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 第99节
作者:
紫夭 更新:2023-05-28 04:23 字数:4166
“娘娘…”
“奴才去国公府上请过,娘娘不大肯来。”
胸口的绞痛再次袭来,他接过内侍送来的汤药,只一口饮下了。“她今日可在府上?”
那些梦境恍如昨日,若那些都曾是真的,便从来没有过什么阿遥…
“朕得去找她。”
却见江蒙恩摇了摇头,叹气道,“听闻国公府那位老夫人,带着娘娘往程将军府去了。这几日正是清凉宴,公子小姐们多是被长辈带着,去相看的。”
“……相看什么?”
江蒙恩只觉,主子许是还未清醒,相看,自然是男女婚嫁相看。
“陛下,幕府大家之间,相看门第家室,容貌才德。若两家长辈满意了,便要说亲了。”
“……”
第101章 盛夏(14) 心药(上)
盛夏炎炎, 将军府中却是一派清凉之气。
小风扬着荷叶,绵绵延延一线清香。只沿着庭院小道儿的瓦罐儿里,也将将燃过了薄荷香。假山上的小阁楼里, 点心上了满桌, 贵女们的心思却并不在吃喝上。
今日收得这将军府上请柬的,多是朝堂新宠。这几年皇帝依着长孙谦脉络整治贪腐,拉扯了不少新人上任, 京都城幕府之间, 便自有一番新气象。
去年方从两湖调任来京的礼部侍郎,家中两位女儿待嫁, 本都是老派幕府眼中的香饽饽。可任由得张侍郎, 云侍郎之子前来问候,两位钱家小姐却都不甚欢喜, 只循着借口与理由,将人都支开了。
却是一旁大长公主看得清明,远远正与家婆慎国公夫人说道着。
“张家云家原也是沾过长孙家的光的,如今不甚得圣宠, 急着寻些新鲜血液,好做靠山。可人家钱家,仕途正顺, 又何必与他们牵连在一处了。两位钱家小姐,眼光高些, 也是颇为正常的。”
只说话间的功夫,却见一对主仆二人,正往那亭楼旁的石凳坐下了,似也不打算往清凉宴上去。不过只是一眼,大长公主已然有些惊了起来。
“母亲, 那边的人,好似…”
慎国公夫人的声音却更镇定了几分,“确是很像。”
大长公主迟疑万分:“可温惠皇后不是早已经大葬…”
星檀被祖母带来这清凉宴,祖母她老人家,自个儿却先去后院儿里拜访将军府的老太君了,只让她过来这清凉宴候着。
那亭楼里贵女们凑着齐,京城里不乏早前见过她容貌的,她自想着如此贸然过去,许会吓坏了不少人。便干脆只在外头坐着。
丘禾一旁打着扇儿,望了望那楼里,“小姐可有渴了?奴婢与您取碗凉茶来。”
“也好。”除了凉茶,这将军府上点心也是要试一试的,“看看有没有燕菜糕,多取碟儿过来。”
丘禾应声去了,临去之前将团扇交回到她手上。
不远处的荷池里,接天连碧,花如星火,正是曼妙。星檀打着小扇,只静静赏着,却有熟悉的声响寻上了门来。
杜泽正与她一拜,“表小姐今日也来了?”
星檀自忙起了身,与人福了礼数。却见探花郎今日一身天青的竹服,举手抬足之间,多添了几分飘逸儒雅。星檀只淡淡答道,“本是陪祖母来探望将军府老太君的。”
杜泽恭谦之间,已抬手招呼人坐下。问起早前几日,路上可还太平;又问起祖母的身体。
星檀方知,那日皇帝是让他先行回来信国公府传信的。祖母到底客套,便给了杜泽今日这份儿请柬。
那边亭楼里正是相看的小宴,新科探花郎,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前途风光,真要想娶哪家小姐,想来长辈们亦会喜欢。
星檀本不想多耽误人,却听他说起今日将军府上开的兰花,约多有十余种,确是讲究;又听他说起方进来的小道儿上,一路薄荷清香,若取香乘香方,配之以冰凉香,便更为巧妙了。
正说话之间,这不起眼的小石桌旁,却吸引来了另两位小姐。
其一衣着雪青,桃花眸,樱花唇;另一衣着嫣红,只眉目生得比雪青女子更娇俏几分,身上还带着几分未散去的稚气。星檀正想,二人该是一对姐妹,可早前在京城,也并未见过。
那雪青衣裙,便已在杜泽面前报上名讳来,“思雅见过杜公子了。”
嫣红衣裙也跟着与人一福,“思琪见过杜公子。”
杜泽还未反应过来,他此回再来京城,该不多人知晓。更莫提他身上尚无官职,在这京都城里名不见经传,怎就有两位姑娘呼出他名讳来了。
他自也只好微微一拜:“二位小姐,好。”
钱思雅似看出几分他的惊讶,只忙解释着,“家父姓钱,在殿试上曾与杜公子辩议过两湖水患。杜公子可还记得?”
杜泽这才有几分映像,殿试那日,有位钱侍郎替皇帝发问辩论,几番刁难于他,可多也是为了考察秉性,替皇帝办差罢了。
“原是钱家二位小姐。”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方寻着一旁星檀道,“这位小姐不曾见过,是哪家府上的?”
星檀自听得出来几分攀比之意,还未急着作答,杜泽已替她接了话去,“是信国公府上的表小姐,原是世子爷的表妹。”
“哦,是表亲。”钱思雅已寻得关要,方看向妹妹,眼神暧昧。
这京都城中嫡庶有别,若是表亲,那即便是信国公府,也沾不上什么关系了。
星檀见二人神色,到底不难猜出她们所想。可她如今身份尴尬,到底也不必卷入其中。只与杜泽道,“那亭楼里奉了许多点心茶水,杜公子不如与二位小姐去看看吧?”
“表小姐不一道儿去么?”杜泽话接得快,似不假思索。星檀正要推却,却被钱家二女起了哄。
“是呀,表小姐也一道儿吧。那边都是相熟的官家姐妹,表小姐多识得些人也好。”
“……”到底都是她们相熟的。星檀在心中笑了笑,方与她们二人道,“那便去看看吧。”
丘禾正从那边端着茶点回来,却见自家小姐与杜公子一道儿过来,方忙侍奉去了一旁。
入了那亭楼,钱思雅方已学着大方,与众贵女们介绍着,“这位是信国公府的表小姐,听闻将将与世子爷一同从西凉回来。”
只是将将见到星檀的面容,一众贵女们面上,神色各异。有人惊骇后退,也有人跃跃欲行礼数。星檀方忙接了话去,“小姐们有礼。”
她嘴上说了礼数,身子却未打算行礼,自幼在京都城里,能让她行礼的人不多,只皇城中那几位主子,还有宫外几位年岁长的前辈罢了。
见得工部尚书之女王希儿已要落跪,她方忙去将人扶住了,“希儿不必客气。我将将才来,这儿可有什么好吃的?”
钱思雅已然不解,王尚书是他父亲上首,王家女儿怎与一个外来的表亲相熟了起来?却见一旁杜泽也跟了过去,寻得份儿桂花糕端去了人家面前,她自也不甘示弱。
来时父亲便有所指,杜泽在安阳城与陛下立了大功,此回来京城,定会封官。钱家如今在京城也将将立足,若寻得个如此郎君,便是强强联手。
只与妹妹使了个眼色的功夫,钱思琪便已端着热茶寻去了那边。“表小姐将将来,用杯热茶解解渴吧。”
星檀还来得及回话,那杯热茶晃然倾倒,直落来她衣袖上。却是杜泽反应得及,拂袖直挡了那碗滚烫的茶水去。
“啊呀!”钱思琪见伤着的是杜公子,慌乱了几分。她本想替姐姐将这表小姐支开的。此下杜公子面上几分痛楚,她只忙要道歉起来。却被杜泽摆了摆手,“不必。”
星檀忧心人受伤,碍着当面男女之礼,只叫丘禾递了干净的帕子。“此处不宜疗伤,杜公子且随我出去,寻个安静的地方清洗清洗,再寻太医来看看罢。”
话落之间,对面的人却一一落了跪,唯独那位钱家小女儿还愣愣立在原地。
却听得四周贵女们道了声,“陛下万安。”钱思琪方清醒几分。她与姐姐来京城时日浅,还未曾被召入宫中参宴,自也不知皇帝长得什么模样。
原就是眼前这副模样…
那双鹰眸似要吞了人,一身玄色衣衫威严十足,面上还藏着几分怒气。
星檀只见那钱家姐妹跪得不成礼数,歪歪斜斜似是被吓到了。她手腕上却被人重重一拉,身子直往后退了退,被皇帝护去了身后。
却听皇帝沉着声线问起地上的钱思琪来:“是谁家女儿,朕未曾见过你?”
第102章 盛夏(15) 心药(下)
钱思琪已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还是钱思雅上前来回了皇帝的话。
“陛下,这是家妹思琪。家、家父钱朗,眼下就值在工部。”钱思雅着实也只是有什么答什么, 却不知皇帝想问的是什么。
“钱朗的女儿, 为何故意伤人?”
钱思琪听得这话,自知方才的事儿,皇帝竟是看到了。这会儿晃神回来, 忙在地上叩首着, “小女只是不慎,并非有意要伤人的。”
却听皇帝冷笑了声, “既是不认, 多说无益。”
罢了,又听他吩咐一旁江蒙恩, “让华清将人送去北镇抚司,好好审问。”
钱思琪险些惊晕了过去,自是想不通不过是一杯茶水,怎就要去镇抚司。那是锦衣卫用刑的地方, 进去的,皮开肉绽是轻,出不出得来都不一定。她可怎么经得起。
钱思雅亦是骇着, 却不敢再开口求情了,只看着妹妹哭喊着, 被那华姓的侍卫提拎了出去。
只见皇帝吩咐内侍总管照看杜公子,再与那国公府的表小姐轻说了句什么,便领着人出去了这亭楼。一众贵女们起了身,钱思雅自觉不妙,正要回府上与父亲求救。却听闻得王希儿与一旁张家小姐小声说道起来。
“那位, 真是表小姐,还是嫡小姐?”
“你也觉得生得像?”
“不止是生得像。那神态举止,几乎一模一样。”
“陛下那般护着,许该真是没错了。”
钱思雅凑了过去,“希儿你们说的,什么嫡小姐?”
王希儿方将钱家二女那般争风吃醋看在眼里,早前又与星檀有过几回交情。京城贵女相交,多看行止言谈,许并不需要太多言辞,便能确定人是否可交。
王希儿只看了看那钱思雅,淡淡笑道,“那位表小姐,恐怕就是陛下心心念念的温惠皇后了。”
“……”
王希儿却见钱思雅没了声儿,只面上一阵绯红直到了耳尖儿上。再左右看了看四周的目光,方忙遮着掩着,出了这亭楼去。
张家小姐望着那背影,走来王希儿身边,几分讥讽道,“眼光倒是颇高的,手段却低劣了些。”
她兄长方来问候这位钱家嫡女,原是本着父亲对钱家看重,却糟了几回白眼,原来人家是只看得上新科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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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檀只随着皇帝身后走着,方在那亭楼里,只听他一句,“随朕出来。”当着众人在场,她自也不好驳了他一国之君的面子。
只此下,前头的人脚步很快,负一手在身后,似有些气急。她有些跟不上了,方提声问起,“陛下要去哪儿?有什么话,便就在这儿说吧。”
绕过假山,四周已无他人目光,便就在这大石后头,皇帝终停下脚步回身过来。
星檀却见那双鹰眸里几分猩红,目光灼灼似要将她吞灭似的,却莫名又藏着些许委屈:“回京城方才几日,便来相看,又当着众人与他殷情,你就这么等不及?”
“我如何殷情了?”星檀听得出来他话中指的是杜泽,“方陛下也该看到,是杜公子替我挡了那碗烫茶。我不过是关心一回,叫请大夫来看看。”
星檀话落,却又觉不对,她与他解释这些做什么。“再说,我相看不相看,与谁献殷情,还要等什么?又与陛下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