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苏烂在手术前一个星期才见到了白玫。
  一整个春节她都像失踪人口一样，联系不到她，也见不到她人。包括叶清，那顿饭之后跟着她一块儿消失了。
  苏烂隐隐约约猜想到是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半个月前，叶清才主动来找她，跟她说了他和白玫的事。
  带着那天他收到了白玫寄来的离婚协议。
  在没了他们第一个孩子之后。
  饶是易修文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是第一次见那副样子的叶清。
  他好像丢了所有的活力，颓颓奄奄。
  “一月初白玫查出来怀孕了，我们第一个孩子，我看的出来她很开心，她开心我也开心。只是……说真的，我还没做好要为人父母的打算，我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小孩呢。她…她可能也看出来了，那段时间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后来没多久，她就开始见红，一个星期后孩子就没了。”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医生说是自然流产，有些人的基因碰在一起就不适合怀孕，所以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有反应。好不容易怀上了，也留不住。”
  “她很崩溃，从知道有孩子，到孩子没了，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知道她很想要孩子，可能是因为年龄到了，也可能是我父母那边给她的压力………”
  “这些年，我一直清楚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只是一直在逃避，不愿去面对，我一直清楚在这段婚姻里，她要面对承担的一直比我多。以至于她的脾气越来越不好，疑心也越来越重，她甚至觉得我在外面有人。”叶清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我也越来越招架不住她的质问和控诉，开始抵触回家，下意识地想逃避她……问题越来越大，矛盾越来越多。在孩子没了之后，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了谈，她好像撑不下去了，提出了离婚。”
  “我同意了。总之，是我……对不起她。”
  “你浑蛋！”苏烂要是能站起来，指定要冲过去甩一巴掌给他。
  叶清作为她的丈夫，一个男人，不管是长辈的压力还是两人之间的问题，他应该陪着她一起面对一切，而不是这样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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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前需要检查监测，苏烂提前半个月就住进了医院。Dr. Steve要比想象中的难搞，为了让他同意为苏烂做这个手术，易修文花了不少功夫，光是美国就亲自跑了叁四趟。
  白玫推开病房门独自走进来的时候苏烂和易修文都惊讶了一下。她好像瘦了很多，换了发型，抹着大红唇，性感又张扬的样子。
  易修文将手里的苹果削好皮递给她：
  “我出去抽根烟。”他抬手摸了摸苏烂的头，不打算呆在这打扰她们。
  白玫在病床旁坐下，笑着对她，红唇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的白。苏烂皱着眉头看她，见她这副样子，更是担忧起来。
  她抓着她的手问：“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一个人旅游去了。”她笑着说。
  “去哪旅游了？”
  “苏格兰。”
  苏烂一愣：“你去找程珦哥了？”
  白玫点着头嗯了一声。
  “他怎么样？”苏烂问。
  “谁都可能过得差就他不可能过得差。他和那个挤奶女分了之后，就一直呆在那了，最近好像又呆烦了，过段时间打算跑俄国去，真够飘得。我反正是弄不懂他，苏烂，只有你懂他。”她撩着头发说了一大堆，苏烂始终皱着眉头盯着她。
  “白玫姐，你没事儿吧？”她问。
  白玫一滞，又翘起二郎腿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啊。”
  见她还不打算松口，苏烂叹了口气望向窗外。
  马上就是春天了，窗外的树已经冒出了嫩绿的芽尖。
  四季是个轮回，重复着，换新又换新。
  “我真的挺好的，苏烂。”冗久的沉默过后，白玫突然开口。
  “没了孩子，没了家庭，一开始确实难过的快要死掉了。我用了些时间回想这些年，我问了问自己，真的快乐吗？”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想起来，好像糟心难过的事要比开心快乐地事多得多，我就知道，其实早就应该结束了，我是真的爱他，也是真的累了。甚至在这段关系里，我还丢了自己，以前的我多洒脱啊，现在都快变成更年期的老女人了……”
  “去了一趟苏格兰，过了过以前的生活，我好久没那样开心过了，那才是我，自由，没有拘束的。可能说到底，我和程珦是一类人，我弄不懂他，也搞不懂我自己。”
  “现在的我很开心，都放下了，所以苏烂，我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