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活到这个岁数了，不至于打击到这种程度吧？”
  林龙似笑非笑，语气带着戏虐。
  “没有。”
  谭东青摇了摇头，“我好歹也是谭家老祖，不会因为丢了面子就不高兴。”
  “当初被你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我就清楚了，尊严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林龙静静听着，频频点头，“那你这是……”
  “我啊，是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
  谭东青沉沉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带萧索，“那小子不过才二十多岁吧，就有王境之上的实力，我谭家的二代弟子，完全被秒成渣……”
  “现在我还能撑几年，等我老了呢？谭家会不会就此没落？”
  他担心的是传承问题，不是肤浅的颜面问题。
  林龙笑了笑，拍了怕他的肩膀，“以你这身子骨，再撑个一二十年，完全没有问题。”
  “得了吧！”
  “臭小子，就知道拍马屁。”
  谭东青笑骂一句，这才一本正经地问道：“对了，林小子，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朱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旁的施洪生也伸长了耳朵，静静听了起来。
  要知道，他们也算江湖中人，可从没听说有哪个流派姓朱。
  这忽然蹦出个如此强悍的年轻人，由不得不怀疑啊……
  “暂时还没头绪。”
  林龙喝了一杯酒，自顾道：“不过要么是燕京北部的人，要么是……”
  “灰族。”
  “灰族？”
  谭东青怔了怔，没有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所谓的灰族，就是那些隐匿起来的武道世家，他们很少和外界联系，但却保持着极为强悍的战力。”
  林龙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一群老王八调教出来的小王八。”
  听到这话，谭东青和施洪生都绷了绷嘴角，有些忍俊不禁。
  “没想到啊，这种说法真的存在……”
  谭东青面上闪过一抹凝色，“林小子，如果朱家真是这种来头，你恐怕……”
  林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淡淡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好怕的。”
  “我杨氏没招惹他们，他们敢把手伸过来，我就一刀剁了。”
  “要是还不长记性，那就顺带把那些老王八也揪出来。”
  听他一口一个老王八，谭东青和施洪生都面色怪异。
  怎么感觉这小子是在指桑骂槐呢？
  “唉。”
  沉默半晌后，谭东青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林龙。
  “如果，我谭家也有你这样的后辈，我纵然是死了，也无憾了。”
  可惜啊可惜，他没这个命，谭家也没这个命。
  “行了，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
  林龙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谭家还是有不少潜力无限的年轻人，你不用过早盖棺定论。”
  “等有时间，我帮你好好上一课，就算付给你的薪酬了。”
  说完，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大步离开。
  注视着他的背影，谭东青眨了眨眼，忽然老脸一变，站起身来。
  “林小子，你什么意思？”
  “让我帮你干活，还不开工资是吗？”
  “你做个人行不行？”
  施洪生也面带笑意的站起身来，跟着破口大骂。
  不得不说，有林龙这一番开解，心里确实痛快多了。
  翌日清晨。
  还是同样的地点，还是同样的时间。
  武馆重新开业。
  黑底金字匾额上，武道馆三个大字穷劲有力，笔走龙蛇之间，锐气升腾。
  有了之前那次波折，不少人都闻讯赶了过来，再加上阿玄不遗余力的宣传，声势比第一次还要浩大！
  除此之外，杨氏也放出消息，武道馆是自家开设的产业，谁敢找麻烦，最好掂量掂量分量！
  如此一来，整个燕京南部都沸腾了。
  不少怀着心思的青年陆陆续续赶来，或是拜师学艺，或是希望能和杨氏拉近关系。
  林龙得知情况后，倒也没有意外。
  “先不用急着教授压箱底的东西，做好筛查。”
  “大哥你的意思是……”
  阿玄皱了皱眉头，隐隐明白了什么。
  “各路牛鬼蛇神都过来了……”
  林龙笑了笑，“没关系，谁敢露头就打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另外，再加大宣传力度，记住，我们要寻找的真正的对象是那些有悠久传承的家族。”
  “他们若是能过来，就不亏了。”
  阿玄了解完之后，没有二话，直接风风火火地离开。
  ……
  彼时。
  一处凉茶馆中。
  朱昊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喝茶。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彻而起。
  “少爷，那个武道馆又开业了。”
  “嗯？”
  朱昊皱了皱眉头，眸中绽放浓烈的杀机。
  他朱家确实是灰族，他本不应该出现在大城市里……
  但，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
  武道，乃是国术，怎么能任由这些人糟践呢？
  一群垃圾而已，有什么资格扛起这面大旗！
  当然，若是一般的武馆，他也懒得搭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听闻燕京南部来了个姓林的高手……
  年纪不大，实力却高出天际！
  武痴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切磋的机会？
  “行了，我知道了。”
  “他既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好好教教他们做人！”
  说完，朱昊直接长身而起，大步走出茶馆。
  而那名手下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声响彻而起，武道馆重整旗鼓，再次开馆。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就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加入，势头非常迅猛。
  当然，其中不乏心思各异的人，想要借此和杨氏打好关系。
  “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谭东青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还有几分愁色，“修武之人，首重武德，我看这些人目的不纯，恐怕将来容易为祸一方啊……”
  在他眼中，一个人德行不够，修习武道就是埋下了祸根，迟早会引爆。
  当初在东南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林龙闻言笑了笑，“现在只是招人，不用那么紧张。”
  “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再逐一筛查。”
  “有你和施老把关，这点我完全放心。”
  听到这话，谭东青和施洪生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下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