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狗又是一阵错愕。
  “呃，谁说的？什么巴扎黑？”
  孙志被他逗笑了。
  这是自婚礼之后第一次笑的这么灿烂。
  “天师，你故意逗我是不是？我说你这都从哪看来的话？你倒是记清楚了啊，搞得驴唇不对马嘴，让内行人听了笑话。”
  “这个嘛...你也知道，我在山上的大部分时间都闲着没什么事，虽然没法跟你比，但多少也看了几本书，你还别说，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那些找我算命的人听了之后佩服的不得了，这些人可没你这么有文化，压根听不出我说错了，对了，其中有一个办课外辅导班的还想聘我回去当国学老师呢，他还说...”
  “打住，别扯远了，你还是简单明了的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二狗犹豫了一下。
  “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总会遇上很难的时候，但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干没良心的事，不然你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孙志乐了。
  这回他听懂了。
  张二狗就是劝他不要抛弃钟晓雪。
  这老头子，实在是多虑了。
  “得了吧，说的跟你经历过一样，你放心，我压根没别的想法，我俩已经结婚了，她就是我老婆，我永远不会辜负她的。”
  张二狗听后使劲儿点了点头，情绪似乎变得很激动，眼角的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人，你是一个好人。”
  见他这么动情，孙志也想安慰安慰他。
  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不能太激动。
  万一嗝屁了就麻烦了。
  “我靠，你这是闹哪样?被我这个好人感动成这样了？行行，我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抽空请我这个好人吃顿饭如何？”
  “没问题，我请你，不，我请你们两口子。”
  “行，那我们可得吃大餐，别想跟上次似的用一碗拉面就把我打发了。”
  “大餐，绝对是大餐，我就是去卖血也得请你们吃大餐。”
  “我靠，这是变相的问我要钱啊，你也太抠了吧。”
  “不，这次必须我付钱，我就是打个比方，不可能去卖血。”
  “好吧，那你还有别的事吗？我能走了吗？”
  “你要去找晓雪?”
  “对啊。”
  “去陪她？”
  “对啊。”
  “那就好，那你去吧。”
  “哎，不是，你一开始以为我要去找她干什么？”
  “我以为你要和她离婚。”
  “靠，老子是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么？畜生才干这种事呢。”
  张二狗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神情很低落。
  “是啊，这的确是畜生才能干出来的事。”
  孙志虽然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多想。
  “行了行了，耽误我这么多时间，我该走了，这都快九点半了。”
  “好好，快走吧，慢点开车。”
  “知道了。”
  孙志下了楼，开上车，往钟家赶去。
  他不知道，此刻钟家已经被绝望的气氛给笼罩了。
  钟国正两口子吵了半晚上，然后又抱在一起哭了半晚上，总之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看着天色渐渐变亮，他们的心又揪了起来。
  因为天亮之后马上就要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晓雪问起孙志去了哪里，他们该怎么回答？
  骗？又能骗多久？
  说实话？晓雪一定会十分难过。
  他们两口子的心简直在滴血。
  他们都是见过世面，闯过风浪的人，但是经历了自己女儿婚姻的大起大落之后，真的感觉有些心力交瘁了。
  时间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它不会为了谁的高兴而多做停留，也不会为了谁的害怕而有所延迟。
  很快，天色终究还是亮了起来。
  看着面如死灰的妻子，钟国正叹了口气。
  “我来跟晓雪说吧。”
  何淑芬也叹了口气。
  “还是我说吧。”
  “一起说吧。”
  沉默。
  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从6点等到7点，又从7点等到快8点，钟晓雪还是没醒。
  她也是太累了。
  身体是最实诚的，累了就需要休息。不会像嘴巴那样，经常言不由衷。
  8点半的时候，何淑芬放心不下，生怕钟晓雪又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上楼看了一眼。
  见女儿一切都好，只是沉沉睡着了，这才安心。
  “耐心等着吧淑芬，让她多睡会儿，不然醒了以后...唉，只怕是这几天都睡不安稳了。”
  何淑芬点了点头，继而心里生出一股怒火。
  因爱生恨的怒火。
  因为对女儿的爱，所以生出来对孙志的恨。
  “还是我们看走了眼，没想到小孙是这种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在一起。”
  “别说了，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时候说这些确实没什么意义，除了更生气，没任何作用。
  但何淑芬就是憋不住，就是想骂孙志几句。
  “为什么不能说?当初他跟咱们晓雪谈恋爱的时候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咱们嫌弃他了吗？那个时候多少追晓雪的，多少给她介绍对象的，哪一个的条件也比孙志好几十倍，但咱们是怎么做的？全部回绝了，一心就认准了孙志是咱们女婿，还有，他差点坐牢那回，要不是你打招呼，他能这么快就出来？说句自夸的话，咱们就算对他没有恩，那也是情深义重了吧，可他现在又是怎么对咱们的？婚都结了，说翻脸就翻脸，话都没说几句，说走就走了，简直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他，不然我非抽他几巴掌不行。”
  何淑芬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看那架势，如果孙志现在出现在眼前，她都能上去咬下他几块肉。
  钟国正也生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生气毫无意义。
  “行了，行了，你小点声，别把晓雪吵醒了，唉，说这些都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咱们还是往好的方面想把，早看清了他的人品未必是件坏事。”
  “对，说的太对了，这种混蛋就配不上咱们晓雪，他不是觉得自己很能耐吗？行，过几天我就给晓雪找个更好的，到时候让他好好看看，到底是谁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