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易修文站在门口，闻到自己身上扑朔的烟味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将身上的外套脱了拿在手里，打开门进去。苏烂抱着膝盖缩坐在沙发角落，小小的一只，看上去有些可怜。一下子好像回到了他们分开的那天，她也是这样在家里等他。
  室内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昏昏暗暗的，有些不真切。
  心里泛酸，不一样的是，今天他将心底所有的事都抖落了出来，一阵轻松，和陈介讲了他和苏烂的所有的故事，仿佛自己又重新切身经历了一遍，刻在心尖上的人，愈发放不下，越发根深蒂固。
  苏烂一眨不眨地盯着易修文，眼里冲盈着一层水汽，见他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泪珠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
  易修文在她身边坐下，抬手紧紧抱着她。
  “对不起。”两人同时说道。
  “对不起。”易修文又加了些力气抱她，又说了一次。
  苏烂抓着他的衣角，靠在熟悉的肩膀上，终于哭出了声。
  “我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她说了反话，又怕他真的顺了她的意。
  易修文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家里没有开暖气，空气是凉的，但拥抱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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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两人好像才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床头柜上不断振动的手机给吵醒了。
  苏烂不耐烦地又往被子里钻了钻，易修文迷迷瞪瞪睁开眼，伸手够到了手机。
  叶清这个事儿佬一大早建了个微信群，不知道在哪复制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新年祝福，搁里头疯狂讨红包呢，怪不得两人的手机一块儿震。
  易修文扫了一眼时间，没高兴搭理他，开了静音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床头柜上。
  捞了捞整个缩在被子里的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发心。这种只要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发旋，伸伸手就能拥她入怀的日子一直到了今天，才有了一丝以前那种实感。
  突然就不困了。
  苏烂本就被消息吵得处在半睡半醒间，身边人抱着她这里亲亲那里摸摸地她也能感觉得到，可昨天睡得实在太晚了，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直到感觉到手上一整轻微的凉意。
  有些艰难地撑开眼，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冷色的光。
  嗯？这就戴上了？
  她以前说过，不喜欢轰轰烈烈的求婚，她觉得求婚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她只想和易修文独自体会这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私有浪漫。
  虽说昨天是她搞砸了求婚，那也不能在她没睡醒的时候就戴上吧……
  苏烂刚想说话就被堵住了嘴。
  这个吻过于虔诚，不带一丝情欲，毫无保留地交换倾诉着情感，寂静的空气中热烈而缠绵。
  唇分开的时候，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
  易修文声音低沉，似是有些紧张；
  “结婚吧。”他说。
  两人贴的近了，苏烂甚至感受到他速度不慢又震慑有力的心跳。
  “好。”
  “结婚。”他重复道。
  “嗯。”
  “和我结婚。”
  苏烂笑了一下，说好。
  最后还是决定早点起床。
  易修文去翻找前些天新买的牙刷，新年嘛，从头到脚，里里外外，连牙刷都要换新的。
  苏烂独自坐在洗手台上，抬着左手反复打量着手上的戒指。
  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真好看，这么大颗，得不少钱吧？
  被他亲两下就迷迷糊糊同意，会不会答应地太草率了？
  他都没有单膝下跪！
  想到这，苏烂掰着手指想摘下来，可惜右手不太灵光，试了几次都没拿下来。
  易修文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抓着她的手：“想摘下来？！”
  苏烂拱了拱鼻子：“太草率了，你都没单膝下跪跟我求婚！”
  易修文笑了起来，抽了张纸巾在指尖缠绕，绕成一个戒子的样子，然后抓着她的手，单膝跪下去。
  厕所，餐巾纸做的戒指，刚起床脸都没洗的两个人，怎么想都和浪漫搭不上边。易修文却一脸认真，对着她又求了一次婚。
  他说：“丢了的这五年，我用余生来补上。”
  咦~真肉麻。
  苏烂吸了吸鼻子，带着些鼻音：“这戒指也太敷衍了…”
  他亲了亲她的手：“那等会去重新买一枚。”
  “那你得再求一次。”
  “几次都行。”
  “戒指也得多买几个。”
  “管够。”
  “切…这还差不多。起来吧。”
  易修文起身，双手撑在她身旁，笑着说：“满意了？”
  她轻快地点了点头：“嗯。”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别说单膝下跪了，让我双膝跪着都行。”
  苏烂鄙夷地撇了他一眼：“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黄金又换不来老婆……”他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