把摆着的红酒往中间推了下，示意服务生打开：“你突然找我吃饭干嘛！”
  “我就你一个表弟，没人喝酒，找你很奇怪？”
  韩玉龙分别递了筷子，示意何兰婷先吃，略认真问：“你们俩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离啦。”
  “你也挺好的，怎么到现在还单身？好歹是个导演，这么没水平的话也问。”
  韩玉龙被逗乐：“去你的。”
  韩东惊讶：“中文进步真快，连俚语都学会了。”
  何兰婷看两人聊的热闹，想接茬也接不上，忙前忙后的倒酒倒水。不时的瞄一眼韩玉龙，希望他注意到自己，又屡屡失望。
  空气，她的存在像空气。
  韩东喝不惯红酒，还是凑合喝了两杯：“最近忙不忙？”
  “谁都很忙的，说事吧。”
  “shi不是si！”
  玩笑纠正了下韩玉龙别扭口音，跟着道：“你要有时间给我准备个剧本，我来投资，你拍。”
  “啊！最近恐怕抽不出太多时间来。”
  “找人准备，有时间再拍。”
  “什么类型的电影？”
  “先跟我说能不能挤出时间来，我再跟你详细说后面的。不然，不浪费口舌么！”
  韩玉龙被噎的错愕：“能挤出来，这点小忙，我肯定要帮你。”
  韩东这才斟酌着言辞，逐字逐句的进行解释。
  很简单，拍一部能够公映的电影，取景在海城，在雪场及附近。拍的好，宣传城市景点方面，会有很大潜移默化的影响性，最重要的，小投资的剧情电影，以韩玉龙现在的影响力，亏本概率不大，拍摄难度也小。
  就是个心血来潮的想法，吃饭，顺便谈一谈可行性有多大。毕竟，上部跟韩玉龙合作的那部电影，带火了妻妹，俩人都赚了。
  他赚到钱用以缓解债务，韩玉龙靠那部电影崭露头角，导演价值数十倍递增。
  韩玉龙思考了一会：“拍是可以拍，可是拍这种类型的电影，风险会很大。可能你出十倍的广告费用，效果还烂到不行。”
  韩东笑着道：“也可能我一分广告费都不用出，能达到十倍的广告效果，顺便赚一笔。做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你觉得可以，抓紧项目提上日程。主要海城后期项目有关于电影这一块的，我要先看看把项目搬上大荧幕，有没有附带效果。”
  讨论着细节，韩东被桌面上突然响起的手机搅乱了思路。
  他脸色微僵，拿起去往外面。
  最不愿意接到的电话，每一次接到，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躲不掉，这些残留的余孽，早晚要彻底解决。从离婚后，那些模糊的念头已经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