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然很想拿个棒槌敲敲他的头。
  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审美眼光？
  这个男人说她不怎么样，难道他就很优秀么？
  在她看来，他更不怎么样呢。
  也不知道灵曦姐姐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梦里都念着他。
  虽然心中有火，不过在看到烈哥哥的脸色也沉下去了时，秦乐然赶紧抓住他的手：“烈哥哥，只要你觉得我好就可以了。”
  权南翟严肃道：“你是最优秀的，谁也不能跟你比。”
  秦乐然看着烈哥哥紧张的样子，抿嘴笑了笑：“烈哥哥，我当然知道自己很优秀啊。别人看不到我好，那是他们的损失，你也就少了个情敌。”
  权南翟：“……”
  秦乐然眨眨眼，俏皮道：“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权南翟揉揉她的头：“我的然然有不对的时候么？”
  秦乐然旁若无人地钻到烈哥哥的怀里用力蹭了蹭：“我就知道，还是烈哥哥对我最好了。”
  龙翼怎么评价自己，秦乐然真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自己不是人民币，肯定不会人人都喜欢她。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她喜欢烈哥哥，烈哥哥也恰恰喜欢她，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秦乐然不气，甚至来了一个非常有力的反驳，这让龙翼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气魄与胆量，确实让人刮目相看，难怪权南翟那样的人也会对一个小女孩念念不忘。
  不过再优秀又能如何，也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比起那个女人……心中又想到了沈灵曦，龙翼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说不要见她，没有控制住双脚，跟着他们进了医院。他说不去想那个恶毒的女人，但是她的样子总是不经意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不行！
  以后，他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影响到自己，他要离她远一些，不再看到她，那么她就影响不到他。
  如此一想，他应该立即离开医院回雾山，可是他却挪不动步子，哪怕不能看着她，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呆着也行。
  秦乐然从权南翟的怀里抬起头，问：“龙先生，我可以单独和你说两句话么？”
  权南翟抢先问道：“你有事？”
  秦乐然推了推权南翟：“烈哥哥，你先去隔壁房间陪着灵曦姐姐吧。快去吧。”
  权南翟站得笔直不愿意走，目光在秦乐然与龙翼身上移动。
  秦乐然推着他往门口走去：“烈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到我的头上的。”
  权南翟：“……”
  他可以说，他并不是担心她被人欺负么？
  他是担心他离开之后，他的小狐狸会算计龙翼，而不是担心龙翼欺负他的小狐狸。
  不管是担心谁，权南翟还是在秦乐然的推动下先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同情地看了龙翼一眼。
  “有事？”龙翼看着她。
  “龙先生，在你的心里，沈灵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吧。”秦乐然肯定道。
  “你这是在怪我没有夸你。”龙翼蹙了蹙眉，刚刚还觉得这个女孩有胆识又大度，不过现在看来跟许多绣花枕头并没有两样。
  秦乐然笑道：“你没有夸我，真的不重要，只要我喜欢的人懂得欣赏我就好了。就像灵曦姐姐一样，她不会在乎烈哥哥对她的看法怎样，因为她在乎的人是你。”
  龙翼没有接话，不过不得不说这个丫头的话说得非常对，自己不在乎的人对自己的评价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喜欢的人对自己的看法。
  他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沈灵曦背叛出卖了他，他把她抓到身边，却害怕用真实的身份面对她，不就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中一落千丈。
  秦乐然又说：“前两天不是我们登山抢险时发现灵曦姐姐，她可能已经死掉了。”
  龙翼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深沉了一些。
  秦乐然继续说道：“灵曦姐姐受了重伤，回来昏迷不醒时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龙翼还是没有说话，这一次悄悄握紧了拳头，并且越握越紧，紧得像是能捏碎自己的拳头。
  秦乐然观察着龙翼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在担心沈灵曦，她再道：“梦里，灵曦姐姐一直在哭，边哭边喊你的名字。她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一样，找不到可以抓住可以救她命的浮木。”
  话说到这里，秦乐然听到龙翼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
  秦乐然再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抓不到可以救她命的浮木么？”
  龙翼：“……”
  秦乐然说：“因为你是她唯一愿意伸手去抓的救命浮木，除了你，没有人能够将她从水中救起。”
  “够了！”龙翼怒吼一声，“她那样恶毒的女人，她淹死了她是她活该。她就是死了，还会有人从坟堆里拉出来鞭尸。”
  “你什么意思？”要是别人说这话，秦乐然不会在乎计较，但是这个人是灵曦姐姐最心爱的人，别人可以不理解她不信任她利用她，唯独他不可以。
  他是灵曦姐姐活下去唯一的支撑点，要是连他都瞧不起灵曦姐姐了，那么灵曦姐姐一定活不下去。
  “我的意思难道说得不够明显？”龙翼冷冷地看着秦乐然，目光阴冷骇人，仿佛把她也看成了灭他们龙家的仇人。
  “龙翼，你到底什么意思？”秦乐然也急了，急得直呼龙翼的名字。
  “她做过什么事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难道还要我在这里说出来么？”龙翼冷笑，笑容不屑极了。
  “你……”秦乐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龙翼指的灵曦姐姐做过什么，难道就是指灵曦姐姐被人强迫一事？
  第854章：我恨你！
  “哼，那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灵曦姐姐也不会愿意见到你。”秦乐然说。
  如果龙翼真是因为这件事情不愿意见灵曦姐姐，那么她会努力劝灵曦姐姐离开这个男人，因为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一个女人那么全心全意去爱。
  “正好，我也不想见到她。”丢下违心的话，龙翼握了握拳头，转身便走。
  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口，眼看他就要握住门把开门，秦乐然忽然吼道：“龙翼，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你这个胆小鬼！”
  秦乐然的话让龙翼脚步微微一顿，但是他并没有停下，仍然往前，一伸手就握住了门把。
  秦乐然再次吼道：“一个女人那么爱你，爱你爱到几次违背长辈的命令差点把自己的命丢了。而你却因为她被别的男人强迫着做了她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就嫌弃她脏了。”
  龙翼张了张嘴，话未出口，秦乐然打断了他的话：“龙翼，我告诉你，你这种男人，就不该得到女人的爱。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出现在灵曦的面前，那么就不会有人伤害得了她。”
  因为想要抢在龙翼出门前把话说完，秦乐然的语速很快，但是仍然咬字清楚，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传到了龙翼的耳里。
  见龙翼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未动，秦乐然仿佛看到了转机，又道：“你走吧，反正灵曦姐姐失去了她最爱的男人，她也算是死人一个了。不过从今以后，我会劝她振作起来，不要为不值得的男人伤心落泪，因为不值得。”
  “自以为是的女人，你懂什么？”龙翼回头，瞅着秦乐然，冷冷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我不值得她等我，那么她就值得我对她好么？”
  “是！你说得对，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秦乐然点头承认，但是很快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有没有灵曦姐姐，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你。”
  “这一年，她为你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这一年，她为了不被家人当着棋子利用，跟烈哥哥订婚，为的也是你，你还是不知道。说到底，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
  龙翼：“……”
  秦乐然：“你还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灵曦姐姐活得就像一具行尸体走肉。呵……现在你就因为她被人强迫了，你连见她都不愿意。你以为被人强迫是她愿意的么？她比你更恶心好不好！”
  越说秦乐然越气，握了握拳头，恨不得几拳头捶死这个大男人主义的贱男人。
  灵曦姐姐为了他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嫌弃灵曦姐姐？
  “我不是……”龙翼下意识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不是懦夫？你不是没有担当？你不是嫌弃她？”秦乐然连说几个不是，越说越激动，“如果不是，那你就去抱抱她。”
  “我……”龙翼语结。
  抱抱她？
  他这张脸是沈灵曦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他去抱抱她，不但安慰不到她，更有可能吓坏她。
  秦乐然怒道：“你什么你？如果不是嫌弃她，那你为什么不去见她？难道你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你的一个拥抱有多大的力量么？你这么一个简单的拥抱对于灵曦姐姐来说，可能就是她的全世界。”
  别人是不是这样，秦乐然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在她害怕的时候，烈哥哥的一个拥抱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珍贵。
  龙翼：“……”
  龙翼答不出话，不是因为秦乐然的口才好，而是她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了，让他无法反驳。
  他何尝不想给沈灵曦一个拥抱，但是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再也回不到当初。
  龙家的十几条人命，是他过不去的坎；这些日子在雾山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会是沈灵曦心中过不去的坎。
  他们两个人，有两道跨不过去的坎拦在他们的面前，所以注定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秦乐然咬了咬唇，语气突然就有一些哀伤。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件事情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却难受得想哭，仿佛心里堵着一口气，这口气不吐出来，痛快不了。
  “随你怎么说吧。”今生的缘分已尽，不论怎么说都是多，那么他也不想再多说。
  秦乐然摇头，表示不懂：“龙翼，为什么呢？你明明是喜欢她的啊，为什么不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连她都看得出来龙翼心中是有沈灵曦的，秦乐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难道女人的身体是不是只属于他一个男人，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呵……”龙翼冷笑一声，不打算解释，大掌扭动门把，拉开房门。
  房门开，房门外站着一名女人，一名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她就站在门外，站在他的眼前，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
  龙翼张了张嘴，却因为紧张，张嘴之后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脑袋也糊得不知道能说什么。
  啪——
  手掌打在脸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特别响亮，甚至还能让人听到响亮的回声，可见这一巴掌打得有多狠。
  打人的人是沈灵曦，挨打的人是龙翼，照理说以他的身手想要躲过沈灵曦这一巴掌，毫无压力。
  但是他没有躲，或许不是没有躲，而是没有想到打开房门就能看到她门在门口那样静静地瞅着他，他震惊得忘记了闪躲。
  “我恨你！”三个冷若冰霜的字缓缓地从沈灵曦咬得有些发白的唇瓣之间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