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间偏头，看见有人指着自己的方向小声议论。几乎在一瞬间，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过来。她正走在路中间，觉得很别扭，可惜前后都是人、没得躲无处逃。
  “是她吗？”
  “就是她！”
  “那儿呢，就在那儿！我看见了！”
  “我怎么看着她有点儿眼熟？”
  感觉到人群开始无故骚动，秦意欢心里一慌，下意识左右流窜躲闪，更想从人群中退开。
  然后情况就变成她莫名其妙在跑，背后一群人莫名其妙地追。这架势颇有几分诡异，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家相隔都不过几步的距离，人很快就追上来。秦意欢看着周遭的面孔，个个都无比陌生，手机镜头一点点的靠近，逼得她紧张又恐慌，忍不住一直冒汗。
  低头想往外走，前拥后挤、推推搡搡之间，也分不清是谁撞了谁，或是谁踩到谁。
  更不知道是谁手上带了尖锐的饰物，无意间刮着她下巴擦过去，当时就见了血。刚开始还没觉得疼，但是因为站在一个瞩目的位置，十几双眼睛盯在她身上，无名的恐惧就会一点点加重。
  不敢伸手去摸伤口，却渐渐感觉到血顺着下颌流下来，创口是长条状，似乎还有些深。
  明明知道周遭全是人，她们脸上有些惊慌的表情。可秦意欢好像根本听不到声音，只是头晕目眩的症状持续加重，走了没几步，直接就昏倒在地上。
  ————
  “她们也没恶意，不过就是好奇，想看看上官于行的女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子。搞成这个样，谁也没想到的。”
  唐清儿接了消息，吓得心惊肉跳。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秦意欢脸上的伤缝了三针，位置显眼，说不好还要落下疤。
  “没有恶意。”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不是出于恶意，那杀人就不算杀人了？
  秦意欢头晕得厉害，只是丝毫没有睡意。若去回想刚才的经过，记忆支离破碎，也想不起什么细节。
  无心之过、法不责众，推辞多得很，况且她也弄不清是谁伤的自己。就算是想追究，也没有多大实际意义。
  “外面现在怎么样？”
  秦意欢的话像根不痛不痒的刺，不会引起太多的伤，但它就是那么不偏不倚的摆在你眼前，横看竖看都让人不爽。
  他回到包厢，没想去质问乔雅茹，但她的眼神，就大概说明了一切。这种手段说出来是不好听，可归根结底不是大罪，话是他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她顶多是推波助澜。
  餐厅的领班是熟人，路上一闹起来，不多时就堵得四方水泄不通。里面多多少少也听到些风声，经理弄明白前因后果，就先进来通知了上官于行。
  他仓皇跑出去的时候，脑子里没想到那么多，会不会因此再引起粉丝的过激行为，会不会造成一系列难以收场的复杂后果。
  抱着秦意欢先回了餐厅的会客厅，一直等到急救的人来，他愣是没敢松开手。
  对她一睡不醒的忧虑只占着极少部分，没有人会把事情想的那么糟。可她满脸是血的样子，也许这一生都忘不了。
  “还在热搜挂着呢，也没个解决办法。”
  什么前任现任乱七八糟的关系，理又理不清。加上错在上官于行身上，教练听了一耳朵，只说不稀得管这些家务事儿，叫他自己看着办，是完全不想插手的。
  唐清儿被喊来帮忙，他跟着公司的外宣去商量该怎么做公关。
  秦意欢平躺在床上，脑袋不敢乱动，晃荡起来就晕的厉害，两只眼睛只能盯着天花板。
  “我想休息一会儿。”
  唐清儿大着肚子，她也不好意思说别的。
  “你能去帮我买份粥吗，饭也没来得及吃，有点儿饿。”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
  出门先打电话告诉上官于行秦意欢醒了，又交代了个小护士帮忙盯着人，然后才往外面去买饭。
  秦意欢艰难的翻了个身，侧躺着摸出手机来翻微博。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她看个十几秒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
  趁着点儿冲动劲头，她擅自发了条微博。主要目的是和上官于行撇清关系，说自己只是个路过的狂热粉丝，和上官于行本人并无交集。
  反正原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她就是上官于行的女朋友。秦意欢没有小号，微博日常是追现场、产视频、出图，偶尔有些彩虹屁，很正常的追星而已，谁也翻不到蛛丝马迹。
  这次的照片拍的清晰，秦意欢以此为借口，表示为了以后的生活不会因此受到影响，决定永久停用账号，同时也将不再参与龄龙的任何活动。
  简单点说，她把自己从观众席永久除名，只希望粉丝能到此为止，不再猜测她的身份，也不要来扰乱她的生活。
  短短几十字，删删改改终于编辑好，刚发出去，上官于行就和医生一起推门进来。
  秦意欢放下手机，接受简单的检查，医生建议她留院再观察一段时间。
  上官于行在一旁踌躇，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她做完检查转身背对自己躺下，明知道人没睡，可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只好默默在旁边坐下，等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开口。云里雾里绕了半天，大概意思是说，想让她出面澄清一下，反正是到此为止了，那么两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就没那么重要。
  其实公关组的想法更加利己。希望最好能把秦意欢当做一个受害粉丝，而将上官于行塑造成一个极度关爱粉丝，同时又深受饭圈文化戕害的艺人。也好借此机会警醒一下大家，至少可以安稳上一段时间。
  他尽量不提太高的要求，降到最低，是只请秦意欢发微博，否认女朋友的身份而已。
  秦意欢听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腾”地一下翻过身来，眼睛里充了血丝，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她盯着上官于行看了好久，只看的人浑身发毛。胸口起伏不定，看得出费了很大的力气强压着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