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直到回到家里，苏烂还没从那个惊悚未定的状态中走出来。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惨白着一张脸，易修文刚回头把门关上，鞋还没来得及换，她突然跑进厕所，只听到“咚”地一声，是膝盖砸到地上的声音。
  苏烂跪在马桶边上，抓着脖子有些痛苦的干呕，生理不适挤的眼泪不断流出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易修文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看她这个样子，心也跟着揪紧了。
  后来，苏烂扑进他怀里，如抱着海上唯一的浮萍，支撑着她不坠入过去那如噩梦般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天，苏烂也和他讲了一个故事，不长，又足够让人愤怒地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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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烂在转来F中之前，是在B中读的高一。
  B中虽然不如F中名气响亮，却也算得上当时数一数二的高中。
  只不过它在望京市边缘地方，地方不大，学校也很小，所以一有什么事儿，动辄不过两叁天也就传遍了。
  当时一个年级才六七个班，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互相不认识的人。
  苏烂学习好，长的也漂亮，从开学开始，有过不少人主动接近她，可那个时候苏烂的外婆已经生病了。
  她每天除了要学习，要工作赚钱，还要照顾病床上的外婆，实在匀不出时间来处理维护同学之间的关系，再者就是性格使然，她本就不喜欢和人多亲近。
  闭门羹喂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流露出她心高气傲，不好相处这一说法。
  人传人，名声就这样坏起来。
  就算这样，最多也就是背地里被别人多说几句，并没有对苏烂造成实质性的困扰。
  将她彻底推入深渊的，是姚斌。
  如果说苏烂是当时学校触不可及的高岭之花，那姚斌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
  成绩中游，平凡又普通，没有人会舍得多分一个眼神给他。
  他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皮肤有些黑，头发总是很乱，嘴唇常常干燥的起皮。
  就是当时人们口中的死宅男。提起到这一类人群，总会联想到一些肮脏的东西，女生更是对他这种人避之不及。
  像他这种人，只有在特殊情况下会被人提起──比如班级里同学开低级玩笑时，比如运动会3000米没人愿意上场，他被拉出来垫背。
  他们第一次有交集，就是在开学两个月后的秋季运动会。
  那时候班级里老师会安排没有参加运动会的学生去负责运动员的补给和休息问题，也就是跑完递个水的工作。
  每到这个时候，女生就会争着挑自己喜欢的男生或者是平时玩得好的。
  到最后，姚斌被剩了下来。
  班主任在讲台上问道，谁愿意负责姚斌的时候，班级里安静了下来，他们甚至需要花点时间，才能想起班上还有这么一号默默无闻的人。
  姚斌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意着，他的头低的几乎要埋在课桌里。
  后来，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使然：
  “让苏烂负责他，她没有参加运动会，得要负责一个人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
  校运会这天，苏烂走到姚斌身边，提醒他要去检录，她既然负责了，就会做到位。
  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看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应她。
  姚斌跟在苏烂身后往检录处走，这是第一次有女生和他走的这样近。他抬起头偷偷看她，马尾扎的松散，随着她的步伐晃荡。少女的脖颈纤细，皮肤白的发光，夏风徐徐，他似乎闻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上场前，她轻声对他说了一句加油。
  好不容易跑完了，他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没有人关心他跑了第几，他们只会笑他跑到倒数第二圈的时候摔了一个大跟头。
  这时候苏烂小跑着过来，将手里的水递给他，姚斌终于抬起头看她。
  夏日炎炎，他出了很多汗，厚实的眼镜片被他脸部的热气蒸腾地蕴了一片雾气。
  模模糊糊的，她好看的不真实。
  苏烂扶着他走下赛道，到一边的座位上休息，他刚刚摔了一跤，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创口贴递给他。
  姚斌看着手心里的小熊创口贴，右手摩挲了一下手指，回味刚才她扶着他时，手里柔软又细腻的触感。
  他将创口贴塞进口袋，没有舍得用。
  晚上，他整个人如虾米一样蜷缩在被子里，左手拿着创口贴放在鼻尖用力闻，去捕捉她留下的一丝一毫的味道。今天和她有过接触的右手，在下体不断耸动。
  没多久，他颤抖着身子，精液泄了他一手。被子里空气稀薄，这种几近窒息的快感，让他彻底沦陷，又沾上病态的迷恋。
  那天之后，姚斌总喜欢偷偷看她，偷偷跟着她。将她丢掉的纸巾捡起来塞在口袋里，然后带回家包着自己的性器自慰，射满自己的精液后，他回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如珍宝一般收藏起来。
  “姚斌，你一双眼睛都要黏在人苏烂身上了，从上课开始你有没有看过黑板，这道题你会了吗就……”数学老师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地大力敲打黑板。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苏烂回头看了他一眼，姚斌脸红到了脖子。
  运动会之后，苏烂就发现身后一直会跟着一个人，走到哪总有一个视线紧紧黏着她。总是会莫名其妙的丢东西，她的笔，她放在课桌里的头绳，她的小包纸巾。
  她能猜的到是谁拿的，有一次，她想和姚斌好好谈谈，她刚回头走近他一步，他就马上跑开了。
  数学课上的事在学校里传开：姚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上课意淫苏烂，以讹传讹，越传越过分，到最后变成了姚斌上课对着苏烂手淫被老师当堂抓住。
  即使这样，姚斌还是不为所动，自顾自的跟着苏烂，校园里能看到苏烂的地方，身后不远处总有一个略显猥琐的身影亦步亦趋的跟着，久而久之，关于他们的传闻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