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说：“虽然是新店, 但我帮你试过了, 味道很不错。”
  大厨说不错，那肯定是真的不错。
  梁迎拿起筷子：“新店你是怎么找到的。”
  食品袋上有地址，梁迎看了眼, 不在和府西苑附近, 也不在她家附近。
  “我表哥和他发小开的。”
  何序回答, “开业前, 我有帮他试吃过。”
  梁迎吃了一只生煎包，确实可以。
  “表哥是你大姑的儿子？”她问道。
  何序点点头：“他在追个姑娘，天天往人家单位送早餐，坚持三个月了，姑娘还没同意。”
  梁迎打趣：“你们家人都这样，想抓住女孩子的心，就喜欢先抓住她的胃。”
  “不，应该这么说，我们家的人都有坚忍不拔的意志。”
  何序笑言，“换句话说，就是脸皮比较厚，换个词，就是头铁，被拒绝了，照样勇往直前。”
  “换我肯定不行。”
  梁迎自叹不如，竖起大拇指，“社会需要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才。”
  何序歪着头看她，挪不开视线：“你去青山，对我笑了一下，我的心就开始作乱了，还说自己不行。”
  梁迎抿唇轻笑：“何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
  “地主家的傻儿子。”
  何序捶胸做吐血状，梁迎乐不可支。
  等她把生煎包吃完，何序才打开车载导航，询问工地位置。
  输进去，跟着语音播报，何序转动方向盘掉头，梁迎望向车窗外，额头蹙了起来。
  突然被喊去施工现场，没有一点防备。
  理智告诉梁迎，工作优先，甲方随叫随到，配合是基本原则。
  可是感性的一面又在进行拉扯，约会计划被打乱，浑身上下都写满抗拒。
  见她有些沉闷，何序问道：“想想中午吃什么。”
  梁迎转头看他：“我刚吃完早饭。”
  “怕你过会忙起来没时间想。”
  何序解释，“把你送到项目现场，我就找餐厅，等你忙完，直接带你过去。”
  何序思虑周全，问出一个问题，总有支撑他开口的理由。
  梁迎想了想：“烤肉吧，好久都没吃了。”
  大概是可以自己动手，吃起来总会有幸福和满足的感觉。
  何序又问：“自助，还是点餐？”
  梁迎：“挺想吃自助的，但是我每次去，没吃几口就饱了，根本回不了本。”
  “想去我们就去。”
  何序斩钉截铁，“自助主要吃个开心，那么多菜可以挑选，心情会变好，这才是它的最大价值。”
  梁迎豁然开朗。
  不用吃自助，和你聊完，心情也能变好啊。
  “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跟我说了什么。”何序问。
  梁迎茫然脸：“我跟你说了好多，具体哪句啊。”
  “你说，要学着硬气起来。”
  梁迎想起来了：“是啊，面对摆烂又不负责任的施工方，有的疯该发还是得发。”
  “他们摆烂不负责到什么程度？”何序问。
  梁迎敞开话匣子：“以前合作过的施工方，不靠谱吧，好歹能看出设计的雏形，知道这块地是我画的，这次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现场，找的供应商，也是粗制滥造，就拿树篦子来说，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做好锈蚀防护投入使用，他们找的钢板厂家，什么防护也没做，放到现场三天就锈完了。”
  树篦子是平面树池里，为了防止地表裸露影响美观，用钢板做成的装置。
  何序产生疑惑：“按理说，甲方不会不知道，默许这样的行为发生？”
  梁迎“嗯”了声：“人家预算和成本摆在那，花多少钱，请什么样的团队。”
  何序明白了：“所以，设计做出来，想要完全落地，还是有很高的门槛。”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方总。”
  梁迎感叹，“万恒售楼中心你不是去过嘛，那里原原本本把我的设计还原出来，都是靠方总一点一点盯的，在现场让他们改。她那样的细节控，十个甲方里，我也只遇到过这么一个。”
  “跟她合作过几次，我也感受到了。”
  “你自己就比较细节，她应该挑不出你毛病吧。”
  “我是在现场，听她指挥别人，一块地砖，一张座椅，都得拜访得分毫不差。”
  “万恒口碑那么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提到了方知晓，何序的记忆被激活。
  “我在想，要不要找方总买两个商铺，早上起来看到她在朋友圈分享了链接，地段还挺不错的。”
  “你要做投资？”梁迎问。
  “这是其一。”
  “其二呢？”
  “方总有恩于我，有必要照顾她的生意。”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
  何序往梁迎这边看了一眼，脉脉含情。梁迎当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方知晓把她带去青山，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故事。
  “好，你觉得合适就买。”梁迎声音轻快。
  “写你名字。”
  “干嘛，这么快就要给我送聘礼。”
  “不快了。”
  何序认真说，“在我想要何树的时候，你已经想要何花、何叶、何草、何苗了。”
  “……”
  梁迎往他胳膊上捶了一拳。
  到了目的地，梁迎戴上遮阳帽，把防晒衣穿好，背上双肩包下车。
  怀里抱着图纸和笔记本。
  何序把车停在路边，比较了几家自助烤肉。
  选择口味相对不错的，打电话过去，预订了情侣位。
  两个小时后，梁迎回来了，靠向椅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何序拧开矿泉水递过去给她，见她额头上布满汗珠，又拆开湿巾，抬手轻轻擦拭。
  “让我来猜一下。”
  何序说，“你这次当了回硬柿子。”
  “哪看出来的。”梁迎喝了两口水，眨眨眼问他。
  “出了这么多汗，很像叉着腰，和别人吵完架的样子。”
  “我那是热的。”梁迎强调。
  “发疯文学没上演。”
  “毫无机会。”
  梁迎忙不迭告诉何序，“我就说，他们怎么这么积极，周六还在加班，原来是昨天总部的领导下来视察，对这片施工极其不满意，要求他们重新弄。”
  “这样啊。”
  何序有些无奈，“领导不来，就准备糊弄过去，买这儿房子的消费者不是很倒霉。”
  “我差点还帮他们背锅了。”
  何序凝眸：“怎么回事。”
  “领导本来以为施工这么差，是我图纸画成这样，想找我们公司退设计费，后来把图纸调出来看，才发现不是，就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按照图纸来了。现在图纸，甲方设计部、工程部和施工方人手一份。”
  听她这么说，何序也放心了：“那你之后跟进应该有动力了吧。”
  梁迎“嗯”了声：“做设计当然希望每个项目都能平稳落地，楠哥你知道吧，他为了最终的落地效果，还能倒贴钱，纯纯的艺术家行为了。”
  何序侧身，帮梁迎系上安全带。
  他的脸靠过来，近在咫尺，梁迎继续道：“对了，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何序把插销按下去，认真看她，洗耳恭听。
  “他们找的苗木供应商，苗种下去两个星期，死了一大半。”
  梁迎说，“今天我才知道，他们用低价，买了很多激素苗。”
  激素苗生长快，但是抗性差，夏天来了，温度升高，更加难活。
  梁迎：“供应商要更换，我就推荐了青山，把你手机号给负责人了，晚点他会联系你。”
  “又给我介绍生意。”何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梁迎解释：“青山的苗木品质过硬，售后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