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陌酝酿着情绪，想尽量以久儿的口吻复述出来。
  墨君羽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又期待。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整个身体都是僵的，手掌心也不知什么时候擒出了汗。
  恐怕在私塾被夫子点名提问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不知久儿会给他传什么话。
  “久儿姑娘让我跟你说……唔…”苏子陌清了清嗓音，开始转述久儿的话，可是他心惊的发现每次说到关键地方的时候，就好像卡在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不死心的又试了几遍，依然还是那样，急的他站在原地直跺脚。
  眼看着墨君羽的脸色又慢慢黑了下去，苏子陌急的嗷嗷叫，“不是，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要说就失声。真的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墨君羽满心满眼的等着，就给他整这？
  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即便心理再强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朝身后的几人摆手，咬牙道，“将他衣服扒了，扔河里去。”
  “是。”墨林跟清风几人领命，一步一步朝苏子陌走去。
  苏子陌吓得一把抱住莫空大师胳膊，嘤嘤嘤：“莫空大师，你管管你这徒弟，他都要上天了，敢对你的人动手。”
  莫空大师一脸懵逼，“我的人？谁？”
  苏子陌好受伤，“莫空大师，我好歹也是跟你一起来的，怎么就不算你的人，而且这一年多，我们一直相濡以沫，情投意合……”
  “闭嘴！”莫空大师吹胡子瞪眼打断他。
  他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跟你情哪门子意合，不要毁坏他的名节。
  可是，风鹤楼的兄弟们已经自行脑补上了。
  “嗷嗷，原来莫空大师好这一口。”
  “这小子长的勉强凑合，怎么就入了莫空大师的眼啊，难道他身子板与众不同？”
  “莫空大师你可是我的偶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莫空大师我一直把你当作神袛摩拜，原来神也是有缺点的。突然间平衡了，那我爱抠鼻屎，搓脚地板，似乎也不是什么缺点了。”
  墨林捏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苏公子，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乖乖的站好，等着我们来脱。”
  苏子陌死死抱着莫空大师不放，对着墨君羽哀嚎，“墨公子，真的不怪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你要相信我。要不等我能说的时候再告诉你。你现在放我一马，如何？”
  墨林冷冷的看着他，心说，你以为公子真的只是因为今天这事才想将你扔河里啊？
  太天真了，公子可是很记仇的。比起今天这事，公子最在意的是久儿姑娘曾经跟你有过亲密接触。
  你应该庆幸，公子只是将你扔河里洗一洗，沒有直接将你的皮扒掉。
  莫空大师无奈的摇摇头，将苏子陌从自己身上扒拉掉，强送到墨林面前，“看在我的面子上，让他体面一点。”
  今日苏子陌要是不吃点亏，估计日后天天得吃亏。
  苏子陌震惊的睁大眼睛，眼眶险些都要装不下他那凸出的眼珠子。伸出手颤巍的指着莫空大师，满眼的不可置信。
  最后居然是他亲自将自己送到敌人面前。
  他跟了他一年多，朝夕相处，却原来还是比不上他那一年才见一次的徒弟。
  他那徒弟有什么好，不就是有个好看的皮囊，看着赏心悦目了点，秀色可餐了点。
  都是些肤浅的人，只看外表，不看内在。他要是有这么好看的皮囊，他也不看内在。
  嗷嗷！还是他的令令好。
  “令令，你能不能将我送走，我不想再跟他们狼狈为奸。”苏子陌在脑海里跟某个小娃哭诉，“他们都欺负我，我真的好可怜。”
  令令轻飘飘的回了他两个字，“不能！”随后又漫不经心的说：“你就当下去游个泳呗。”
  苏子陌：…草啊！算你狠！
  墨林跟清风几人将苏子陌围在中间，苏子陌战战兢兢求饶，“別，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们动手。”
  “不麻烦，公子让我们帮你，就得我们帮你。”
  几人伸出魔爪，朝苏子陌袭去。
  “啊，别，哈哈…痒啊…别掐我腰…”
  悉悉索索扯衣服的声音，以及苏子陌痛苦的笑声，悠扬的传开。
  莫空大师有些不忍，“徒儿啊，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要不你就……”
  墨君羽打断他，沁着一丝戏谑，打趣道：“莫非师傅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拖拽的尾音，以及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莫空大师看懂了。
  他斩钉截铁的否认，“胡说八道，为师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昂着头，“这个人随你怎么折腾。”
  一副跟老子沒关系的表情，站在那。
  几人三下五除二将苏子陌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底裤。衣服被凌乱的扔在地上，仿佛沒有灵魂的腌菜。
  苏子陌抱着胳膊，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现在是深秋的清晨，草地上还有被冻住的小水珠，太阳也躲进云层不想出来。
  说不冷那肯定是假的，一丝凉凉的习风拂过，苏子陌浑身激灵的鸡皮疙瘩全出来了。真他娘的冷啊！
  他“啊啊啊”的朝河边奔去，“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溅起的水花，显示着他的义无反顾。风鹤楼的兄弟们都不免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带种，够爷们！
  苏子陌沉下水后，过了半刻钟才浮出水面，“啊啊啊！快看我抓到鱼了。”
  众人朝他望去，一条十几斤重的鱼被他抱个满怀，鱼儿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苏子陌游到岸边，“快搭把手。”
  墨林眼疾手快，提着鱼头，甩向岸上。鱼儿不服气的在地上乱蹦挣扎，朝着靠水的岸边一蹦一跳的弹过去。眼见着马上离它向往的水之地只有一尺之遥。
  清风一脚踹过去，鱼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晕了过去。
  苏子陌摸了一把脸，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这河里面的鱼又大又肥，我再去抓几条，等下我们一起烤鱼吃。”
  说完，鲤鱼摆尾式钻进了水底。
  说到吃的，不知谁的肚子很配合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紧接着，一连串的“咕噜咕噜”声此起彼伏。
  兄弟们相互对望几眼，“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发现他们主子还在，又悄咪咪的瞧了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又齐齐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