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十多天，第一批挂历样品终于出来了。
  “啧啧……真是制作精美啊？”华珺瑶不得不赞叹道，关键还便宜啊！成本低廉。
  “这么大？”华鹤年比划了下道，“跟家里正堂贴的伟人画像那么大。”
  “真好看！”华珺瑜满眼小星星地说道，“怎么办？我都想要。”
  “真是秃子争梳子，那么贪心干什么？”华国庆媚气她道。
  “可是都好漂亮。”华珺瑜砸吧着嘴道。
  “等明年过完了，我们的全给你。”华鹤年笑道，“估计明年有新产品，该喜新厌旧了。”
  “你说的那种铜版纸贵一些，要是普通纸，成本还会更低。”华国庆有些心疼道。
  “我还以为这纸不好找的。”华珺瑶原先只是随口一说，“你们怎么找到的。”
  “印刷厂有这种纸但库存着没人用。因为贵，没人舍得，加上这纸厚，做包装纸不合算。”华国庆笑道，“看着我们如看着肥羊似的。”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华珺瑶脸上透出盈盈笑意道。
  铜版纸是俗称，正式名称应该是印刷涂料纸，在后世现实生活中运用很普遍。大家看到的漂亮的挂历、书店中销售的张贴画、书籍的封面、插图、美术图书、画册等等，几乎都是用的铜版纸，各种精美装潢的包装、纸质手提包、标贴、商标等也大量的使用到铜版纸。
  而现在既没有广告的概念，也没有包装的概念，包装纸多用牛皮纸。
  所以这么贵的铜版纸用的就很少了。
  “看着这些精美的挂历我有信心了。”华鹤年眉眼染笑道，没见到样品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现在没有顾虑了。
  华国庆锐利的眼睛一一扫视着在场的人道，“现在可不是松口气的时候，这一次没有人跟我们分担风险。”
  “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华国庆。
  “意思很简单啊？这次我们是给印刷厂样子，他们按样子加工，我们付加工费，计入成本。”华国庆抬眼看着大家道，“换言之，挣多挣少都是我们的，而想要挣多，你们就得发挥十二分的努力哟！”
  “那岂不是说，如果卖不出去，就砸在我们手里。”萧邵恒惊恐地瞪着圆眼说道。
  “可以这么说？”华国庆点点头道。
  “啊？”
  华国庆看着他们张大的嘴巴，挑眉轻笑道，“怎么对我们的产品没信心吗？”
  “有！”齐声高喊给自己打气，喊过之后又心虚了。
  “对了，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华鹤年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这个我先付了定金，分期付款，所以你们要加油了。”华国庆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这么没心没肺啊？”华鹤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道。
  华鹤年起身拍着手道，“都别给我坐着了，既然样品来了，就按原先分配的任务行动吧！”
  众人闻言，拿着样品，哗啦啦一下子全走了。
  华国庆双手反剪抱着头道，“真是斗志昂扬啊！”接着看向萧楚北和华珺瑶道，“我这个战前动员会怎么样？”
  “你呀！”华珺瑶拍着椅子扶手道，“还不赶紧行动。”
  华国庆抱着样品起身，华珺瑶又道，“对了别忘了给二哥寄些，他也能挣些钱。”
  “明白，我会按成本价给二哥的，他卖出多少就挣多少。”华国庆打了个响指道，“这样的话我二哥在区政府工作，三哥在公社工作，也可以喽！”
  “那还等什么啊？”华珺瑶笑着说道，“哦！记得写清楚了，不然的话我怕他们不明白。”
  “对，我写的可怜些，让他们卖力些。”华国庆咧嘴无耻地说道。
  “呵呵……”华珺瑶抿嘴笑了笑。
  这下子无论是萧家还是华家都忙碌了起来，忙着推销。
  样品送上，结果是可喜的，造成了各机关单位的疯抢！年终的福利如果没有挂历，会被别的部门嘲笑的。而作为货源持有人的华国庆他们遭到了同学的围堵。
  那架势大有你不给，咱就不是同学似的，看得华鹤年他们瞠目结舌的，原先还担心目的不纯，现在都张嘴谢谢他们够朋友，够意思。
  这世界变化太快，他们都赶不上趟。
  这么多年的福利，终于变换了样子，还是这么赏心悦目，挂在家里真是倍有面子的事！
  如同前面华珺瑶说的，漂亮的新产品，满足了大家对娱乐追求。
  尤其是美人图，嘿嘿……你懂得。
  卖方市场不愁卖，这真是一个赚钱的黄金年代，只要勤劳肯干，就不愁赚不到钱。
  *
  晚餐后，收拾干净厨房后，夏静姝回到房间看书学习，听见胡同外的熟悉地吉普车的声音。
  夏静姝拿起放在炕头柜上的一副挂历，趿拉着拖鞋蹬蹬地跑了出去。
  停好了车，甘良生从后车镜里看见夏静姝，下车走向了她。
  夏静姝看着甘良生从车库出来，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道。“你回来了。”
  “哦！你再等我。”甘良生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暖意道。
  “嗯！”夏静姝轻轻点了点头，“哦！这个是给你的。”
  “挂历？”甘良生眼眸微闪，低沉地嗓音又起，“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让我帮忙的。”
  夏静姝慌乱的摆手道，“不用，不用帮忙。”
  甘良生闻言周身的气压一点一点的下降，原来给人冷漠的感觉，变得冷酷起来，冷冰冰地问道，“你不需要我帮忙？”
  “嗯！”夏静姝点点头。
  居然还点头，甘良生知道隔壁邻居整出来个精美的挂历，卖得很好，知道他们的销售策略，就一直在等着夏静姝上门。
  夏静姝眉眼弯了成了月牙道，“卖的很好，所以不需要你帮……”看着他依然面无表情，直觉闭上了嘴。
  甘良生突然说道，“我一直在等你开口？”
  “嘎？”夏静姝一脸懵懵地看着他，低垂着头小声地解释道，“我不想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掺杂着利益。”
  甘良生闻言瞬间春暖花开，周身浮现暖意。
  “这是送给我的。”甘良生轻快地说道。
  夏静姝将挂历塞进他的手里道，“这是我亲自选的。”
  “哦！是吗？”甘良生心里有意思期待。
  “都是风景画。”夏静姝简单地说道，又道，“好了，不耽误你休息了，祝你有个好梦！”随口问了一句道，“这么晚回来，吃了吗？”
  晕黄的路灯下，甘良生清楚地看到夏静姝那双清透的眼眸里波光粼粼；细密纤长的睫毛不住轻颤，一下一下，仿如划在他的心里。
  这样一双眼睛，真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甘良生爽快地说道，“没呢？”心里却道：没在单位吃饭是对的！
  果然听见夏静姝焦急地说道，“怎么能不吃晚饭呢！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话说出口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晚上不想吃的太复杂了，我想喝粥，你家做的咸菜挺好吃的。”甘良生不客气地说道。
  “好，你等着。”夏静姝笑着向家里跑去。
  甘良生则拿着挂历进了家，进了正房，将挂历放在茶几上，然后拖掉外罩挂在了衣架上。
  又倒了杯热水给自己，轻抿了两口，感觉温暖了许多，放下杯子，看着桌上的挂历，好奇地打开，却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夏静姝端着煮好的白粥，几碟腌的小菜，两个大白馒头，进了甘良生的家。
  甘良生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还真是合自己的胃口。
  “坐！”甘良生低沉的嗓音指着对面的圈椅道，“我吃的很快的，你稍等一会儿。”
  夏静姝坐在他对面道，“不用，不用那么快，吃的太快对胃不好。”看着桌子上放的报纸，“你慢慢吃，我看看报纸。”说着拿起桌角叠放的整齐的报纸翻开挡在了眼前，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甘良生俊美的脸勾了勾唇角，看着眼前的报纸，轻蹙了下眉头，拿起筷子吃饭。
  “唔！这白粥做的也这么有味道。”甘良生一脸的享受道。
  “这粥用的是院子里的井水。”夏静姝从报纸里探出脑袋道。
  “哦！难怪了。”甘良生接着又道，“这小菜腌的也不错。”
  “小菜有家里寄来的，也有弟妹和我一起腌的。”夏静姝放下手里的报纸，叠好重新放好。
  两人就这么在甘良生疑问，夏静姝的回答之间，甘良生吃完了饭。
  放下筷子的甘良生，轻声问道，“我能知道这副挂历是你特地选的。”
  “是啊！怎么了？”夏静姝满眼疑惑地问道。
  甘良生面对着满是疑问的她，犹豫了下道，“请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还是依然在怀念逝去的人。”
  夏静姝睁着纯净的大眼，一脸的手足无措，抿了抿唇道，“怎么会这么问？”
  甘良生握拳干咳道，“呃……我不该问这种个人隐私的问题。”郑重道，“真不好意思，我向你道歉。”指指眼前地空碗道，“我吃完了，谢谢你的晚餐。”
  夏静姝无意识地握了握放在桌上的拳头，“请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