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星见我[星际]/星际社会反派禁止[穿书] 第159节
作者:
不盐 更新:2023-11-21 17:09 字数:4138
所以人联才如此轻易就开始收缩防线——不止是因为缺乏人手,也因为路程实在太远,星门又易受攻击而崩塌。
雷廷本人的快速转移方式没有普适性,在他的穿梭过程中,个体会承受的压力,足以使目前任何一种军工材料发生不可控的形变。
他不可能给出这份技术,去面向整个联邦交通系统实装,因为在保证速度的情况下,它已经没有更进一步优化舒适性的空间了。
普通人使用它的话,必然得用人命做燃料……
至少现在,银河的情况,还没烂到人们需要这么做的水平。
雷廷一手轻敲手中光脑外壳,陷入沉思。
关于这个,人联其实早在近百年前就立过项,后来却因硬性条件影响,还有一些不明原因,而关闭了整套研究计划。
现在,经过百年技术与资源储备……
……或许,这个技术的项目,也该重新启动了。
雷廷想。
与此同时,在他手中,响起了一串紧急通讯到来的提示音。
雷廷看向光脑外设的全透明屏幕。
——果不其然,打来通讯的并不是人联议会,他们应该还在和综合体的人扯皮。
屏幕上显示的通讯账号,是‘校长’。
第191章
‘太阳号’上,普通又美丽的女人放下手中光脑外机,神色有些萎靡的坐在她的浮空座椅里,看向窗外星空。
她正载着新一届学员飞向首都星系——这是她的使命。
几乎没人知道,这整个老式星舰的本质都是一个幻象,而她,或者说,‘祂’,一直在支付维持幻象的代价。
这代价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从人来。她想。
不过几个小时的等待,她等的那个人从星空另一头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金光一闪,一个声音传来。
“你来了,小雷。”‘校长’笑着回头。
“小雷”——在私下里相处时,祂,也或许是‘她’,总会这么称呼雷廷。
这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也可能会是最后一个这样称呼他的人了。
雷廷没有飘飞起来,而是步行至她身边,低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对方递出一个断了网的数据板,他顺手接过来,扫视了两眼上头密密麻麻令人眼晕的记录数据。
——那是银河内部疑似存在结构问题的星体相关信息。或者说,那是可能‘埋藏’了敌人的星体信息。
雷廷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对方喊他来是让他履行当年的承诺什么的,但……即使信息其实不算全面,这好像也是,一个帮助?
“‘凝望’早就看到这一刻了。”‘校长’微笑道,“祂‘屹立’于‘那里’,还有我船上的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向外观望……”
她抬手想拍拍雷廷肩膀,却发现他如今实在太过高大,如果想达成目的,她只能操纵她的座椅飞起来。
可那又显得太刻意了,她这会儿没精力那么做。
‘校长’抬起的手顿了顿,准备换个目标,拍拍雷廷的臂甲。
但她却有些惊讶的发现,雷廷忽然俯身弯腰,把那叠着两层肩甲的肩膀亮给了她。
“好啊,好孩子。”‘校长’的笑容灿烂了起来,她大力夯了两下那肩甲,在‘砰!砰!’的响声中收回自己发麻的手:“你在做什么这种问题,我就不问了。但是,照顾好自己,你可是我们的希望。”
“您过誉了。”雷廷叹气。
希望?那太难了,他只能尽他所能的做事,但具体能达成怎样的结果……谁都不清楚。
“夏恩托我把你手下一个人带走了。”‘校长’耸肩道,“你知道这回事吗?”
“知道,一个姓岑的医学人才,感染了病毒,目前在作战序列里,靠控制器维持理性。他的人员与管理权限调动文件,还是我的助理通过的。”雷廷回答,他当然知道这事儿,只是没放在心上而已:“将近十年前,我和他有过一点交集。”
“那你知道,夏恩要带走这个人,是为了什么吗?”‘校长’笑着问。
“发展反抗军的医学与精工处理系统,尝试治疗我的伴侣。”雷廷理直气壮。
“……”‘校长’让他这语气噎了一下:“你果然知道夏恩也不是你的‘自己人’。”
“我没有‘自己人’,包括伊文海勒,包括你们。”雷廷平静的摇头,“银河还没有宽容到这个地步,‘校长’,你知道,人要是什么都有,就该做出头鸟了。”
“你还不够‘出头’?”
“所以我不能什么都有。”雷廷说。他似乎觉得这理所当然。
“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我其实很想问你一些问题。”‘校长’叹气,“比如‘如果我和你的理想一起掉水里你会救哪个’,然后把‘我’换成你的士兵、你的人民、你的那个笨蛋伴侣……”
“为什么现在不问了?”雷廷歪了歪头,装作自己很好奇的样子:“这会是个打开话头的好方法。”
“因为我意识到,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反过来问我——”‘校长’靠进了她的座椅里,脸上带着一丝怅然又欣慰的笑:“——‘如果一定要有谁被牺牲,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你会这么问的,因为你会这么做。很多人觉得你无情又无趣,但我知道,你和这两个词都没什么关系。”
“也或许其实有关系。”雷廷轻声道。
他话里的意思让‘校长’懵了一下,猛然直起身,转头看向他。
“牺牲不是无价的。”雷廷道。
他看向星空中,双臂环抱起来,话语简短又意味深长。
“我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买不下我们整个族群,校长。”他说,“就算我能当整钱来花,也得有人去补零、去在人类买命的金库里囤积存款。
“我希望这些人能是我的同行——他们成为了军人,身上的担子就已经和常人不一样了。”
“所以你放任各军团在战区厮杀,每天传回来的死伤数都相当于你那一届学生?”‘校长’脸色严肃的问道。
“我保护不了所有人。”雷廷说。
他抬手招出一颗黑漆漆的合金立方体,轻轻弹了它一下,让它在空旷机库中发出锐利铮鸣。
“做不了这个的,当初可以选择去报考普通院校,或者从事其它职业,再不济靠联邦的救济生活,只要有手有脚,也不会活不下去。”他说着,脑海中想起了当年遇见过的那个小女孩,还有更多人——
“——或许有很多人,从军只是为了子承父业的加入某个派系,或者占点福利的便宜。”他说,“但士兵就是士兵,我们都只是维护和平的齿轮而已,在这件事上,我和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有位置与大小。”
“不错。”‘校长’点了点头,“看来我也不用试探了。你预见到的东西、做出的准备,都比我想象中更多。”
那可不……他可是‘预见’到了一整个未来呢。雷廷想。
战斗几十年,硬撑十几年,又在最后时空倒转时于混乱的罅隙间静滞几百年……
真是枯燥又刺激的未来。
“对了,关于未来,”雷廷说着,将手中断断续续看完了资料的数据板随手一抖收合起来,“我有一点建议……”
“什么?”
“这次过去之后,先别再起航了,校长。”
雷廷遥遥看着远方的星门,他认得它——那是‘长安’与‘罗马’。
“我布设在河系外的监控告诉我,一场来自数十亿年前的冲击波将在年末之前抵达银河系,而猎户旋臂首当其冲。
“它造成的影响并非基于常规物理学层面,届时,影响将于十年内完全覆盖整个银河系,几乎所有建立在‘星网’基础上的技术手段都将‘暂时’失效,而它的余威也很可怕——或许在未来‘几千年’内,我们之中谁都没星网可用了。”
面对‘校长’那写着“什么你小子居然都把手伸这么长了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在瞒着人”和“等等……我特么???星网要炸????‘凝望’怎么没说这个??????”的目瞪口呆表情,雷廷忽然少见的咧嘴笑了笑。
“别慌,”他慢条斯理的道,“冲击本身会比可观测的提示来得更快,到时候,在一段于人而言十分漫长的时间里,不会有人能再找我们的麻烦了……而我们,也会拥有解决一切问题的余地。”
——这就是他敢现在就点炸综合体和人联关系的倚仗。
“不是,停一下……”‘校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这种烈度的爆炸,它应该不止干扰了银河系吧?而且,这种程度的环境变化,它会拆散所有星际文明!!”
失去星网,那几乎所有文明的导航与联络手段都会暂时崩溃,没有真正的超时空转移技术的话,各文明疆域的星图,立刻就得缩水至少五分之四。
更可怕的是,无论是切分的那五分之四,还是剩下的这五分之一,如果非权力中心的星球长时间缺少联络与指示,都必然分裂!
连星表文明的人,都还会因为天高皇帝远而画地为王,更何况是星际时代?!
“是。分裂、战争与灾难不可避免,除了一些本身技术并不倚仗星网的文明外,大环境必然发生改变,而那只是更大灾难的先兆。”雷廷摊手,“但我保证——我们会是个例外。”
他拉开了一片立体星图,那是目前人联拥有的可控星域,被他自己建了一个与军事星图略有差别的模型。
“我会通知全银河这场灾难的存在,但不是现在。”雷廷说着,点了点人联星域周边密密麻麻的红点,“看见了吗?十几万个敌对目标,每个都代表着一个来自英仙旋臂的异族集团军,它们背后的势力倚仗星网,我必须保证它们来不及对星网崩溃事件做出反应……”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这件事,它影响的不止有银河系吧?”‘校长’眉头紧锁,“你知道的,我们有时候也会与河系之外通讯——在百年一次的电磁波动中……”
“当然。”雷廷点头,“但从今以后……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讯息能回应我们,校长。
“我猜,星网的体量实在太庞大了——庞大到在这针对它进行打击的概念武器之下,连毁灭的过程,都漫长如恒星的半生。”
第192章
很快,雷廷就带着‘校长’赠与的情报信息,离开了‘太阳号’。
‘校长’不知道的事有很多,他并不意外。
毕竟,连那位别称‘屹立者’的‘凝望’应该都不知道这些,因为祂凝视的未来与‘记录者’记录的‘现在’一样,具有严重的时空限制。
——那位能看到的未来,或许并不长。
否则,祂早该知道雷廷有部分记忆来自未来。
高大男人落进议会厅,看了一眼迎上来的人:“最近情况如何?”
“欣欣向荣,议长阁下。”永戴尔说着,又在脑海中道:【昂耶传回了信息——环世界在内战。】
雷廷歪头挑了挑眉。
之前他一道命令把昂耶丢去了环世界,执行一些关于情报与刺杀的任务——那家伙的能力绝对撑得起这样的工作。
为此,他承诺了等那家伙回来接受审判时,会酌情减轻刑罚。
当然,两个人都没信这话——昂耶这样的身份、罪责与危险性,想减轻刑罚?
笑死,他这些年间害死的人可不太想看到这个,指望减刑还不如指望银河明天就毁灭了,大家一起玩完,也就没人还需要再去坐牢或领死。
昂耶比谁都清楚,他这次出去,最好就永远别再回来——也不可能再回来。
他是一颗用来一换一的棋子,至于要换掉谁,雷廷不说,他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