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紧紧抱住自己，似乎在颤抖：“别怕。别怕。我来了。别怕。”
  朱丽叶不知道是不是梦，有人抱起了小小的战栗不止的自己，藏在怀里，很温暖，很安全。
  她意识渐渐回笼，她看清眼前这个人时，突然连拿到刀的力气也没有了。
  是，蓝洲。
  他似乎比自己还要害怕，抱着自己的时候都在颤抖。
  傻瓜。
  朱丽叶轻轻伸手抱住他，靠在他怀里，不再动作。
  门口已经有人围过来，伸头往里面看，却没人进来。段楷林看这群畏缩的人，没什么好脸色。他不能让地上那个人渣真的死了，毕竟是朱丽叶伤的人。
  他跟自己姐姐学过几个紧急止血的方法。随意割了一个碎步，给地上的人绑住伤口。
  他数了一下，四道，幸好不是致命的，不然警察来了就是一桩命案了。回头看了一下，蓝洲还在安抚朱丽叶，他心里也一阵后怕，又在刘新的伤口上狠狠按了一下。
  刘新已经意识模糊，被疼的诈尸一般叫了。
  彭小柔白天有事做，晚上睡觉也要好一些。她最近都不等朱丽叶回家了。今天她总是睡不好，眼睛也一直跳。她从噩梦中醒来，接到了朱丽叶同学的电话。还是个男生，她笑，这些小男生还真是的。
  她闭眼躺了一会，听到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她也没多好奇，毕竟这里三天两头出事。她担心朱丽叶回来遇见这些事，有些睡不着。
  电话又响了，是朱丽叶。
  “喂，妈妈。”
  “嗯，酒吧有些忙，我可能要加班了。”
  “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我早上回来拿书包。”
  “你睡吧。”
  “我明天给你带早餐。”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蓝洲和段楷林，听到她冷静的打完电话。完全不像刚才的那个人。朱丽叶打完电话，又恢复成靠在蓝洲怀里不声不响的人。
  人越围越多，蓝洲要脱了自己衣服。段楷林把自己外套扔过去，蓝洲递给他一个谢谢的眼神，用衣服把朱丽叶裹起来。
  警察来这里太多次，出警也有些倦怠，他们三个人在屋子里无言的等了半个小时候，期间除了刘新痛苦的呻吟，他们都没有说话。
  再多的安慰都是徒然，说太多，反而伤人。
  来了两个警察，围观的人都是水沟里的老鼠，都不敢和警察打交道。都散开。
  两个警察进来，以为只是简单的性侵，没想到屋里这么多血，有些愣住。
  “人没死。”说话的人还是个学生模样。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地上的人也顺时叫了几声。
  “怎么没叫救护车？”
  “手机没电了。他们也没人叫。”
  屋外的人立刻散光了，生怕自己招惹上。
  “胡闹！”
  警察看三个都是学生的样子，自己拿出对讲机。
  最后刘新被警察叫来的救护车拖走了。
  “不审他吗？”一直抱着女孩没有说话的男生看着他们把刘新抬进救护车，眼睛全是愤恨。
  年轻的警察解释：“人要清醒了，才能审。而且人死了，这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蓝洲对他们懈怠的工作态度已经很不满，平时的好脾气也没有了。冷着脸转过头。
  警察吃了小孩子的脸色，有些难堪，也冷声招呼他们，上警车去警局做笔录。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快到了警察提醒他们：“等会问什么说什么，别害怕。做完你们就回家了。”
  段楷林和蓝洲下车的时候，交换了一个眼神。蓝洲点头，一起进了警局。
  警局里值班的小姐姐好笑的看着蓝洲母鸡护鸡崽似的抱着朱丽叶，笑着给他们一人一杯水。
  “喝点水吗？”
  蓝洲小心翼翼的把纸杯端到朱丽叶眼前。
  朱丽叶已经缓过来，但是还是觉得冷，只想靠着蓝洲从他身上，取暖。她抬头看了一下蓝洲，全是心疼。她的心又一寸一寸软下去。她点头自己接过。
  朱丽叶去做笔录的时候，蓝洲抱了她2一下，在她耳边说：“别怕。”
  朱丽叶对他笑了，像是安抚他。
  蓝洲坐在椅子上，突然生出无力感，眼睛酸涩的要命。
  这是无忧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无力的愤怒。
  “小凯。”他似无意识的叫了一声段楷林。
  段楷林也很异常，他没有蓝洲天真，但他也是第一次直面人性的罪恶，他愤怒不已，有知道自己的愤怒不及蓝洲一半。那朱丽叶呢？她又怎么办？
  两人一起沉默着。朱丽叶是最久的，他们坐在外面，警察也好奇的打量他们。
  问他们，他们就说是同学。是送资料，碰巧遇见的。反正是实话。
  最后因为是未成年，要通知家长。蓝洲给易唯一打了电话。
  他倒是不在意自己家里，但是朱丽叶明显不想让自己妈妈担心，她不能家长。
  顾城带着易唯一来的，他本来打一个电话就搞定了的，但是易唯一要来，而且是易唯一的家人，他不能不上心。
  易唯一还贴心的拿了一件衣服过来，她带着朱丽叶上车换衣服了。
  警察局也接到了电话，对顾城小心翼翼的接待着，不知道今晚的案子牵扯了这尊大佛什么事。
  他亲自来接人，也没人敢说些什么。易唯一带人去换衣服的时候，顾城带他们去买了些东西。
  顾城站在街边抽烟，蓝洲抱着他刚买的东西，问：“那个人会怎么判？”
  怎么判？一个强奸未遂，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
  顾城吐了一口烟，问蓝洲：“你想怎么判？”
  蓝洲无力的笑了，他想？是他想就想的吗？他刚才就想那个人渣就死掉，可是他还是被抬上了救护车。
  顾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恶有恶报，这句话在有些人面前行不通，我这里行的通。”
  最后顾城叫了司机送两个少年回家，自己亲自带易唯一和朱丽叶去了酒店。
  蓝洲想一起，被顾城拦住，段楷林也示意他不要跟过去。
  蓝洲坐在车上，回头看顾城的车，一直到两辆车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