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勇无语：“怎么还不如你刚回来时意气风发哩？”
  林煜文自然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但林煜文坚信总有一天他还能跟之前那样，把场子再找回来。
  有句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煜文好声好气跟三表伯说话，请他明早千万要出马。
  都求到这份上，林志勇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又带着满满一车的球生菜，前往湍市。
  到达菜市场，林志勇还是照旧吆喝，拉人推销他家的球生菜。
  “你们肯定没在市场见过呀，这都是大集团规模化种植的品种生菜……知道为嘛轻易在市场上见不着吗？因为这品种的生菜种植难度太大，一般农户压根就种不出来！”
  林志勇上来就先给自家树立起一个种植技术超高的标签。
  “都是在附近住的，谁不知道我们家还种了无丝豌豆苗？你们平常在市场也很少见这无丝的豌豆苗吧……因为这种无丝的种植难度也很大嘛！”
  林煜文听林志勇这么吹他牛逼，心中还有些虚，他摸摸鼻尖儿，轻轻碰了下三表伯胳膊肘。
  “干嘛？”林志勇回头，那眼神意思就是，没看我正忙着？
  林煜文咧嘴，小声笑：“没想到我的技术已经得到您这么深的认可了。”
  “去去！”林志勇没好气：“就你废话多”
  他又抬头忙宣传球生菜：“这种生菜价钱贵的咧，你们自己上网搜搜嘛，多多上都要好几块钱一斤，而且还是五斤十斤才起售，关键是物流几天到咱们手里，都不新鲜了，烂菜叶子都得去掉多少？”
  “今儿个在咱们这买，就能直接吃到最新鲜的球生菜，高端饭店里用的呢，咱们自己小老百姓在菜市场就能买到，而且还是今早才在地里摘下，距离您上手也不过俩小时……”
  在林志勇三寸不烂舌的猛烈炮轰下，还真有一些大姐大妈上前来，试探性地买了几棵回去。
  这球生菜不光价钱比一般意生菜贵，而且水分大，还更压秤。
  前面几人挑完上称这么一称，算钱时嚷嚷嫌弃：“这么贵！”
  林志勇忙又跟上：“知道汉堡包吧，就咱们孩子天天嚷嚷要吃的那个西餐。那里头用的就是球生菜，而且小气巴巴就那么半片叶子，你回去就告诉孩子，这就是你在西餐店吃到的汉堡里头的菜。今儿管饱你吃个够！”
  一大姐听了直乐：“要叫你哄孩子，娃肯定嗷嗷听话。”
  可能还真就是球生菜太少见，或是价钱偏高，一个早市下来，就算是林志勇出马，也没能把早晨备的货卖完。
  豌豆苗是照例售罄，至于球生菜，车里还有一小半。
  林煜文倒也不沮丧，这情况已经比他昨天好得多。就是在心里琢磨这次三表伯这把宝刀，有点老啊……
  林志勇也没时间说三道四，两人在外面随便找个小摊解决早饭。
  吃饭时，林志勇就琢磨：“菜要是带回去，放一天也不新鲜，明日更不好卖。咱们得趁着现在叶子还支棱着，赶紧去下个市场。”
  林煜文在湍市住得时间长，他表示一会可以去城西诚信菜市场，这是一家老菜市场，流量大，而且全天都开放。
  林志勇却摇头：“老城区现在基本都是老人，老年人对于新鲜事物接受度不高，也不好糊弄，咱们得去新城区。”
  林煜文努力替自己辩解：“咱们没糊弄人，我这儿的生菜品质高，绝对对得起这价钱。”
  这会八点多，早餐摊子最热闹的时间已经过去。
  一个早高峰过去，店里免费凉菜已经消耗殆尽，一顾客进门，看着空荡荡的盆子，便问早餐店老板：“还有没有小菜啦？”
  店老板忙张望，瞧到盆子底下已只剩下菜汁和调料汤子，忙应：“我这就切个萝卜拌上，你先来打饭！”
  顾客一边点餐，一边嘟囔：“现在拌凉菜，都不入味了。”
  林煜文对三表伯所说去新城区卖菜这事，不抱希望。新城区大多住的是年轻人，这都到上班的点儿了，能找着几个人？
  想着索性是今天肯定是卖不完了，林煜文已经当过两次“散菜童子”，这回也就轻车熟路，直接叫上早餐店老板。
  “我这球生菜送你两颗，这菜随便拌拌就入味，你拿去用。”林煜文往店老板怀里揣两颗硕大的菜。
  由于水肥管理得当，再加上正是气候，种出来的球生菜都快跟个篮球那么大了，一棵菜基本就能达到三斤多重。
  两颗菜送出去，直接把早餐店老板怀抱给盛满。
  免费得了凉拌的菜，店老板笑呵呵冲林煜文点点头，很有眼色发现林煜文这桌子上也没小菜，笑道：“等会拌好了，给你们也送来一小碟。”
  说得好听，就是没想过给林煜文两个免单。
  不过林煜文也就没指望这，他摆摆手，看林志勇已经吃完，主动上前付了账，便照着林志勇的意思，把车开去新城区。
  新城区的菜市场并不繁荣，甚至可以用稀稀落落来描述。
  林煜文本以为这肯定是卖不出去喽，毕竟连个人影都稀见，可没想到恰恰相反，但凡是有个年轻人经过摊子，被林志勇叫住。
  都不用他怎么费口舌，大差不差都能卖出去，而且年轻人降价也都是面子上随便问问，要是听到说不能便宜，人家也不多纠缠。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大多年轻人买菜，还不掰外面的菜叶；相反，稍微上点年纪的人买菜，恨不得把外面还好好儿的菜叶都拔个三四层。
  在卖菜体验感上，来新城区基本可以打80分。
  林煜文决定了：“今后豌豆苗也来新城区卖一会。”
  最近这一周来，气温升得挺高，地里的豌豆苗也是噌噌地长，每日产量比之前头一茬多快一倍了都。林煜文估摸着，再收一两次，气温彻底升高，豌豆苗也就差不离要结束了。
  两人一直在新城区这菜市场等到十二点半，从年轻人陆陆续续下班来菜市场买菜，到后来市场里其他菜贩也撤离，车里还有七八个球生菜没卖完呢。
  林煜文已经不打算再候着，得赶紧回家，免得耽搁下午侍弄菜地的时间。
  就在林煜文两人从湍市撤离时，早晨俩人吃饭那早餐店老板，已经在早市和附近菜市场转个遍，也没能找到林煜文两个。
  “这俩送菜就送菜吧，居然也不给留个电话号！”早餐店老板心里吐槽了一万遍林煜文不会事。
  到最后，早餐店老板都在心里纠结了：难不成这球生菜还不愁卖？要不然怎么连个联系方式也不给？
  然后，老板上网一搜，妈呀，这球生菜竟然这么贵！
  第16章 上帝关门
  ◎但西边亮了◎
  到了是没卖完，回去路上，林煜文经过镇子，又想起上次帮自己种地那仨姑娘。
  便把剩下的球生菜都给了她们。
  到底是今早卖两种菜，数量还都不少，加起来收入一共是512元，清了账，林煜文发现自己手里又攒下两千块，很是爽利转给老婆。
  银朱收了钱，象征性说了句：“老公辛苦啦。”
  然后把娃往林煜文怀里一塞，就要自个开车去镇上买东西。
  林煜文想跟着，银朱还不让：“我自己一个去，你个傻.逼男人，上次让你买炒菜锅，你丫整个那么大的回来，燃气灶都放不下，我炒菜都得一个手端着锅把才行。”
  “可是大中小号的锅都卖80块，买小号的岂不吃亏？”林煜文还觉得自己没错。
  银朱临出门前，还要回头送林煜文个大白眼：“所以，今天我一个儿去逛街，你在家带娃。”
  林煜文叹口气，下午带着娃去地里了。
  把锦书放田垄上，反正现在天气暖和，这儿也没什么车，用不着担心他小子的安全，唯一麻烦就是林煜文有点怕这小子抓着泥巴往嘴里送。
  好在是这小子吃饱犯困，再被中午这大太阳一晒，暖和和躺在地上睡着了。
  林煜文一边干活，还三不五时就回头确认那小子是在睡觉，整个下午干活都不踏实。
  简单把早晨掐的豌豆苗追施水肥，至于采收过球生菜的那一块地，林煜文暂时也没心情管，瞧小子咿咿呀呀睡醒要闹，林煜文就一手搂着娃，一手扛着锄头，回家。
  到家正好遇到自家小轿车，林煜文看车里载得满满当当，啧啧：“这都买的什么啊，一大堆的。”
  倒不是觉得老婆花钱，林煜文纯粹是干活累了，不想搬东西。
  银朱当然了解自家男人什么鬼样，她没好气：“用不着你搬，等你拿东西回头我用时连放哪都不晓得。”
  林煜文自得其乐，拎着娃进门了，到屋就开始翻柜子：“锦书衣服放哪啦？得给他换身衣服。”
  等会叫银朱发现他满身泥巴，林煜文清楚知道自己肯定要挨骂。
  动作要快，姿势要帅。
  可惜，千算万算，林煜文忘记换下来的脏衣服要洗这回事。
  等晚上吃了饭，银朱洗衣服时，林煜文还是没能逃过一劫：“你下午把锦书丢泥坑了？他衣服怎么这么脏？！”
  林煜文轻咳：“我早就说了，当时咱们洗衣机就该买波轮的。”
  晚上睡觉时，林煜文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当初就简单把水电通一下，就住进来了，很多家具家电还是在后面居住过程中，一件件需要才慢慢买入。
  这就造成一个很大问题——当初随便接通的水电，实际上并没有很匹配现在的居住需要。
  而且，现在看看，屋子因为常年漏水，天花板和墙角处也有不同程度的斑驳脱落。
  在银朱临睡前，林煜文忽然叫醒她：“我琢磨着，咱们得趁夏天雨季来临前，赶紧把房子重新修缮一番。”
  银朱都快睡着了，被这货又吵醒，没好气，随便敷衍他：“你随便，你是一家之主。”
  说完，银朱就把被子往头上一卷，翻过去睡了。
  林煜文认真揣摩了下老婆话里的意思，她这是不想操心修缮房子？
  那也没事，林煜文打算最近要是赚钱了先不上交老婆，他自己攒攒钱，再打听几个靠谱工人，争取不叫老婆多费半点心思。
  打定短期奋斗目标的林煜文，又重新燃发动力。
  最近这几日，他每天摸黑起来，早起五点就去地里摘菜，六点准时出发前往市区，七点前就把摊子布置好，喝口水就大声吆喝卖菜。
  他不光是在老城区摆摊，为了能在新城区菜市场也抢到个好位置，林煜文现在是连早餐都不在店里吃了，随便在摊子上买点东西，就直接开车去下个地点。
  俗话说得好啊，上帝给你关上门的同时，就会打开另一扇窗子。
  之前林煜文就没把这话当回事，但现在看来，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俗语世界通用。
  虽说球生菜在餐馆那边的销路惨淡，但球生菜的口碑意外在菜市场里打开了来。
  偏偏整个市场，就林煜文一人在卖球生菜，这简直就是独门生意，能不好才怪！
  而且，随着林煜文认识的了解，他才发现一般中式小餐馆为什么不进购他的球生菜。
  “人家饭店里厨师手艺高，火力旺，调味料齐全，就算一般的意生菜就能炒出很不错的味道。但咱们家庭炒菜条件有限，肯定没办法跟人家饭店专业水准比条件不是？既然外在条件没法比，那咱们就从原材料出发，优秀的食材才是做出一锅好菜的基础嘛，您说是不是？”
  每每这个时候，总会有人问林煜文，那他这球生菜这么好吃，怎么就没见饭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