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秋水愣了片刻后，却是有些惊诧，明明她记得韩薇是没有学过钢琴的。可是这流畅自然的琴音，分明不是初学者的水平。
  “薇薇，也学过钢琴？”
  一曲毕，韩薇又恢复了腼腆的姿态，仿佛方才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的女孩儿只是个假象：“我第一次接触钢琴，琴声真得很美妙。刚刚听汪妈妈弹奏一遍，我就是学着您的样子，胡乱弹了一下，我是不是弹得不好听？”
  “怎么会，薇薇弹得好棒，这还是你第一次弹琴，你这样的天赋，薇薇你很有天赋。”汪秋水小心地握住韩薇的双手，原本只是心疼这个孩子过早地担起了家庭的重担，可在发现韩薇在乐器上面的天赋后，却是更加觉得可惜，这样子的天赋，若是早早被发现……
  汪秋水忍不住又弹奏了一曲《kiss the rain》，然后亲眼看到这孩子再次完整无缺地演奏了这首钢琴曲。这样过耳一遍，即可以弹奏出曲目的天赋，汪秋水有些激动地给好友李沐泽打了电话：“沐泽，我发现了个好苗子，钢琴特别有天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看看？”
  陆长歌的钢琴启蒙是汪秋水这个当妈妈的亲自教的，不过，陆长歌真正的钢琴老师却是享誉国际的钢琴家李沐泽，李沐泽跟汪秋水也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才会收了陆长歌当弟子，只不过，陆长歌无心走音乐这条路，倒是成了李沐泽弟子中最不成器的。
  “小秋，我人在维也纳，要一个礼拜后才回首都。”
  “那等你回首都了，可一定要来我家一趟，薇薇在音乐上真得很有天赋，她之前没有接触过钢琴，只是听我弹奏了一遍《致爱丽丝》《kiss the rain》就能够直接演奏出来，指法、情绪都很到位，你一定会高兴收到这么一个学生的。”
  韩薇的指尖因为紧张而揪着裙子的下摆，“沐泽”“钢琴”这两个字联系在一块儿，韩薇自然知道汪秋水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钢琴王子李沐泽，陆长歌的钢琴老师，韩薇没有想到自己选择在镜头前表现出自己的音乐天赋，希望通过这个改变，为自己的音乐之路打开一个好局面，而不是像上辈子一样，最后沦落到成了枪手，把自己辛苦创作的歌曲交出，冠上他人的名字，她只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而不再是依靠身体外貌的资本打开一条通天路，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韩薇很喜欢李沐泽的演奏，如果，真得有机会能够成为李老师的学生……
  “薇薇，沐泽是我的好朋友，等他从维也纳回来，我带你认识他，你在钢琴上这么有天赋，需要有个好老师来引导你。”
  “汪妈妈，我之前在音像店听过李沐泽老师的钢琴曲，我真得可以有机会像李老师请教学习钢琴吗？”心底的不安，让韩薇下意识地试图索取更多，虽然，话一出口，韩薇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表现得如此迫切，她在音乐上确实是有着天赋的，对于各种乐器，确实也都上手很快，可是，真得能够入大师的耳，被大师级别的钢琴家认可吗？韩薇心底始终还是存着许多的不自信，而这份不安，让她忍不住从汪秋水身上寻求更多的认同。
  “当然，薇薇这么棒，妈妈相信薇薇。我之前在网上看过你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歌，薇薇要不要唱歌给妈妈听？”
  韩薇这个孩子，哪哪儿都好，就是极端的不自信，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胆怯和小心翼翼，汪秋水希望这个孩子更加自信一点，这么一想，其实李沐泽一周后才会回到首都也不错，这几天，正好锻炼锻炼这孩子的自信心，明明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腰板应该挺直一些，要更加大胆自信些才好。
  韩薇拿起吉他，对上汪秋水满含鼓励的双眸，指尖拨动琴弦，一首《妈妈》便脱口而出
  “暖黄的灯光下
  您的侧脸
  如此温柔可亲
  妈妈啊妈妈
  我只想跟在您的身后
  做你的宝贝公主
  ……”
  温柔的旋律，温暖的曲调，简单直白的歌词，韩薇唱的的确是她当下最直观的心情，她很小就没了妈妈，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妈妈跟人跑了，她更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欺凌取笑过，时间久了，妈妈这个词便失去了她最神圣的光芒，甚至蒙上了晦涩的阴影。
  她已经是第二次走进陆家，第二次喊汪秋水妈妈，上一次是胆怯，是因为节目组的要求，才喊出这一声，重来一次，感受着汪秋水作为一个陌生女子对她付出的怜爱，韩薇发现，这一声妈妈，其实她是真心想要喊出口的，撇开所有的物质因素，只因为这份想要对她好的心。
  也许，这一次，一切真得会不一样。
  第4章
  第四章
  从韩薇弹奏钢琴到最后的自弹自唱，虽然最后吉他弹奏的旋律简单，歌词更是直白，却是朗朗上口，也最真切地反映了这一刻年少没有母爱滋润的少女乍然接受到了汪秋水的关怀后的心情。王希作为分派给韩薇的编导，原本对这个没有踏足过大城市的小姑娘还存着几分忧虑，害怕她在镜头下表现不好，多次耳提面命，没想到却在这里给了整个节目如此大的惊喜，只是这一小段，便可以剪辑出许多有用的素材。
  甚至，一周后，真得能够录到李沐泽到访的画面，不愁节目到时候没有宣传点，还可以打打天才美少女，音乐美少女之类的宣传点。
  因为音乐室的这一出，不但汪秋水越发地喜爱韩薇，就连整个节目组对韩薇的态度，也有了肉眼可辨的变化。
  甚至原本安排好的学校计划，也紧急做出了调整。
  远在z省t市乡镇的陆长歌，也在完成了第一天的拍摄后，接到了另外一边传来的有关韩薇出人意料表现的第一手资料。
  虽然《交换人生》这个策划是陆长歌一手策划的，年轻气盛，傲气凌人，不过是一场赌气的产物，早在策划最初期，就预料到可能乍然离开富裕环境，会有所不适应，可骄傲如他，也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认为可以很快调整适应。
  可等到真的来到韩薇的家，为了保证节目的效果，没有事先看过节目组踩点的韩薇的住处，等真的到了这个隐藏于小道巷子深处的平房，踏进光线昏暗的矮屋，发现这个家里的墙壁还是粗糙的毛坯房状态，连基本的刷白都没有弄的时候，陆长歌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度，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甚至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两张床，两张床之间只是粗糙地用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扒拉来的碎步拼凑而成的破布，甚至连最基本的凳子都没有。
  按照一开始的节目设置，陆长歌在进房间之前，便已经把钱包等东西都上交给节目组了，一路飞机、汽车地过来这儿，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却发现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存粮。
  想要烧点水喝，却发现根本不会用这种原始的土灶台，连生火都是个问题，憋屈着拍完了一天的节目后，才总算是在镜头之外，吃了点儿东西饱腹，这一天下来，陆长歌倒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到了首都那边的电话，知道了自家妈妈对韩薇这个便宜女儿各种宠爱有加，对比自个儿一天的不如意，倒是越发有些少爷脾气上来。
  可在听完了那边的汇报，知道了韩薇在音乐上的天赋后，陆长歌便是一肚子坏脾气，却也知道在这个档口，为了让自己亲手参与的这档节目达到最好的节目效果，确实应该根据韩薇的这个特长，临时调整计划，首都满地的学校中，自然有针对韩薇这个情况的特殊学校，远的不说，近的便是陆长歌舅舅汪秋仁旗下的专门为自家公司艺人提供的艺术学院就很合适。
  正好还可以借着这个节目宣传一下星耀娱乐公司旗下的星辰艺术学院。
  得到了小boss的指令后，首都这边的制作团队，加班加点地紧急更改了后续拍摄计划，一整个晚上都没睡，通宵忙碌，倒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韩薇难得地睡了个安稳觉，甚至连睡梦里都飘扬着快乐的音符。
  来到陆家的第二天，早餐桌上，陆顾辉宣布已经根据韩薇的情况，帮韩薇联系了首都星辰艺术学院的青少年班，韩薇可以作为插班生前往这所艺术学院学习乐理相关的知识。
  陆顾辉开车，汪秋水帮忙拎着韩薇的书包，夫妇俩一块儿送韩薇去了学校，星辰艺术学院的校长亲自接待，校长可是知道汪秋水是学校绝对大股东的亲姐姐，态度倒是格外地亲切妥帖。
  韩薇站在音乐教师的讲台上，环顾着一个班上的同学，一整个班加上她这个半路到来的插班生，一共也就十六个学生。对于星辰艺术学院，韩薇也是略有耳闻的，毕竟，上辈子跟她同批出道的艺人中，就有经过星辰艺术学院培训的练习生，她虽然借着《交换人生》的东风，短期内混得风生水起，却是后继乏力，反倒是星辰艺术学院出来的练习生凭着扎实的基础功稳扎稳打的路线从羊肠小道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而现在，因缘巧合，她竟然也来到了这所学校，只能说，命运兜兜转转，自有其神奇之处。
  “大家好，我是来自z省t市的韩薇，韩信的韩，紫薇花的薇，希望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中，能够跟大家友好相处，谢谢。”
  在这所艺术学校的学生，泰半都是怀揣着明星梦的，对于镜头的出现格外得热切，虽然班上的学生大部分都跟韩薇差不多大小，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不管男男女女都化了妆，力图在镜头前表现出最漂亮的一面，就算这个所谓的《交换人生》的节目之前根本没有听过，可投资方却是星辰娱乐，有这个活招牌在，大家都不动声色地想要更多的镜头。
  这样的竞争，是本能，也是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圈外的常态。
  要珍惜每一次在镜头前的机会，谁也不知道，这一秒的镜头会不会让你一飞冲天。
  “薇薇，我是班长常菁，遇到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班长常菁是个很漂亮的美人，大方热情，班上的同学也都纷纷对韩薇释放了善意，毕竟，教室里除了跟拍的摄影师，还安装了摄像头，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镜头下。
  初来乍到，要跟上班上的课程，常菁这个班长将自己的课表抄写了一份给韩薇，早上四堂课中语数英再加上物理，下午再加上两节主课化学和历史，随后便是根据班上学生各自特长安排的兴趣课，同样有两节，有钢琴、小提琴、古筝、声乐、民族舞、街舞等种类繁多的选择，常菁选择的是钢琴和民族舞，因此特意解释道：“班上一共有三个同学选择了钢琴，除了我还有李家峪、耿晴晴，选民族舞的就只有我和李旦。”
  毕竟都还是半大少男少女，九年义务制教育该要掌握的课程还是要掌握的，虽然如今的娱乐业高度发展，大红大紫的明星中也有很多从小就是艺术学院出身的，对于学历并没有那么严苛的要求，可一个公众人物的综合素质还是需要学识的积累的。
  星辰艺术学院的主要培养集中在了下午的各个兴趣课，本来班上人就少，各个兴趣课更是绝对小班化教学，选的人少，甚至可以达到一对一教学。班上的学生既要兼顾文化课又要学习几项过硬的特长，大部分都跟常菁一样选了两门兴趣课。
  韩薇看过学校设置的课程后，倒是对编曲、声乐、乐器相关的课程，甚至是舞蹈等都颇有几分兴趣，干脆一口气选报了四门兴趣课，常菁见状，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将各门老师安排的时间告诉了韩薇。
  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校长亲自把学校的食堂饭卡给了韩薇，一早上的文化课下来，韩薇发现自己听着略微有些吃力，她毕竟太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地学习了，很多知识点都忘记了，幸好年轻的大脑，记忆力理解力都在巅峰状态，虽然跟着有些吃力，却也勉强都跟了下来。
  午饭是跟常菁、耿晴晴一块儿吃的，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看得出来常菁和耿晴晴的关系很好，按照这两人的说法是因为他们俩名字里都有青，所以格外亲近，一个是芳草菁菁，一个是晴朗明媚，组合在一块儿就是春光明媚。
  饭后，问了两人音乐教室的位置，韩薇找到了一间单人的音乐室，从乐器室拿到了一把吉他，利用午休的时间，将昨天灵光一闪的《妈妈》的编曲进一步完善，等完成了编曲，编导王希利用这个单独空档时间对韩薇进行了一番单独的采访。
  “你这首《妈妈》是写给汪女士的吗？”
  “嗯，汪妈妈对我很好，我也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你亲生妈妈在你五岁的时候就抛下了你，这些年，你想她吗，你恨你妈妈吗？”
  “说没想过，是骗人的，一开始整日整日地想，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丢下我和爸爸，有很多时候，我会被人指着鼻子骂没妈的孩子，说我没教养，我一开始会哭，后来就跟说这些话的人打架，再到现在，其实已经不想了，我只想要好好地守着爸爸，早点挣钱，让爸爸好好休息，好好养病，我就很开心了。”韩薇组织着言语，对于消失在自己生命中的生母，是真得没有了期待，曾经十四岁的她还对所谓的母亲心存留恋，可现在她却想借着节目，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且，我现在有汪妈妈了，我也是有妈妈疼爱的小公主了。”
  “如果你生母回来找你，你会原谅接受她吗？”
  “我没有资格对生育了我的母亲说原谅，毕竟没有她，就不会有我。可是，我也很难真得将她当作一个母亲，每次老师布置作文写《我的妈妈》的时候，我都无从下笔，我甚至已经想不起她长什么模样，便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我也都无法认出来，这样的母亲，于我而言，无非是个陌生人。”
  第5章
  第五章
  下午两节主课结束后，便是兴趣课，韩薇在星辰艺术学院的第一节兴趣课便是编曲课，整个年级就只有韩薇这一个学生，因为早上韩薇递交了选课表后，排课时间便第一时间出来了，不过，有关系硬，知道韩薇这是在录制节目高年级学长学姐，走了学校和节目组的门路，为了让录制出来的节目更好看，所以，等到韩薇去上课的时候，编曲课上除了她，还有两个学生，一个是叫做钱铭的瘦瘦高高的白皮肤男生，一个是叫做王慧茹的细腰大胸却留着清纯黑长直的女生。
  编曲老师姓任，单名一个应字，性别为男，老师还没有来的时候，王慧茹主动向韩薇释放了善意，笑着称编曲老师是男版任盈盈。等任老师一露面，韩薇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个说法了，所谓的男生女相，大抵便是指任应这种面如冠玉，皮肤白皙细腻的男人了，明明班上的钱铭皮肤已经是男生中很好的，可这位任老师当真是可以用肤若凝脂来形容。
  虽然生的漂亮文气，可这位任老师的脾气明显不太好，一堂课下来，颇有些一言堂的架势，临到最后，更是直接让才上了一堂课的韩薇直接现场创作一首曲子。
  任应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讲了很多干货，不过，韩薇也看得出来，任应觉得创作编曲更多的是天赋，甚至觉得她录制节目哗众取宠，故意要弄出个创作才女的名头，对她有些意见，所以才会当着镜头的面，直接让她创作一曲。
  韩薇有许多的存货，可如果把上辈子创作的歌曲拿出来用，只怕这位任老师也会认为是她早有准备，她也不怵，抱着吉他，直接现场编了一小段《漂亮的男人》。
  就连歌词也是灵机一动便随着吉他的旋律应声而出，而作为创作灵感来源的任应，听到开头的旋律时，便收敛了心底的轻视，只是，随着歌词的娓娓道来，什么“眉目如画”，什么“漂亮的男人”……一听就知道剑指何人，更何况，韩薇唱着这首歌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他堂堂一位老师，竟然在自己的课堂上，被自己的学生给调戏了。
  更可气的是，虽然歌词里满满都是对漂亮男人的夸奖，由韩薇唱出来，却是单纯地对于颜值的欣赏，并无其他任何的亵渎意味，他若是生气，倒是显得他这个当老师的不够心胸宽阔了。虽然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脸说事，可就跟一开始任应认定了韩薇不过是个借着节目哗众取宠的小人，对韩薇心底各种不喜一样，现在因为韩薇灵机一动的这一曲，任应作为编曲老师，对于有才华有天赋的人，总是格外得宽容，撇开歌词内容不说，整个旋律诙谐轻松，却又暗藏机锋，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虽然心底改变了对韩薇的看法，可任应面上却没有丝毫地表示，只是让韩薇回去后将完整编曲赶出来，明天他要看，就结束了第一堂编曲课。
  等到任应离开课堂了，王慧茹立马笑着凑了过来：“韩薇，你可真厉害，你牛大发了，竟然敢当着任老师的面拿他的外貌开刀，任老师竟然还什么话都没有说。”
  “任老师一项欣赏有天赋的学生，只要你有本事，拿出好的编曲，好的作品，任老师就不会介意你拿他外貌开玩笑。”钱铭倒是直接一击必中，说中了要害，“韩薇，你很有天赋，很高兴能够跟你一块儿学习，期待你明天拿出完整编曲后的效果。”
  “我会加油的。”
  韩薇并没有多跟钱铭和王慧茹寒暄，她下面还有一堂古典舞的课程，古典舞之后，还跟着一堂古筝课，因为比其他人多了一堂课，下课放学时间也就晚了四十分钟。
  乐器类的课，韩薇是不怕的，她是真得在音乐上有天赋的，只是，曾经她浪费了这些好天赋，不甘心被雪藏，不甘心当枪手，不甘心自己创作的结晶却冠上其他人的名字，可所有的不甘心，都只能够化作苦水一一吞咽回肚子。
  反倒是古典舞的课程，韩薇上辈子刚出道那会儿，还接受过公司的简单培训，会一些现代舞步，古典舞却是第一次接触，幸好年纪小，柔韧性好，虽然学得进展有些缓慢，可舞步伴着音乐的伴奏，找准了节奏和感觉，再加上年轻记忆好，倒也慢慢跟上了节奏。
  汪秋水特意来接韩薇放学，发现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离开了，在古筝教室找到了一个人跟着古筝老师练习的韩薇，站在教室外，听到教古筝的女老师对韩薇赞不绝口，她已经从节目组这边听到了今天一天韩薇的表现。
  这个小姑娘，比她以为的更加刻苦，更加有天赋，从前因为环境限制而被压抑的才华，一旦有了施展的空间，就会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她之前只是觉得韩薇在钢琴上有天赋，可现在看来编曲、钢琴、古筝……倒像是跟音乐相通的，韩薇都颇有才华，而且看韩薇自己在兴趣课上的选择，四门兴趣课，除了今天已经正式上课的编曲、古典舞、古筝，剩下的一门是小提琴，却没有选择钢琴，听节目组编导的意思，韩薇是觉得放学后可以在家里练习钢琴，再加上她心底还期许着李沐泽这位钢琴家的教导，便没有浪费学校里宝贵的课程时间。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韩薇可能还想要学习更多。
  被韩薇浓烈的学习兴趣给带动，这一天吃过晚饭后，汪秋水亲自带着韩薇练习了足足两个小时的钢琴，她一个大人都觉得有些累了，可韩薇却说时间还早，还要再练习练习，还把白天在编曲课上未完成的编曲，改成了钢琴版本，吉他版编曲多了些调侃和幽默，钢琴版本却是多了几分高贵的冷艳，灵感来了之后，有时候是挡都挡不住了，韩薇甚至还创作了新的一首曲子《高傲的男人》，模仿着任应的姿态口气，对《漂亮的男人》的调侃做了回复。
  整个人沉浸在音乐的海洋中的韩薇，浑身都在发光，那种美丽和自信，感染着汪秋水，也刺激着汪秋水的创作欲，竟然从工作室拿了画笔，就这么开始了创作。
  最后，还是在书房完成了今天的研究工作，出来找老婆的陆顾辉，将这两个创作起来浑然忘我的母女俩给唤醒了。
  “已经十一点了，薇薇明天还要上课，你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开会，都早点休息。”
  对比一天过得风生水起的韩薇，另一边远在t市的陆长歌，过得可就不怎么样了。一晚上辗转反侧，偏偏因为他自己定下的规定，没有手机，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的陆长歌，天没亮就起来了，左右无事，便干脆一路问着，跑步去了韩薇父亲韩战所在的医院，在挤满了足足四个病人的病房找到了瘦的只剩下骨头的韩战，这个男人，比照片上看过的还要来得可怜，明明不过才四十岁，却佝偻着背脊，常年暴晒在阳光下黑得跟煤炭有得拼的脸上，满是生活风霜的痕迹。
  韩战的病，是经年累月辛苦劳作的后遗症，过重的体力活，透支了身体，腰椎间盘突出再加上各种其他病症，最后拖垮了他的却是被查出来严重的肾功能衰竭，乏力、厌食、呕吐、甚至是出血，肾性贫血，这样的病，足够拖垮这个本就积弱的家，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本来就是韩战出苦力挣的辛苦钱，现在不但失去了经济来源，韩战的病更是每天都在烧钱，甚至这样的病，都不知道能够拖到何时，可是，女儿都还没有成年，便是再怎么辛苦，韩战也是希望自己活着看到女儿长大的，他家亲戚的生活条件都不富裕，这些年因为当初妻子跟人跑了的缘故，跟亲戚往来也少了许多，他要是真得走了，女儿要怎么办？
  可有时候想想，他这样的病，拖一天都是多烧一天的钱，又想着早死早了。
  就是在这样走投无路的时候，接到了《交换人生》递出的橄榄枝，韩战之所以答应让女儿去参加这个节目，也是存着几分私心的，假如有一天，他真得不在了，万一这个节目交换家庭的人，能够对女儿伸出援手呢？
  正是存着这样的心思，韩战看到来到医院探望他的赵长歌时，也是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热情，释放自己的善意，听到赵长歌没有吃早饭，更是直接将医院给他准备的早餐，让给赵长歌吃。
  可赵长歌这么大的人了，十八岁的少年，虽说有很多混不吝的时候，可看着面前的韩战，可做不出拿病号的早餐自己吃的事情。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