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市，全球生物危机联盟部的大楼内，常明拿着通信器，沉吟半晌后回道：“可以啊！你……”
  “我要小暴熊。只给你一天时间，二十四小时后，我告诉你置换地点。”张云溪低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敢给暴熊打什么药剂，故意害它，我保证闫行死得比谁都惨。”
  “董阳呢？”常明问。
  “呵呵！”略有些阴沉的笑声响彻，张云溪轻声回应道：“换人的时候，你会看见他的。”
  常明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就这样哈，我会再联系你。”
  说到这里，张云溪挂断了通信器，迅速离开了藏匿地点。
  这次置换，脏血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对他而言，他想把所有老朋友都接出来，包括谷雨颜，魏武，艾瑞娅，甚至是叶止等人。
  但细细想来，这种操作是不现实的，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有家，亲属也全都久居在赤区，且在境内也有着相对较好的发展前景。
  接出来能干什么，让人家跟自己一块当叛逃超体吗？那他们家人怎么办？自己又去哪儿搞那么多资源，平分给众人？况且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啊。就拿叶止来说，他在组织内干了这么久，屡立战功，即使被新来的局长打压，那也不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大不了离开核心单位，以叶止的级别，至少能在司法部门混个不错的高层职位，完全没必要离开。甚至他如果愿意的话，完全可以跳槽到ai管理部。这个部门和超管局竞争非常激烈，真挪一下，待遇肯定是翻倍的。
  所以这些人里，唯一能走的，也愿意走的，就只有艾瑞娅了。这个小姑娘是张云溪从泥龙土寨接回来的，也是古拉钦点的下一任族长。
  艾瑞娅拥有着飞龙的变异基因，还未激活领域之力时，潜力评级就很高。张云溪其实很想把她接出来，但仔细一考虑，这姑娘目前在超管局待得不错，真弄出来，有可能会耽误她的发育。
  艾瑞娅因为年纪小，所以之前在明珠局待了一段时间后，就被送到了赤都，目前在一个小型基地沉睡，发育。以她的评级和干净的社会档案，自然是要被重点培养的。
  事实上，史问天对艾瑞娅十分看重，早把她化作了自己的阵营，苏醒后入赤区籍是一定的。
  她有史问天罩着，应该没有哪个蠢货，会拿她做文章，从而针对脏血。况且，上层也不会同意这种带有赌博性质的计划的。
  既然这样，莫不如让艾瑞娅在赤区慢慢发育。未来她要愿意走，那脏血就接她；如果她适应了赤区，选择留下，那也是一条出路。
  综合以上原因，张云溪只迫切地想要把小暴熊接出来。他是张云溪的“亲儿子”，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虽然潜力评级很高，但一直留在超管局，没人照顾，保不齐就被谁下了黑手。
  ……
  法蒂市内。
  常明脸色苍白地看着窗外，内心情绪十分烦躁。从刚才张云溪的话里，他不难猜出董阳的下场，而是否要用小暴熊置换闫行，他又做不了主。
  踏马的，太烦了，太压抑了！
  常明完全不知道该去埋怨谁，去埋怨波克实验中心吗？靠，人家那边也挺惨的啊，现场据说死了七八百号人，连武装军官都被挂在了正门上暴尸。人家都那么惨了，你再多哔哔两句，搞不好就要内讧。
  董阳也没什么可埋怨的，那就是个倒霉的傻b，好死不死地撞上了脏血，本身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错误。
  斟酌许久，常明立马拨通了一个通信码，并身体略微弯曲，作点头哈腰状，迅速调整情绪。
  “有事儿吗？”全息投影中，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消瘦的老头出现，他身后还挂着一张很大的黑白遗照，上面的头像正是死去没多久的洛安鸿。
  “是这样的，叔！”常明组织着语言，迅速说清楚了事情经过，并立即补充道：“……我们的工作还是有成效的，目前已经成功截获了邰正龙，是我们的人亲自抓捕。他在进入天坑事件上，会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画面中，老者沉默许久：“一个队长生死不明，一个重要的闫行被搞丢了，在伯南克的围猎事件上，你又代表明珠局，给伯南克方面多次许诺，你跟我说，这是工作成效嘛？”
  常明停顿一下回道：“闫行和董阳出事，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但对方袭击的是波克实验中心，我们完全无法预防啊……！”
  老者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细细想来波克实验中心出事，也确实怨不到常明头上，他们人在外地，能做的预防是有限的。
  “闫行的价值高于小暴熊，同意置换，但不能再生事端。”老者目光如炬：“还有，我让你去欧陆是解决麻烦的。对我而言，我不想再听见不利的事件发生，哪怕责任不在你，明白吗？”
  常明连连点头，毫不犹豫地吹着牛逼：“您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所有事情的推进，也都在可控范围。”
  “就这样！”
  老者结束通话，疲惫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墙壁上的遗照，轻声吩咐道：“我儿子喜欢菊花，喜欢滑雪，就把他的衣冠冢……埋在东北的雪山上吧，周边要种满菊花。”
  管家听到这话cpu都要烧了，一脸迷茫地回应道：“老爷……菊花是短日照植物……需要阳光和相对温和的气候才能生长……整雪山上去……那不全成冻秧子了吗？！”
  “你自己想办法！”老者露出一副我不管，你必须得办的表情后，就飘然离去了。
  管家站在原地想了三个多小时，也没想明白咋把菊花种到雪山上去。
  当晚，一个总管带着六个保姆开会，研究了整整一宿，终于搞出了方案。
  一个月后。
  那名老者只说了一句话，就令东北某雪山的主峰之上，长满了炫彩的菊花。
  全透明的自然生态温室，配有自动的风力测试系统，外面刮冷风，温室内刮暖风，风速一样，气体流动同步，这令菊花可以随着山风而摆动。从远处看温室全透明，菊花真就宛若开在雪山上一样。
  这套生态系统是ai管理部的专家，花了二十多天赶制出来的，前后出动了一百多人，只为满足一下死人生前的爱好。
  一念起，雪山开菊花。
  就问你，牛不牛逼就完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
  闫行被捕的两天后，欧陆行尸爆发区的某公路旁，数十名沉睡者，以及一千多名联盟部的士兵，此刻正保护着常明。
  这里就是置换的第一地点，常明站在人群中央，拿着通信器询问道：“人呢？”
  “我要先看见暴熊。”张云溪的声音响彻。
  “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常明低声回应道：“不然你的小暴熊会很遭罪。”
  “都一样。”张云溪语气平淡。
  常明停顿了一下，冲着旁边的跟班使了个眼色。
  ……
  第二交易地点，欧陆某海岸线的上空，一名赤区超管局的干部接到通知后，冲着身后喊道：“把小暴熊放下去，保持高度。”
  后面的人闻声打开机舱，按了一下绳索释放键。
  “哗啦啦！”
  六条锁链拴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飞速向下滑降。
  笼子内，小暴熊扑棱一下直立着站起，它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这段时间内，是它的飞速发育期，它直立身高已经有一米二了，躯体极其壮硕，浑身白色毛发反着光亮，瞧着凶悍且健康。
  “嗷呜！！！”
  小暴熊急迫地拍打着金属笼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向下看去，咧着大嘴，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兴奋情绪。
  不远处，黑团子冲着小龙点了点头。
  “没问题。”小龙冲着对讲耳麦说了一句。
  二人周边有四个规模庞大的行尸群，数量至少在三四万左右，他们极力隐藏着气息，已经想好了脱身计划。
  ……
  第一现场。
  常明拿着通信器喊道：“闫行呢？！”
  “嗡嗡！”
  话音刚落，左侧的山体岩洞内突然泛起了一阵报警声。
  “去看看。”
  常明立即指挥着沉睡者们：“在山上。”
  “嗖嗖！”
  数道人影靠近山体，飞掠着寻找，很快发现了被藏在岩洞内的闫行。不过后者身上插着基因管子，动能爆破炸药，所以沉睡者们不敢乱动。
  常明确认闫行在场后，立马命令众人释放小暴熊。
  第二置换现场的天空中，金属笼子的底座弹开，小暴熊从天而降，速度极快地落向海面。
  “轰！”
  一声巨响泛起，小暴熊在半空中嚎叫，浑身散发着灰色的光芒，竟然用变异能量对冲了下降速度。
  “嘭嘭……！”
  三次对冲后，小暴熊落入海面，迅速被游过来的团子包裹住身躯，隐藏气息。
  小暴熊异常兴奋，用舌头舔着黑液，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当然，团子也很客气，直接化作两滩粘液，顺着暴熊的后门进入，给它通了通肠道，顺便检查了一下身体，最终没有发现细胞异常和活跃的有毒药剂。
  这俩货交流感情的方式非常变态，甚至有点涩情。
  ……
  五分钟后。
  张云溪逃离了第一交易现场，消失不见。
  大批沉睡者联手轰击开了岩洞，常明又派出专业人员解开了闫行身上的动能炸弹，以及基因药剂管。
  一切弄妥，闫行虚脱地坐在地上，脸色阴沉。
  “这两天，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常明弯下腰，笑吟吟地问道。
  “什么都没说啊。”闫行瞧着他，用劫后余生的表情回应道。
  “这个箱子是什么，怎么有浅淡的变异能量波动？”沉睡者指着旁边的一个银色金属箱问道。
  闫行咽了一口唾沫，轻声回应道：“那……那是董阳的尸体碎末……脏血说……”
  “说什么？！”
  “他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凡事儿都有底线，你能做的，他就能做。比如……你也有家里人。”闫行目光有些闪躲地回应道。
  众人闻言沉默，破损的岩洞内非常安静。
  “很好，呵呵！”常明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闫行：“回去休息吧。”
  “是，局长！”闫行点头。
  常明转身就要向外走去，旁边的人立马问道：“董阳的尸体……怎么处理？”
  “箱子送回赤区，跟丧葬部门建议海葬。他就喜欢大海！”常明脸色阴沉地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
  一天后。
  张云溪返回圣贝伦。
  与此同时，沈冬青带人回到总部，一进门就冲着大厅主座上的中年说道：“昨晚我妈给我托梦了，她说了，谁要敢打我一下，她今年清明节就给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