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票据
  红色票据上，2007.9.11日的日期写得清清楚楚，后面紧跟着的两百块几个大字也没有丝毫掉色。
  几个被罗美红邀请来做客的老太太都是识字的，往日里，罗美红一直在广场舞队伍里吹嘘新儿媳对自己多好多好，小孙女对她多么贴心。
  可今天看见的……
  好像和罗美红说的完全相反！
  胡敏看见这票据，也干脆地塞给了她老娘，恶人自有恶人磨，张丽丽这狐狸精还是让她老娘这混不吝的来磨吧！
  罗美红瞧见这两百块的票据还有什么不懂的？当下气得一下子直起了身，抓着张丽丽下午费劲力气卷的卷发就开始撕扯。
  这下子扯的时候力气可是没省的，一把就给薅了一绺头发，头顶上空出了指甲盖般大小的头皮来。
  “妈你误会我了！大姐，你快来劝劝妈呀！”
  张丽丽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头顶的样子，嘴里还在辩解着。
  大姑上前去劝架，被罗美红给直接一巴掌打开，她对大女儿可没啥可顾及的。
  一直以来都是妈妈说啥就做啥的胡倩瞧见张丽丽被打得这么惨，当下一边嘴里说着别打了，一边抓紧时机在罗美红身上掐两把。
  几个广场舞老太太瞧着罗美红的架势，也担心自己被牵连，便都溜了。
  胡敏也干脆牵着刘晨的手出了包厢，倒不是说她不关心自己老娘，主要是她老娘这人，打起架来那是不分敌我，只要靠近就是一爪子。.
  更何况，那张丽丽和大姐两人可不敢真的和老娘打起来，到时候大哥知道了她两就没好下场。
  一路上，刘晨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镯，今天这一切都巧合得不可思议，就仿佛有谁在冥冥之中帮忙一样，幸运值加一的影响力就这么厉害？
  不过……
  “小姑。”
  “嗯？”
  “谢谢你。”上辈子和这辈子，都谢谢你。
  “傻瓜。哎，走吧，咱们去吃肯德基！”
  吃饱喝足，刘晨换完衣服到家不过八点半，刘芳正坐在客厅里吹着风扇看电视。
  一般刘晨不在，她都是吹的风扇，省电。
  听见开门声，刘芳侧过身看向门口位置，冲正在换鞋的刘晨问道：“今天玩得高兴吗？”
  刘晨抿了抿嘴，走到沙发边从布包里摸出自己的诺基亚音乐手机递给了刘芳。
  “咋啦？手机摔坏了？”
  刘晨摇头坐下在刘芳身边，按下了里面的一段音频。
  那是刘晨录下的今天奶奶说的话。
  刘芳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到皱眉，再到最后的看向刘晨的震惊。
  “晨晨，你，你奶奶她每次都是这样说话的？”
  “嗯。”
  “你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我怕你担心。”
  一句话，刘芳的眼泪却跟着无声地往下流。
  这些年，她明知道前婆婆是个什么德行，却还是觉得虎毒不食子，对晨晨，她起码是爱的，女儿性子软，却偏偏怕自己担心独自承受，想到这几年来送女儿去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待遇，刘芳就觉得心里比知道小妹骗自己还要难受。
  刘芳干脆地抹干脸上的眼泪，双手扶着女儿的双肩。
  “晨晨，从今天开始，你不想去奶奶家就不去，想不去爸爸家也可以，只是，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和妈妈讲，我们娘两是一起的，所以晨晨永远要相信妈妈，好吗？”
  刘晨干脆一头扎进刘芳的怀抱。
  为母则刚，刘芳心中暗下决心，自己要努力，努力将冻品事业做大！把日子过得更好起来！
  大概是有了这样的念头，次日早上刘晨明显感觉老妈整个人有哪里变了。
  到店面上，刘芳坐在晨晨的身边，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晨晨，下学期开始你就高三了，也要满十八岁了，妈妈还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个手抓饼的厂家我昨天和他们谈了，他们的意思是，想签独家代理，就要签销售保底合同。”
  刘晨听见这里点了点头，毕竟这样的合同，她上辈子也出过不少，这是对厂家的一种保护。
  “如果连续三个月的销量加起来达不到两百件，他们就有权终止独家代理，你觉得这合同咱们签吗？这几天你在店里你也知道，咱们家一般一天的出货量就是一百件的样子，这几天好一些，能有个一百二三。”
  “三个月两百件，一个月最少要卖七十件，一天要卖三件才能保底完成任务。”
  刘晨一边听着老妈的话，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合同。
  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厂应该是个新办的小厂，合同看上去不太规范，对经销商的约束不太大。
  “老妈，厂家的人带资料没？”
  刘芳点点头，一边从抽屉里把厂家的宣传资料拿出来，一边道：“我看了，这个厂虽然是新办的，有点小，但是手续什么的都很齐全。”
  刘晨看着手中的宣传资料，却笑了。
  这不就是自己上辈子的老东家吗？
  不过她成为业务员的时候，老东家的厂房已经是一千平了，公司里光是员工加起来都有四百多人。
  看着如今宣传册上的还不到一百平的厂房，刘晨几乎要笑出声来，老板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悲惨的时候。
  再一细看，好家伙，今年年初才成立的，主打介绍说是做烤肠，这倒是对的，她还记得，老东家就是做烤肠贴牌做大做强的，其中好像没有手抓饼这回事啊？
  “老妈，那个业务员的名片你有不？”
  “有啊，这里呢！”
  刘芳将一张简单的名片递给刘晨。
  刘晨一看名片上的名字——王东
  这不就巧了？这王东她上辈子可熟悉，能不熟悉吗？这就是这家厂的老板本人啊？！
  既然是老板亲自来谈，刘晨心里也有数了，估计是上辈子手抓饼没推广起来，这辈子有自己在，小翅膀一扇，愣是让这手抓饼在c市提前推广了。
  “妈，咱们拼一把，我觉得这个厂家的诚意挺大的，我看行！不过老妈你可以再压压价嘛，咱们毕竟是推一个全新的产品，风险大。”
  刘芳点点头：
  “我也这么想的。那行，我就约他中午来签合同。”
  与此同时，刘芳的电话响起。
  “喂？是吗？哎呀，那当然了！毕竟咱们老交情了啊！”
  电话挂断，刘芳有些按捺不住脸上的笑容，坐到正在背单词的刘晨身边。
  “昨天送出去的手抓饼，有人反馈了，说按照咱们的定价，四块一个，加上配料一共十块，刚摆出来就卖光了，问我一件多少钱，他下午来拿货。”
  刘晨瞧着老妈笑得一脸灿烂，赶紧提醒道：
  “那你记得让厂家的人签合同的时候，顺便带五十件过来。”
  “五十件？会不会有点多啊？”
  “没事儿，咱们可以和他谈押款嘛，押一批货，喊下一批货的时候结上一批的钱。”毕竟上辈子老东家的单子都是这样的付款流程，刘晨还是有把握王东会答应。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刘芳陆陆续续接到了十几个电话，大家纷纷表示今天要来进货。
  喜得刘芳一整个上午都眉开眼笑。
  第16章 手抓饼来货
  中午，空气闷热潮湿，批发市场的走廊里更是昏暗得像傍晚七八点一般。
  刘晨将店内的灯打开，将店门口的过道给照亮。
  “感觉要下大暴雨了。”
  刘芳也有些担忧地看向店外的过道尽头，天空黑压压一片，乌云堆积在一起，像是随时都可能下一场暴雨。
  “你先去补习班吧，要是待会儿下起来了，路上把鞋给踩湿了，穿在脚上不舒服。”
  刘晨瞧着这大雨，却想的是。
  “下这么大雨，那些客户不会不来了吧？”
  刘芳却一点也不担心地摇摇手道：
  “放一百个心，这做吃食生意的人，哪有什么资格挑天气的？别说是下暴雨了，就是下大雪，那也得来进货开店的。”
  上辈子只顾着推销产品给经销商的刘晨表示自己学到了。
  母女两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亮了整条小巷，随后，一声响雷像是在耳旁炸开一般。
  “轰隆隆……”
  一声雷鸣，紧随其后便是一阵暴雨噼里啪啦下在地上，打在屋顶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大暴雨对于王东来说，的确是有些大了，他刚开着面包车把五十箱手抓饼从厂里运过来，结果把货下下来，码好放在小推车上，就一个响雷，吓得张东赶紧将车上放着的塑料布给盖在手抓饼箱子上，推到了巷子里，然后雨就像是打开了水龙头开关一样，猛地下了下来。
  “刘姐！”
  王东推着推车到了《刘姐冻品》，和正坐在椅子上的刘芳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正在抬头看电视的刘芳听见声，扭头就瞧见推着小推车站在店外的王东，赶忙从椅子上起来。
  “哎呀，外面这么大雨，淋到了没？”
  刘晨的目光则停留在那店外的五十箱泡沫箱的手抓饼上，每个箱子外面都是纯白的，然后一个小小的贴纸，上面写着原味。
  竟然没有把张东家的厂名全美打上去？
  李姐此时也走到店外来，将小推车给往店里拉了拉，免得挡到了别人的路，询问刘芳要不要把它搬进去。
  “李姐你帮我点一下，一共多少箱，我好给这个帅哥算账。”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