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作者:
奈菲尔 更新:2023-04-15 03:16 字数:4362
宋迟立马问:“你不是说一个人吗,刚才和谁说话?”
章瑾心底憋着气,“没有谁,就这样,挂了。”
他不许,追问:“关东?”
章瑾觉得宋迟的行为很可笑,像是吃醋,也像嫉妒。她说:“管他谁,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章瑾不理他,朝着车走去。
“你说怎么没关系。”
章瑾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有些赌气道:“我和他们清清白白,就算要找也不会在婚内。这个,你尽可放心。”
这话堵的宋迟哑口无言,他沉默,过了许久低声说:“你回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半小时后,章瑾冲进家里。章洁洁有点低烧,已经吃了退烧药,韩素累了,已经被宋迟支去休息,他一个人守着。
单单看眼前,不计较过去,宋迟是称职的。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宋迟回头看了她一眼解释说:“刚睡下,我让妈去睡觉了。”
章瑾想摸摸洁洁的额头,抬了抬手又转身去用肥皂洗净,她的手很凉,没敢去摸,怕惊醒她,没完没了。她坐下来,低声问:“吃药了吗。”
“下午吃过,下次要再过几个小时。”
章瑾‘哦’了声。一问一答,没有夹枪带棒,章瑾有些恍惚。如果生生的把不愉快抽出去,他们这样也算得上举案齐眉了吧。
这样想,她又无比郁闷。
宋迟侧着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她微低着头,心思全扑在女儿身上,忽略宋迟的沉思。
房间很静,她望着女儿出神。
宋迟忽然伸出手,阴影铺面而来,章瑾扭头,看到他的手近在她侧脸颊。本能地,她往后仰,避开他的手,目光也警惕地看着他。
相较之下,宋迟很淡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他指了指她脸颊,“脸上有东西。”
之后,谁也没有开口。坐了很久,洁洁睡的也熟,她试了一下温度,然后说:“体温计测一j□j温吧,我去洗个澡。”
“嗯,厨房有汤。”他说,“妈熬的,特地留给你。”
“我吃过了。”
洗澡的时候,章瑾脑袋十分清醒,也问自己到底要怎么样。宋迟现在这个态度,不是她以前千想万想渴求的吗。终于,盼来了,她没任何喜悦,也没多少失落,甚至平静的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想起顾清雨说,章瑜和某位男性在英皇国际出现。莫名的,她很想知道宋迟的反应。
她承认自己很恶趣味,看到他不痛快不顺心,虽然没有收获成就感,但也挺解恨的。是的,她恨宋迟,一直恨着。
然后呢。
想起关东,她茫然了。上次做的决定,一直没采取行动,或许,打心眼里,除了不甘,她也是害怕的吧。
她揉了揉额头,舒缓情绪。想着最近的工作,似乎没能腾出多余的时间和他周旋,他也没有要分的意思,要不先拖着吧,一开始,自己不就这样想的吗。
再然后呢,一直拖下去?
一天,两天,一年或两年?
洁洁懂事,她问起来,要怎么回答?
想着这些事,章瑾心口有些闷痛,对未来更茫然。
出去的时候,洁洁已经醒了,但没哭,就是不肯吃药,宋迟在轻声哄她,耐心至极。
望着这场景,眼睛微润,更不由想起宋暖暖,那个在他还没来到她生活就已经存在了的生命。她对宋暖暖的感情也挺复杂的,他和章瑜有宋暖暖的时候,她应该准备考虑一段恋情,不过后来因着对方出国不了了之。
到了今天,她都还在想,宋迟为什么娶她,绝不会只因为章瑜,尤其是有宋暖暖的前提下。到底为什么?她想的头疼,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好好问问韩素,说不定她那里有答案。
她想得入神,宋迟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她都一无所觉。宋迟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她气色不佳,神情郁郁。
“章瑾,先把头发吹干,不然又头疼。”
章瑾这才察觉他,愣了好半天。至于他为何说又,这事还得追溯他们交往时期,有一次,宋迟带她出海,晚上洗澡之后没有把头发吹干就睡了,半夜头疼发热,折腾他半宿。那次生病过一个星期才痊愈,事后还抱怨了他许久。
想起这事,章瑾苦笑。明明痛恨他,每回想起的偏偏是那些甜蜜。如果,他不曾对她好过,后来的伤害也会看得淡一些吧。
有时,她甚至希望,一觉醒来前尘往事一并忘了,可惜,没有。还好,工作忙碌,根本没什么时间去伤感去悲春怀秋。
宋迟把一碗汤推到她面前,声线没什么起伏,面孔也异常平静,“外面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先喝一碗。”
章瑾瞧了一眼,不想理他,起身去看女儿。
宋迟也跟着起来,低声说:“你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
章瑾依然不说话,其实这个时候,她很困。如果放着宋迟照顾,她自己去休息又怎么睡得着。
宋迟也低头看着女儿,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回来是来抢洁洁抚养权的?”
章瑾不料他会这样问,她确实这样想,如果走到离婚那一步的话。眼下,他的态度,章瑾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他的改变和回头,她只能认为是他对她们母女心怀内疚。如果,凭着他的内疚压制他,也是可行的吧。
她想也没想,点头说:“是,不然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宋迟看着她,把苦涩往肚里咽。她这样想,怪不了她,是他犯贱,是他伤透了她。如果她无怨无悔,那才是有问题。无论她给什么惩罚,他都接受,前提是有婚姻这个保障。他也犯浑,回来还摆什么谱要什么面子,不就是她拿话刺自己么,如果那样她舒坦一些。哪怕她故意拿宋暖暖说事,他为什么就不能让让她。他呢,凡有关她的事,怎么就自乱阵脚。
沉思着,他有想把自己狠狠痛扁一顿。
坐在偏厅,章瑾问:“你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吧。”
宋迟说:“我没有想要和你离婚。”
章瑾不以为然:“那时候你寄来的协议书敢情是哄着我玩儿?”
宋迟沉默,那时他确实想着离的,不甘心啊,而且有了宋暖暖,都两岁了,孩子存在两年,他竟然不知道。那时的他,确实是想着给宋暖暖一个完整的家。他承认:“那时是真想过。”
“现在呢,敢情是对我们娘俩内疚了,打算牺牲一辈子来着?”
宋迟说:“不是牺牲。”
章瑾想笑,问他:“不是牺牲是什么,难道还是爱吗。”
宋迟动了动唇,说的有些艰涩:“总之,不是牺牲。”
“那她们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抚养费由我负担。”
章瑾憋着一口气,“是吗。宋迟,你既然已经跟他们娘俩走了,做出了选择,何必再出现我面前?别跟我说,你忽然觉得爱的是我,那会让我无地自容的。”
他回来之初,她真认为他是带着那个人炫耀的,是想让她看看他有多意气飞扬反衬她多么的艰辛,是想让她明白,她是多么愚蠢。所以,她就想,只要还有一口气,怎么也不能让章瑜如意,不能让宋迟顺心。
渐渐的,他对她似有追悔,变着法子,厚着脸皮缠来,章瑾又觉得,他另有所图。今天,临分手时,关东说了句:“他或许是真心的。”
她笑,真心和假意,谁还在乎。她只想事业顺利,女儿健康,不求大富大贵,只图生活一天天好起来。
就算他真心,他认为他和她还能回到从前?
难道就因为他追悔,曾经的伤害,就能一笔勾销?
所以宋迟,不管你真心假意,隔着两年的时光,六百个多日夜,曾经对你的感情,早已成了插在她胸口的一把利箭。
宋迟看着她,知道说再多也是枉然,在她眼中更成了狡辩。
章瑾敛了情绪,冷然地望着他,说:“宋迟,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恨吧,如果好受一些。”
她冷笑,骂道:“宋迟,你还真无耻。”
他说:“是,我无耻。”
“我要跟你离婚。”
他浑身一震,沉痛地看着她,惶然蔓延心口的沟壑,想拉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她说:“一开始,我是不打算离的,我想着既然我痛苦了,怎么也的让你们陪我一起痛苦。可是后来我发现,似乎只有我更痛苦,所以我不想继续活在痛恨里。”
宋迟沉默,许久之后他说:“我不同意。”
“你觉得我们还能走下去?中间横着的那道坎呢。宋迟,爱又怎样,恨又怎样。那时你确实不爱我啊,你也确实有理由恨我啊。而爱情,也不是感动,遑论我爱你,你也不一定要回报。可是宋迟,为什么你不问我?你问都不问一句就判我死期,是不是残忍了一点?我知道,你这个人自负自大,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宋迟知道,那件事她是知道了,陆成章不会对她隐瞒。那小子,说不定就希望闹他们鸡犬不宁。他一句也辩解不了,那些都是事实,连道歉都说不出口。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甚至连章瑜都不能恨,因为她也没有说是章瑾开车撞的,她很懂的循循诱导和利用人心的盲目性。
“你知道吗,那晚你说章瑾,你给我记住,我宋迟爱的不是你,永远不会是你。宋迟,不得不说你那句话够狠,知道怎么打击对手,知道什么话可以让对方心灰意冷。”再次起那段灰暗的岁月,像是什么捏住了喉咙。
宋迟想把她揽入怀中,最终还是忍住。他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只会刺激她。
“可是宋迟,你凭什么认为我的一巴掌就能两清,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了。”
“我是混蛋,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还你。”
章瑾激动:“我不要你还,我不想下辈子和你还有牵扯,这辈子一次就够了。如果时光倒流,这辈子我都不想遇到你,然后就不会爱上你,就不会被你迁怒。”
“怎么办呢,你爱上了我,也被我深深伤害。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改正认错的机会。章瑾,我们打比方,如果离婚,你是不是还得嫁人?嫁给什么人,那个人好不好,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我虽然可恨,但我会改正错误,再说,你不担心再找的人对洁洁不好吗。我知道你会说,我会找一个对她好的。但你想过没有,因为不是自己的血肉,他会比我更上心吗。而且,对方的家庭会接纳她吗。结婚后,你还会有孩子的吧,那时候……所以,章瑾,我不同意离婚。”
“就因为洁洁?”
“不全是。”
章瑾笑了,“也有例外的吧。”
他情深苦切地看着她:“再信我一次。”
章瑾仍摇头:“与其去相信你,还不如相信我自己。还有我说离婚,不是拿乔,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把时光填平。”
她不能,他也不能,爱不能,恨也不能,追悔更不能。
她心下一阵怆然,觉得之前的一切,真真地是一个闹剧。
宋迟抚了抚额,措词艰难。郁闷的时候,想法也比较多。她这样,也让他难受,又怪不得任何人。他想起今晚和她一起的那个人,是关东吧。
他有些恨,也不敢表现,章瑾一句话就可以噎死他。
他试着问:“总要试一试。”
“好让章瑜再来求我成全你们?”
“她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之前是我没处理好。”
章瑾怀疑地看着他。一点也不相信,章瑜会轻易放弃他这颗摇钱树。
宋迟想说公司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也知道,章瑜所图目的,可他给其他的补偿,她一概不要,拿的暖暖作为条件,非要帮她成立这间小公司,隐约像是讨要分手费。
“我看还是算了吧,宋迟,就像你说的我们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