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华是顾爱军这一群战友中唯一一个认识顾爱国的人，他从顾爱军身后走了出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顾爱国的手，用力地晃了两下：“你志华哥之前很忙，连你考上了大学都没时间来看你，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咱们的高考状元，咱得好好握个手，让你志华哥沾点文气！”
  后面几个人也走上了前，一个个将顾爱国给围住了。
  “李志华，你够了啊！可不能一个人独占着高考状元，也分给我们一点点文气，我们也好传给家里的孩子。”有人把李志华挤到了一旁，要把顾爱国的手抢过来。
  很快，其他人纷纷朝着顾爱国伸出了手，他们抢不到顾爱国的手，就朝着顾爱国其他部位下手。
  这不，顾爱国两边的脸蛋被人掐得通红，就连他的头发，也不知道被谁拔了一小撮。
  “够了够了——”顾爱国痛得龇牙咧嘴，想要逃离众人的魔爪，可惜他在这些军人面前就是一只小弱鸡，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还是顾爱军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连忙出声制止了大家，安排众人入座。
  “大哥，大嫂呢？”谷麦芽环视一圈没有见到杨卓越出来，连忙问道。
  顾爱军招呼着大家动手吃饭，他听了谷麦芽的话回道：“他们学校的老师喊她去学校，好像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找她讨论。”
  李大红给顾爱国夹了块红烧肉，又给他夹了块猪蹄，闻言撇了撇嘴：“卓越这才刚出了月子，那老师就急匆匆地让她去学校，连咱们家福宝的满月酒都没能吃上！”
  顾爱军无奈地解释道：“大娘，要不是之前卓越还在坐月子，他们老师说不定就要立刻把人给叫到学校去了！”
  “嫂子她太过优秀，她老师才会想着叫嫂子去讨论学术问题。大娘，不信你问问爱国同志和爱国媳妇，他们俩这两个大学生在这里，肯定了解得比我们清楚，说不定爱国同志和爱国媳妇也是经常被老师叫到跟前讨论问题的人。”李志华在一旁附和着。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了谷麦芽和顾爱国。
  谷麦芽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她这么一个成绩中不溜的人，压根儿就体会不到优秀学生的烦恼啊！
  她前两天才拿到期末成绩单，成绩不上不下，全班三十几个同学她排名第十五名，没有一科挂科就已经是神佛保佑了，她哪敢奢望着老师来找她一起讨论学术问题。
  至于顾爱国，他只想埋头苦吃，假装看不见大家期待的眼神。
  他才刚放寒假，他们班的老师就想抓他去做实验！
  做什么实验啊！都已经放寒假了，项目最关键的部分已经完成了，现在是收尾部分了，哪还需要他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忙活啊，难不成其他人都是吃白饭的！
  顾爱军笑眯眯地看着顾爱国，给他夹了一筷子的炒白菜：“冬天了，多吃点菜！我之前就听说爱国他老师叫他去做实验了！只是我这弟弟要帮我照顾宝宝，就一直推迟着时间。那个项目又很难，也只有他会做，这不老师就顾及到他的时间，说等宝宝满月了，他再去实验室！”
  顾爱军睁眼说瞎话，暗戳戳地炫耀着自家弟弟的优秀。
  顾爱国瞬间吃不下去了！
  他大哥怎么知道学校老师找他做项目的事？还有他大哥怎么就说他要去实验室的事，他怎么就不知道！
  顾爱国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顾爱军。
  李志华感慨道：“优秀的人才能让老师估计到他的时间。”
  众人闻言再次点头，看向顾爱国的眼神更加炙热。
  顾爱国被这么多人炙热的眼神所盯着，他不自觉地挺起了腰板儿，心里喜滋滋的，他就是如此优秀！
  “哎！也没什么啦！就是一个小项目，只不过那个项目刚好被划为国家项目了，我又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老师和同学们等着我把剩下的工作收尾了！有时候我也很烦恼，怎么这些事就只有我一个人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出能够独立完成项目的人，要不我都要忙的没时间了！”顾爱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有时候也有烦恼的事。
  谷麦芽看着嘴角咧到了耳后根的顾爱国，忍不住撇了撇嘴！
  装逼如果满分有100分的话，顾爱国这个装逼她愿意给个120分！
  她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泪，同样是人，怎么有些人还在为着期末忧心忡忡，而有些人则在带着老师做项目了！
  谷麦芽觉得她不该在这里，她应该在桌底，她真怕有人问起她的情况，这让她怎么说！
  幸好所有人都被顾爱国的话震住了，大家的目光投向了顾爱国！
  谷麦芽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谢顾爱国保住了她的一条狗命！
  顾爱军满意地看着顾爱国，这小子说出了这些话，估计寒假会留在学校里干活吧！
  聂大炮默默地捏着口袋里顾爱国的那一小撮头发，心想着等会儿再找顾爱国拔一撮。
  顾爱国这么厉害，他得多拔一些头发，分给他家里那些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们，兴许有了顾爱国的头发，他们能沾些文气，考上水木大学或者京市大学！
  聂大炮看着顾爱国的眼神满是炙热！
  第423章 分析
  小胖崽的满月酒席散后，顾爱军的几个战友也要告辞坐车回老家了。
  谷麦芽和李大红给这几个军人准备了一些京市的特产，让他们带回家。
  聂大炮在离开之前，又趁着顾爱国不注意的情况之下拽了这小子一小撮的头发，喜滋滋地离开了。
  顾爱国捂着自己凸了一小块的头皮愤恨地看着聂大炮，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啊，尽逮着他头发薅，他头发又不是金子做的！
  可聂大炮却觉得顾爱国的头发比金子做的还要珍贵，他的每一根发丝都蕴含着浓郁的文气。
  等顾爱军的战友们都离开后，谷麦芽、顾爱国和李大红便忙着收拾残羹剩饭，洗碗刷锅。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大红留在家里照顾孩子，顾爱军带着谷麦芽和顾爱国买一些京市特产，要给亲戚朋友们寄年礼。
  等他们把年礼都寄出去后，顾爱军就打算把顾爱国打包出家门，送到学校老师的手中。
  “哥，现在都几号了，2月4号，农历腊月十七，都已经立春了，现在去学校做什么啊！马上都已经快要春节了，有什么事等春节过后再说！”顾爱国垂死挣扎着，他今年寒假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首先，他得先回一趟他们大队，在队员们面前露一下脸，让众人瞻仰他这一个全国高考状元的英姿，再骑着马去县里转一圈，拍拍照，上上报，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编写的系列书籍。
  春节过后，他还要和谷麦芽南下一趟去小渔村，买地盖房呢！
  顾爱国有再多的计划都被顾爱军给压下了。
  “你们手中的项目更加重要，等明年你再回大队里，想怎么骑马拍照就怎么骑马拍照。”顾爱军耐着性子先把人给稳住，他思考了片刻，扯着嘴角沉声道，“至于你们想去小渔村买地买房的事，你们把要求说一说，我找我战友帮你们买块地盖房。”
  顾爱军为了安抚人，连找人帮他们买地盖房的事都揽了过来——至于出钱的事，他现在可是穷光蛋，哪有谷麦芽富有啊！
  谷麦芽一听顾爱军竟然连他们要在小渔村买地盖房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她默默地先掏出了一千块，抿着嘴笑道：“大哥，我们还想在京市买地盖房。不知道你在京市有关系吗？”
  “哥，最好是买几栋平房连在一起的房子，到时候把这些平房推了重建。”顾爱国连忙提出了要求。
  李大红抱着小胖崽一边走一边哄着这娃睡觉，她无意中听到了谷麦芽和顾爱国俩人竟然要大手笔买房建房，忍不住心疼道：“你们怎么就想买几栋平房推了重建啊，那地儿得多大啊，得花多少钱！你们在京市也就读书这几年，哪用得着买房啊，多费钱啊！”
  顾爱国拍了拍手，耐心地解释道：“大娘啊，现在买地买房是最挣钱的时候。你们发现没有，知青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城里来了，全国都有几千万知青，他们一下子回城了，城里的房子是不是不够住？”
  李大红下意识开口：“是不够住！我来京市这段时间观察发现，城里人日子也不像我以为的那么好过，好些人家十几口就住在一间房里，那面积还没咱大队好些人家的猪圈大，连翻个身都不能翻！”
  顾爱国点了点头，朝着李大红竖起了大拇指：“对！大娘，你观察地真仔细！人一多，房子又是稀缺货，房子的价格是不是上涨了？”
  李大红连连点头，是这个理！
  顾爱国的目光在顾爱军和李大红脸上扫视而过，见他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他微微抬着下巴，冷哼了一声：“哼！咱们现在不趁着还能买得起房子的时候买房，等到以后想买房了，连买都买不起！”
  顾爱军皱着眉头，缓缓地开口：“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只要好好读书，以后出来工作了，单位自然会分配房子。”
  谷麦芽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大哥，谁知道单位会不会倒闭！”
  “啥啥啥！单位还会倒闭？”李大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拔高了声音，小胖崽都被吵醒了，嘴巴一张，“哇”地大哭了起来。
  李大红连忙抱着小胖崽摇晃着，不过片刻，小胖崽又咂巴着嘴入睡了。
  等哄好了小胖崽后，她压低声音激动地问道：“单位怎么会倒闭呢！那些工厂不都是政府建的吗？也会倒闭？”
  谷麦芽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抿着嘴跟他们耐心地解释道：“有些工厂、单位一直卖不出东西，政府一直贴钱，你们说能贴到什么时候，又有多少钱能贴？大哥，如果爱国一直花钱，每个月能花个一百块，你也只能挣个一百块，你会不会每个月给爱国贴补一百块？”
  “不能！这么败家，得赶紧把这孩子分出去，让他自己挣钱去，自己知道挣钱的难处，才不会大手大脚！”李大红抢先回答了。
  顾爱国瞪了一眼谷麦芽，工厂、单位倒闭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尽拿他举例！
  谷麦芽无视了顾爱国愤怒的眼神，接着往下说道：“工厂、单位都倒闭了，还怎么分房子了！咱们还是自己买房，手上有房才不慌，以后咱们还可以把房子拿去租，房子越来越贵，租金也会越来越贵，说不定以后每个月的房租都抵得上咱们在乡下一个月挣的钱！大娘你要是有一栋城里的房子，以后每个月就是躺着有钱收！”
  “嚯！还有这好事！”李大红心“噗通噗通”地跳着，要是买房真能躺着挣钱，她肯定会买。
  谷麦芽见李大红脸上有所意动，她再接再厉：“再说了，以后的小伙子、小姑娘要结婚，指不定男方家得有房才肯结婚……”
  “咱们队里那房子老大了！”李大红想到自家那房子，觉得大毛那几个娶媳妇没问题。
  谷麦芽眨了眨眼，缓了一下，才换了另一条思路：“大娘，你希望胜男、大毛他们几个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家？”
  李大红翻了个白眼，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好人家的！胜男、大毛他们几个已经在上小学了，以后他们也跟你们一样上大学，在城里生活，结婚的对象最好也是城里人！”
  顾爱国直接给李大红泼冷水：“大娘，你觉得咱们大队的小学能教出学习多好的学生？每年咱们大队的人有几个能去县里上中学的？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顾宝根和顾宝玉去县里读高中，这还是在我那后爹找关系的情况下将人塞进去的！胜男他们几个要想能考上大学，城里的机会比农村大得多！”
  李大红听到这话一时说不出话来，去年他们整个公社能考上大学的就没几个，而那些考上大学的人中，知青占了绝大多数。
  谷麦芽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大娘，你也别担心！听说现在在买了房子后，户口会跟着落户到城里，孩子也能到城里读书了！”
  李大红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也要跟着谷麦芽和顾爱国他们一起买房。
  她之前去山上给那些考古工作人员煮饭，忙活了几个月也挣了几百块，再加上家里的一些存款，应该也可以在京市买个房吧？
  连李大红这么个精打细算的老太太都要买房了，顾爱军觉得顾爱国这么个钻进钱眼子里的人不会做亏本生意，便也决定在京市买房。
  一整个寒假，顾爱军为了房子的事一直在外面跑着。
  第424章 顾东山的决定
  李大红在谷麦芽和顾爱国两人口干舌燥的分析之下，决定跟着他们俩在京市买房。
  买房子是大事，李大红即使心里有所决定了，还是在第一时间给顾东山打电话说自己要买房的事。
  这个时候的电话费极贵，李大红只匆匆忙忙地说了自己的决定，还不等顾东山说两句就给挂了，徒留电话另一头的顾东山举着话筒发懵。
  “爷爷，奶奶在电话里说了啥？她什么时候回来？四叔、四婶什么时候回来？还有新弟弟也会回来吗？”顾胜男踮着脚尖凑到了话筒旁，惊奇地看着话筒。
  顾东山将话筒挂上，抹了一把脸，带着顾胜男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家里。
  “爹，娘什么时候回来？爱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顾来顺正专心致志地修着断了腿的椅子，一见到他爹回来就随口一问。
  顾东山正不顺气呢，顾来顺正好撞上了枪口，他直接呛了回去：“都几岁了还找娘，你娘要不回来，你是不是不吃饭了？”
  顾来顺被顾东山呛得缩了缩脖子，一句话也不敢说。
  顾东山从腰间抽出旱烟，忧愁地抽着！
  老婆子说什么叫他寄钱给她，她要买房子，哎呦喂，她不会是被城里人给骗了吧？
  顾东山愁啊，愁得嘴角都冒了泡，连续失眠了好几天。
  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李大红在城里，揣着好几百块钱坐着火车往京市里赶去了。
  顾东山一下火车，就找人问水木大学往哪个方向走，千辛万苦，走了一天的时间才来到了水木大学的门口。
  “同志，顾爱国在学校吗？”顾东山桑子都快冒烟了，声音极其沙哑。
  门卫看着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老人，微微皱眉：“这位同志，你找顾爱国？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