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藏娇 第162节
作者:
鸾楚 更新:2024-03-16 13:42 字数:4410
然而从陆砚瑾的面容之上,却瞧不出任何的破绽,甚至他始终都是那副泰然且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知。”
苏妧明显不信,只觉手中的红封烫手,便只想将红封放下自个离开。
可偏生陆砚瑾就没给苏妧这个机会,既然已经过来,又怎会给她再次离开的机会。
于是一只手托着岁岁,另一只手直接将苏妧给拽住,将她给留下。
他大掌炙热,更是握的很紧,黑眸幽幽深邃,似是一汪看不到的潭水,然而在那其中,苏妧看见的,却全部都是自个的倒影。
她余光之中瞧见陆砚瑾怀中的岁岁似是被掂了一下,心神不定的,赶忙从后头扶住岁岁。
带着恼意的喊着,“陆砚瑾!”
陆砚瑾淡笑一下,“不会有事的。”
不论是苏妧,还是他们两人在这世间的羁绊,他都不会轻易放手,更是不会摔碎。
可就算陆砚瑾如此说,苏妧仍旧没有放心下来,看着岁岁笑得很是开心,才渐渐没那般忧心。
陆砚瑾没有放开握住苏妧的手腕,他问道:“为何不要。”
黑眸望向苏妧放着红封那处,虽然口中说着话,却仍旧没有想要放开苏妧的意思。
感受到陆砚瑾的执着,苏妧索性也就不再强求,直接在这处将话全部给讲完,“太大了,我拿不得如此多。”
陆砚瑾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说在苏妧的心尖之上,他脚步微动,朝前进了一步,将苏妧给圈在屏风与他身躯之间,“你能。”
快要被他的眼眸给吸进去,二人距离之近苏妧甚至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被抱在怀中的岁岁好气看着父亲与娘亲二人,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口中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手朝苏妧这处探去。
陆砚瑾将岁岁朝苏妧的怀中放了一些,苏妧也下意识接过岁岁,在抱住岁岁的那瞬,身前的人离开一些,还未晃过神,就听见陆砚瑾道:“作为狗蛋哥哥送的,也是不成?”
苏妧朱唇微张,眼前是岁岁挥动着小手,许是方才在外头站得太久一些,倒是一时间脑海中没有转过弯来,而后反应过来才发觉出不对,小脸瞬间涨红,下唇无意识地被咬住,让苏妧无法适从。
他怎会知晓,又怎会知晓这个名字,她可从未对旁人说过,陆砚瑾是如何晓得的。
苏妧在脑海之中想了许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耳根处都红透,那些被埋在心底的秘密如今被人直接摆在面上,更是让苏妧瞬间无处可逃。
怀中将岁岁给抱的紧了一些,许是感觉到娘亲的不对,岁岁吱唔两声,苏妧赶忙将手臂松开一些,缓缓安抚着岁岁。
她垂下头,却殊不知如此的场面更是能让陆砚瑾看清楚眼前的一切,苏妧极为小声的问道:“王爷怎得知晓的?”
没有再提红封的事情,只是说起“狗蛋”这一个称呼。
陆砚瑾手背在身后,压弯身子,将耳朵贴在苏妧的耳旁,“你可知私自给本王起了这般的绰号,该当何罪?”
苏妧慌张地朝后退一步,眼看着她要撞在屏风之上,陆砚瑾直接勾住她的腰肢将她给揽了回来。
苏妧闷声道:“都是过去的事,王爷还要同我计较不成。”
她声音中有些低闷,似乎是不大高兴,陆砚瑾也不知为何苏妧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他声音放低,“为何不愿再提起。”
苏妧此时将头给抬起,“因为这个世上没有狗蛋了。”
随着她离开青州的时候,陆砚瑾就已经恢复他的身上,那年在破旧的房中,也不知是谁的黄粱一梦。
陆砚瑾拧眉,“我就在你的眼前。”
他没有再用敬称,将二人放在同一处。
苏妧看着桌上的红封,最大的那一个塞得鼓囊囊的,是她从来都不敢妄想,也不该妄想的,“狗蛋拿不出如此多的银票来,王爷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当年擅自取名一事是我不该如此做,还请王爷全都忘却的好。”
陆砚瑾却没有放手,“你曾说,取个贱/名会好养活一些,如今我活了下来,阿妧,我自是想你岁岁平安的。”
苏妧听着陆砚瑾的话语,有些鼻酸,大抵也是知晓陆砚瑾是从何处得知的,昨夜她醉酒,应当是说了许多不该说的。
她故作镇定道:“如今王爷与我,都是安好的。”
陆砚瑾黑眸攫住苏妧,带有几分的锐利,“可我仍觉不够,阿妧,我会像你证明狗蛋就是我的。”
最后苏妧仍旧是收下那些红封,当真是一朝就有了不少的银两,甚至都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连给下人赏银都没有。
苏妧坐在房中,静静看着桌上的红封,下人都出去,只剩下苏妧一人在房中,手托着腮,不禁想起陆砚瑾所说的话,若是想要证明,是再难不过的事情了,不再如同从前的人,又怎会还用同样的样貌面对。
将银票给收起,苏妧将装有银票的匣子猛然间盖起,想不明白的事情纵使想了也是徒劳,不如不去想。
这个年过的很是快乐,若是中间蜜骨香没有发作,苏妧会觉得更加的开怀。
近来宜阳不少的铺子都已经关门,大抵是发觉生意愈发的不好,且绥国人来此处的也更加少。
绥国也正式挑起战事,宜阳马上要开战的消息不免传遍大街小巷之中,闹得人心惶惶,众人都赶忙想要朝北方去,怕留在此处只能等死。
苏妧缝制着手中的冬衣,近来做的人也愈发的少,他们一众人更是没日没夜的在赶制。
冬日外头竟然落雨,一场倒春寒打的人措手不及,苏妧用手摸着小臂,准备去将房门给关上,不想就在此时看见陆砚瑾踏雨而来。
玄色大氅的下摆稍微比旁的地方要深了许多,手上撑的油纸伞也挡不住如今的瓢泼大雨。
苏妧站在门口,看见他将伞沿抬起一些,露出他英隽的脸庞。
就在那处等着,陆砚瑾定然是已经看到苏妧却并未有何动作。
雨水落在他的脚面之上,将他的鞋履也给打湿。
二人一人在廊庑之下,一人在伞下马车旁,不知看了多久,二人都没有动作。
崔郢阆发觉苏妧的动作,手中的算盘没停,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阿妧,一直在门口作甚。”
天黑压压的一片,分明还未到晚上,近处未点起烛火的地方却已然看不清东西。
苏妧冲着里头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风刮得严寒,更是与雨一般拐着弯地朝人的怀中钻,苏妧未穿大氅,抄起立在地上的一把油纸伞就准备朝外头去。
陆砚瑾黑眸锐利,在如此的环境之下也能看清楚苏妧的一举一动。
快步上前,在苏妧还没做好准备冲进雨幕的时候,将她给拦住。
身上还落着水珠,他生怕将身上的寒气过给了苏妧,“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苏妧立刻反驳道:“我还未未曾问王爷,作何要在铺子门前站着。”
话语越说越发的小起来,她咬着唇瓣,似乎也知晓这说法站不住理,于是立刻补上一句,“王爷怕是不知自个有多骇人,如此可是不想让人进到铺子中来。”
陆砚瑾冷睨她一眼,这一眼看的苏妧有些心虚,“阿妧,本王从前怎得没有发现,你竟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
苏妧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又给放回墙根处。
方才也不知怎得,看见陆砚瑾在那处站着,什么都不想只是想快些过去让他赶紧起来。
转身准备朝铺子中走,陆砚瑾一把扯住苏妧的手腕,“担心我?”
苏妧想快些将手从陆砚瑾的手中抽出,“没有。”
她满口的倔强,倒是让陆砚瑾不经笑出声来,手中濡湿一片有些方才的雨水,陆砚瑾轻声道:“我来接你回府的。”
苏妧头微抬,眼眸之中有些诧异,朝铺子中看了一眼,而后轻声道:“今夜我怕是回不去了。”
想了想,苏妧又补上一句,“如今都这会了,想来蜜骨香应当是不会发作,王爷还是快些回去。”
没有理会苏妧的驱赶,陆砚瑾直接道:“你以为,我来接你回府,只是因为蜜骨香?”
苏妧沉默下来,倒是也不完全,她自然知道,只是却不想将真实的情况给说出。
自从新日那天过去,苏妧就发现陆砚瑾与从前变得大不一样起来,不仅每日等着她回府,还回回都是站在显眼的位置等她。
这种情况就让苏妧想起那时在青州,每次到了时辰陆砚瑾也总是会站在门口处等着她,虽然他不说话,可苏妧却每回都能感觉到暖心,还是头一回感觉到有人在等着她。
苏妧稍显沉默,只是推着陆砚瑾道:“冬衣怕是要赶制不完,我们最近都要在铺子中。”
言外之意便是让陆砚瑾赶紧离开,莫要在此处。
可陆砚瑾怎会听她的,略微沉吟就转身离去。
修长的手指撑开伞,他携着满身风雨又再次离去,隔着轻烟缭绕的水汽,逐渐没入雨幕之中。
苏妧终也是放心下来,转身又回到铺子之中。
四下看着,好在铺子中的其他人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对来,苏妧又回到自个的绣架前忙活着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芸桃过来将烛台放在苏妧的手边,苏妧这才抬起头,感觉脖颈一阵的酸疼。
看下漏刻,已经不早了,她轻声问着芸桃,“还差多少?”
芸桃算下数量同苏妧说:“今日也不过堪堪绣了五十件,怕是差的还多。”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如此进度定然是完成不了的,她咬着牙又拿起针来,“你去同绣娘们说,每日工钱翻倍,让她们多辛苦一阵。”
芸桃点头,应下苏妧的话,好在绣娘们也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更是明白如今是怎样的时候,都答允了。
苏妧眼眸专注地看着绣架,虽说冬衣简单,却也一针一线都不能马虎。
她听见门口有敲门的声音,却并未抬头,芸桃快步走过去将门给打开,“谁啊。”
最后那个字卡在唇边,芸桃只发出一半的声音来,在看清楚来人后,吓得芸桃手都立刻收紧,多余的话半分都不敢说出。
陆砚瑾手中提着食盒,身上还有些雨水,身上还跟着三五个侍从,黑眸微眯,芸桃就赶忙将手给放开让陆砚瑾进去。
苏妧没有回头,只是问着,“是谁啊?”
芸桃慌里慌张地跑至苏妧的跟前,手放在身前十分局促。
苏妧没忍住笑出声,“怎得了?”
一抬头就看见陆砚瑾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她的跟前,面如冠玉,头上的玉冠也熠熠生辉。
苏妧立刻将手中的针放下而后站起,另一侧的绣娘也都已经看过来,她立刻扯着陆砚瑾到了一旁,“王爷怎得来了。”
她的模样不经让陆砚瑾的眼底滑过一分的笑意,手轻轻抚过苏妧的侧脸,将她面颊之上的碎发给拨弄到一侧,“我不能来?”
苏妧立刻蹙眉,“此时又不是铺子营业的时间,王爷此时过来作甚。”
如今在苏妧的眼中,陆砚瑾已经成了那个来捣乱的人,本来经过上回的事情,外头对她与陆砚瑾之间的关系就有许多的猜测,如今陆砚瑾这一出,更是引人遐想。
苏妧四处看着,随后看到小门,推着陆砚瑾朝那处去,“王爷还是快些从这离开,就当今日没有来过。”
然而陆砚瑾却直接攥住苏妧的手腕,将她反身给压在墙上。
苏妧的手下意识摸上陆砚瑾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胸膛之中的剧烈跳动。
似是受了惊吓一般苏妧想要将自个的手给收回,却又被牢牢按住。
此处只是一处转角随时都会有人过来,苏妧眼眸不停看向旁的地方,心里头害怕的不行。
见着苏妧小鹿乱撞的模样,陆砚瑾的唇角缓缓勾起,“你我这人,像不像是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