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批评我们，给我滚出去！”
  叶皓没想到这个超市的负责人没有敬业精神不算，态度还这么差，素质也很低，实在有损雪霖集团形象，气得摇头咂嘴，真想好好说他们几句。
  中年男人上来推叶皓，叶皓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身体拧成麻花，痛得嚎叫起来：
  “哎唷唷，痛死我了，快放开我啊。”
  叶皓太生气，坚持不放手。中年男人头低到地上，对胖女人喊道：
  “林主任，快打110报警，这里有抢劫歹徒。”
  胖女人吓得胖脸乱颤，拿出电话要拨打110。
  叶皓见事情要闹大，影响他下面的事情，就对胖女人说：
  “不要打110，你打集团新总裁的电话，问她有个叫叶皓的年轻人是谁？”
  胖女人脸色顿变：
  “什么？新总裁？我们没有见过，我们只见过集团公司最高领导温兴华。据说他调到国外去了，我们只认识实业管理部的人。”
  “那你打集团办公室主任张美齐问吧。”
  胖女人感觉情况不对，胖手禁不住抖起来。她从手机里翻出张?齐的手机号码，拨通后打出笑容说：
  “张主任，我问一下，你知道一个叫叶皓的年轻人吗？”
  张美齐在手机里说：
  “知道，他是我们公司新总裁的司机和保镖，现在又是总裁助理，职务相当于副总裁。怎么啦？林群芳，你问他干什么？”
  “啊？”
  林群芳惊叫起来，神色尴尬地说：
  “哦，没，没什么。他在我们超市，来看我们报表。张主任，我挂了。”
  林群芳挂了电话，额头上滚下一层豆大的汗珠：
  “老包，快，快把报表拿给叶助理看。”
  她像变了个人似地，刚才还横肉乱扭的脸上，马上绽开两朵难看的胖菊花：
  “那个什么，叶助理，不好意思。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多多原谅，多多包涵。”
  叶皓放开老包，严肃地说：
  “你们的态度，让人很失望。这种态度，超市的经营状况能好吗？”
  老包点头哈腰说：
  “叶助理，对不起，我们不对，还望你能放我们一马，我们一定改，改正。”
  他边说边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报表，笑着递给叶皓说：
  “这是我们超市半年的经营情况报表。”
  叶皓接过一看，眉头皱得更紧：
  “你们看看，月月亏损，你们却悠闲地坐在这里喝茶，上网。我真搞不懂，你们怎么好意思拿工资的呢？”
  “叶助理，你不要生气，你坐一会。”
  胖女人紧张得满头大汗，慌得不知所措：
  “老包，快给叶助理倒茶。我们给叶助理，反映一下我们的苦衷。”
  叶皓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对他们说：
  “茶就不要泡了，我也不坐了，你们有什么苦衷，简单给我们说一下，我回去向新总裁汇报。”
  林群芳抹着额上的汗水说：
  “我们也一直想改变这种状态，给副董事长温兴华提过，也向刘育兴部长反映过，可他们不是不同意，就是没下文。”
  林群芳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报告，递给叶皓说：
  “这是我们打上去的几个报告，送给刘部长，也交过温总，却一直得不到批准。”
  叶皓接过几份报告，翻了一下，说：
  “这几份报告交给我吧。呃，你们一起跟我去拍一下超市情况。”
  林群芳和老包紧张得脸色发黑，却又不敢不去。
  他们只得陪着笑脸，跟着叶皓走出去，一边在超市里走，一边用手机把枯菜、烂果和死鱼等情景拍下来。
  拍了一圈，叶皓要告别，林群芳和老包急得什么似的。林群芳巴结地说：
  “叶助理，已经中午了，吃了中饭走吧。”
  叶皓摇着手说：
  “我不吃饭，我这是微服私访，超市情况，我会如实向集团领导汇报。”
  林群芳给老包使眼色，老包从口袋里拿出四张两千元面额的购物券，要塞给叶皓。
  叶皓塞还给他，严肃地说：
  “这是集团公司的钱，你们这样随便送人，是不对的。”
  老包尴尬地说：
  “叶助理，他们都是来索要的，我们不送也不行。而你却送也不要，真是不一样。”
  “谁来索要？”叶皓惊讶地问。
  老包和林群芳面面相觑，哪里敢说出来？
  叶皓用命令的口气说：
  “你们把所有送掉的购物卡，列一张表，两天内送到集团总部。送到我办公室吧，我的办公室在总裁办公室的北隔壁。”
  林群芳和老包吓得脸如土色。
  叶皓从超市走出来，先去街上吃了一份盒饭，再到附近一个建筑工地去转悠。
  叶皓用手机导航导到一个叫“华园豪府”的建筑工地。
  这个工地由三十多万平方米建设面积，是雪豹建筑公司总包的工程。窥一斑而知全豹，看一下建筑工地，建筑公司的管理水平和经营状况便可知一二。
  叶皓从工地大门走进去，他的穿着很像建筑工人，门卫没有喊住他。
  他看过几个央企和国企的建筑工地，现在一看自已公司的建筑工地，感觉差距不是一点点，根本达不到标化工地和文明工地要求，连一些必要的安全措施都没有到位，存在安全隐患。
  这只是可以看到的外表情况，施工管理，工程质量等内容，他不是内行，看不太懂，问人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叶皓转了一圈，回到大门口，准备离开。
  这时有辆装运黄沙的车子开进工地大门，到工地上的黄沙堆场去卸货。一个材料员从项目部走出来，来接单收货。
  叶皓走过去看卡车车斗的一头被支摚起来，将车斗内的沙子倒下来。
  叶皓问那个三十岁左右的材料员：
  “这车黄沙多少吨？”
  材料员看着单子说：
  “上面写的是二十吨。”
  “实际多少吨？你们不过磅吗？”叶皓随口问。
  材料员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这黄沙多少钱一吨？”叶皓又问。
  材料员懒洋洋地回答：“120元一吨。”
  叶皓拿出手机百度搜索了一下黄沙当地市场份，有个码头公开标明的黄沙批发价是80元一吨。
  他心头一跳，抬头对材料员说：
  “码头上的黄沙批发价是80元一吨，这里怎么要120元一吨？”
  材料员看着他问：“你是哪里的？”
  叶皓说；“我是集团总部的。”
  “集团总部的？”
  材料员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有些不安地小声嘀咕：
  “没办法，只能用他们的材料，不用他们的，他们会堵路，不让我们施工车辆进出。”
  “这不是车匪路霸吗？”
  叶皓把他拉到旁边问：
  “这里只进他们的黄沙吗？”
  “哪里呀？石子，水泥，还是砖头，都得进他们的。”
  材料员有些紧张地压低声说：
  “连混凝土也是他们联系的，他们的价格很高，还缺斤少两。”
  “这也太严重了吧？”
  叶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样下来，一个工地要多付掉多少钱啊？这个漏洞太大，这价格是谁定的？”
  材料员更加紧张，可他对这种情况也很不满，低声说：
  “这里猫腻可大，都是项目经理和材料部负责人定的。”
  “他们是不是跟材料老板串通？”
  “这个，嘿嘿，我不敢说。”材料员垂头不语。
  “项目经理和材料负责人是谁？”
  材料员回答说：“项目经理沙水平，材料员陈为民，都是温兴中的人。”
  这个工地的漏洞大得吓人，公司怎么没人来查的呢？
  “小杨，单子给我。”
  卡车司机把车子开过来，问小杨要送货单。
  小杨赶紧用笔在单子上签字后，交给个那个有些傲慢的司机。
  叶皓问：“这里有地磅吗？”
  小杨说：“有的，在那边。”
  “后面还有黄沙车来吗？”
  “今天还有两车。”
  叶皓说：“后面的黄沙车都要过磅。你把单子给他，不要让他知道要过磅。”
  小杨有些紧张地问：“你是集团总部做什么的？能处理这种事情吗？”
  叶皓说：
  “我是总裁派我来检查工地的，你放心，我会一查到底，不仅要打掉这帮车匪路霸，强送强卖的黑道，还要挖出工地上的蛀虫。”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种情况，我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一直想向集团反映这个情况，可哪里敢啊？都是温家人在捞回扣，挖墙脚，反映上去有用吗？”
  “你估计，这个工地上，材料方面有多少损失？”
  “起码四五千万。”
  “我的天，这么多，真是胆大包天！”
  “喂，小杨，你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啊？”司机的态度有些嚣张。
  叶皓听了，心里很是不爽，真想上去把他拉出来揍一顿。可为了抽查下面来的黄沙真实吨数，他压制住怒火，没有发作。
  小杨上前把单子递给司机。司机一把接过，踩足油门，“呜”地一声，开着卡子走了。
  过了十多发钟，第二辆黄沙车慢慢开过来。
  叶皓与小杨走到前面路上，叶皓对小杨说：
  “你上去拿他单子，我让他开过去过磅。”
  叶皓挡在八个轮子的高邦大卡车前面，划着手势说：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