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从透过半遮光的窗帘照在周琴的头顶，冬天只有这会儿的温度更高一些。
  褐色的头发变成耀眼的金黄，她垂眸站在办公桌旁，桌上零散的摆放着很多文件。
  纸面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无数的绞索扼住周琴的咽喉。
  “你自己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一只女人的手狠狠戳在桌子上，咆哮的声音响遍这个并不大的办公室，引得周围的老师悄悄侧目。
  周琴不是师范毕业的学生，没有系统的学习过相关的课程。
  “啪！”
  手的主人拿起那一摞纸，狠狠摔在周琴的身上，其实并不痛，但是她感觉时间在这一秒停了下来。
  纷纷扬扬的纸张停滞在半空中，悬浮在自己身旁。
  那些宋体的铅块字，是她熬了两个晚上写出来的教学计划和自己的心得感受。
  “我不知道是谁把你塞进来的，但是没本事趁早收拾包袱滚蛋！”
  年级组长的声音愈来愈大，周琴不敢反驳，只能站在那里，直到对方的衣袖擦过她的肩膀，才慢吞吞的蹲下来捡散落的文件。
  高跟鞋在水磨石的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顿挫，鞋跟的声音开始变小，周琴知道年级组长走远了。
  是不是来错了，她不该来这里。
  她并没有很想哭，心里闷闷的，有一口气出不来，“啪嗒，啪嗒。”眼泪落在纸的声音，差一点就击溃周琴的最后一根防线。
  “小周老师，你别放在心上，组长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落在远处的文件被一个年轻女老师捡好了递给她。
  “是我能力不够。”
  微点头谢谢对方，收拾好东西，把脸擦了擦，准备离开这里。
  站在原地的女老师看着周琴的背影，几次想上前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紧紧抿着嘴。
  就在叹口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她眼尖发现一张夹在椅子里的文件，捡起来一看，正是周琴文件的封面。
  她快步拿着纸追了出去。
  “小周老师，等等我，你东西掉了。”
  走出十多米的周琴回头，看着手拿封面的年轻老师，接过来正要说谢谢。
  “你小心一点，身边的.....男人。”
  走廊里来回都是下课疯跑的学生，年轻老师的声音淹没其中，只有站在面前的周琴听得清楚。
  还不等她回答，年轻老师就已经回到了办公室里。
  周琴靠在金属栏杆旁，一页页翻自己的教学计划，不知道在想什么。
  风吹干她的泪痕，顺带把割脸的刺痛也当成礼物赠送。
  “嗡，嗡，嗡。”
  手机上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周琴清清嗓子，才按下接通键。
  “周琴老师吗？我是学校行政处的冯老师，之前帮你办过入职的。”
  想了一会，当时入职的确实是一个姓冯的男老师帮她办的手续。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
  话筒对面的男人沉吟了几秒，像是在考虑怎样回答她最恰当。
  “最近学校有外出学习的名额，我记得你是最先来报名的对吧。”
  听到这话，周琴的心情好了很多，以为名额批下来了。
  “对对对，请问冯老师我在上面吗？我特别想去这次交流学习。”
  听到这么激动的语气，话筒这端陷入沉默，周琴甚至以为是信号不好，几步走到花园里，踮起脚，一只晃手机，企图收到信号。
  “我这边看到，有人替你取消申请了。”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冯老师突然开口。
  “是你的男朋友，赵华老师。”
  对方冷淡的语气，仿佛晴天霹雳一样，不过一秒周琴就恢复神智，开始翻遍脑海中能够挽回局面的话。
  “冯老师，这个我都不知道，这个申请应该是要自己去投递，才有用吧？”
  “而且我男朋友啊，就是有这种喜欢替别人做主的习惯，读书那会得罪不少人呢。”
  “我个人很不喜欢他这样，说了好多次都没用，可能是性格不合适吧，我都在考虑跟他分手了，总不能每次他惹祸都让我去给他擦屁股吧。”
  大串话像倒出的豆子，一股脑的往外窜，一秒都不带停下。
  冯老师没有多说，只嗯了一声，周琴见起效了，把最近的发生的事连贯起来，后槽牙咬紧。
  “冯老师，最近我听说赵华在参与卷子的编写，我俩都不是师范出身。”
  “而且我也听到有学生在自习的吐槽说，赵老师教的内容，只是照本宣科，根本不能像别的老师那样，贯通书本结合公式来教。”
  她控制着情绪，又往僻静的地方走了两步，就算是空无一人的花园，她还是怕人听到。
  “还有这种事？”
  男人的话里的情绪好似被周琴拉偏，但只是表达质疑，没有深问。
  “他参与卷子的编写，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合适，毕竟我们都是新人，没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这次的交流学习，我非常想参加，因为深知自己的不足，多学习别人的经验才能提升自己。”
  对面的话筒听起来像被捂住了，模模糊糊的有两三人在交流的样子。
  周琴没有再说，只是紧张地等待，喉咙不时的上下滑动，咽口水。
  “那你周五的早上十点钟在校门口，和大巴车一起出发。”
  “谢谢冯老师，谢谢冯老师。”
  挂断电话之后，周琴大口喘气，这是她第一次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她生怕哪句话说错。
  可人为刀俎，她不愿意做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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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余额小宝，最近梯子坏了在修，希望没有让你等太久。
  长安三万里很好看，推荐小宝们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