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142节
作者:起跃      更新:2024-05-20 14:14      字数:3963
  回来的路上,沈明酥听赵佐凌说了,封家的三娘子封佛兰四年前嫁给了当时的状元郎。
  状元郎姓谢,老家在江陵,家中父亲乃江陵知州府上的一位主薄,门第虽低,但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
  二十几年前的大邺,乃四大世家当道,后来赵帝登基,重用封家,梁家和劭家被打压,封家一家独大,六年前一场宫变,因梁家和劭家站错队,彻底走向了覆灭。
  曾经的四大家族,仅剩下了赵家和封家,一个坐上了皇位,一个权势滔天,两家如同两根铁绳拧在了一起,谁能撼动?
  由世家掌内阁大权的风气终于土崩瓦解,朝廷一时涌入了不少寒门新贵。
  赵佐凌上位后的第一场科举,便点了谢家长子,四年的时间,谢大公子从将作监丞便坐到了参知政事,除了才华之外,其中自然也有封家的关系在。
  刚许亲时,三夫人还曾嫌弃对方的门第太低,后来封重彦做了决定,把人带到了封佛兰跟前,两人见了一面后,问她愿不愿意。
  哪个姑娘不喜欢才貌双全的公子,封佛兰点了头。
  四年过去,夫妻俩恩爱如初,头一胎生了个女儿,已满三岁,第二胎刚怀上。
  佛兰见完礼起身,回头见到从廊下走来的沈明酥,眼睛一亮,匆匆迎了过来,“沈姐......”昔日的名字险些脱口而出,及时纠正了回来,对她行了一礼:“殿下。”
  沈明酥好些年没见到她了,头上挽着高鬓,面色红润,五官也张开了,比之前明艳了不少。
  沈明酥笑了笑,“佛兰。”
  谢家公子也跟了过来,立在封佛兰身旁,弓腰见了礼,“下官谢长宁见过长公主殿下。”
  沈明酥打探了两眼,确实一表人才。
  “免礼。”
  几人还未说上话,身后小姑娘便挣脱了奶嬷嬷的手,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佛兰的腿,见沈明酥瞧了过来,封佛兰面色红了红,忙牵着她出来见礼。
  小姑娘一副憨态,哪里懂,许是听那唢呐声有些害怕,抱着她的腿不放。
  沈明酥一笑,“小娘子不必行礼。”
  佛兰却轻声道:“阿若不怕,这是舅娘。”
  小娃仰起头来,瞅了她一阵,许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眼珠子都没转一下,脆生生地叫了她一声,“舅娘好。”
  这一声舅娘,沈明酥着实没做好准备。
  当年她和封重彦成亲时,佛兰还来送了亲,一晃六年过来,佛兰的女儿都三岁了。小娘子一双眼睛如葡萄,满脸期待地看着她,沈明酥不得不点头,应了一声,“嗯。”
  耳边一道震耳的爆竹声响起,到出殡的时辰了,顾不上叙旧,沈明酥先去了灵堂。
  —
  封国公乃大邺的护国大将,一生的战功有目共睹,灵柩一出府邸,巷子两边便站满了人。
  除了封家的亲戚,有百姓,有朝中的臣子,皇帝赵佐凌也在,站在最前面,手臂上戴着黑纱。
  皇帝亲自送丧,是对臣子最大的认可和尊敬,皇帝都来了,臣子怎可能不来?到最后朝中百官几乎都到齐了,灵柩从封家府门出来,队伍越来越长,一路送到了封家陵墓。
  封重彦腿动不了,依旧坐在椅子上,被乔阳推着往前。
  昌都一样落了雪,但没有青州的大,积雪也不深,薄薄一层,踩在脚下,很快化成了雪水,灵柩抬上了山,入了土,众人最后一拜,一代名将便从此陨落,安息在了此地。
  送完葬,众人陆续下了山。
  沈明酥也该回宫了,看了一眼赵佐凌,见其站在不远处同一位臣子说着话,也是他未来岳父。
  赵佐凌坐上皇位后,身边一个亲人都不剩,没了父母,没了亲人,亲事只能他自己挑,礼部拟好名册交给了他,余下的事情,全是他自己一人亲力亲为。
  名册太多,画像也多,能呈上来的,必然都是美人儿,相貌各有千秋,很难分出高低。
  样貌分不出好歹,便先照着家族和品行划去了一部分。
  刚登基时臣子们那一波上赶着前来,替他将来的江山‘出谋划策’的同时,他也趁机摸清了对方,但凡是老奸巨猾的,他一个都不要。
  划去了大部分家族,最终余下了两家,便随意抓了个阄,抓到谁就是谁。
  定好了人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决定去看看真人,虽说样貌不重要,但将来要做皇后的人,也不能含蓄,总不能身在人堆里,气势还被旁的姑娘压下去。
  当日的选秀因提前说了不去,秀女们都聚在了园子内说笑。
  花花绿绿一群,看得眼花缭乱,赵佐凌只想站在远处看一眼,并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拐了个弯,想隐到屋后远远看一眼,俗话说,鲜花要有绿叶配,他想看看到底谁是人群中最为拔萃的那一个。
  刚拐过去,才走了几步,听到里面传来了两道说话声。
  “娘子不要伤心,是娘子长得比她们好看才会被他们排挤,以娘子的样貌,若能让陛下瞧一眼,定能选上。”
  赵佐凌顿了脚步。
  那姑娘坐在一根树藤上,背对着这边,半边侧面映入日光内,逆着光,声音清透,“谁说好看就能被选上?要论容颜,哪个姑娘又能比得上陛下。”
  身后姚永心头一跳,暗道不知是哪个家里的小娘子,竟如此狂妄大胆,妄议主子的容颜,正要上前呵斥,赵佐凌扬手拦住了他。
  听那姑娘又道:“我唐家乃商户出身,之前又在梁家手底下营生,梁家一倒,咱们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人人喊打,能稳住脚跟,已经是老天显灵,陛下开恩了,怎可能还往上凑?陛下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耍滑之人,年前我爹往陛下跟前那么一晃,留了个老奸巨猾的印象在,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终于意识到自己说这些,她一个小丫头听不懂,便简洁地道:“比起富贵,平平安安才是真。”
  好一句平平安安才是真。
  赵佐凌眉头重重一拧,回忆了一下,到底是哪个唐家。很快便有了印象,一张圆脸瞬间出现在了脑子里,礼部膳部的郎中。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人家给预判了,还被利用。
  赵佐凌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可这还没完,那小娘子继续道:“我同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我没那个福气,也没那个心,谁想做皇后谁就去做。凭着咱唐家的家底,手头的银钱一辈子也不用愁了,将来让父亲找个人品过得去的平常人家嫁了,不压自己一头,自由自在,每日逛逛街,听听戏,何乐而不为。”
  逛逛街,听听戏,那不就是他做皇帝前,梦寐以求的日子吗。
  他自认为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可那一日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有被算计的愤怒,也有几分嫉妒,忽然生出了不想让她得逞的报复之心。
  一日后,他定下了皇后人选。
  唐家,唐芙蓉。
  婚期选在了两年后,谁知临近婚期的前半年,唐芙蓉的母亲却归了天,守孝三年,一直拖到了如今。
  有了皇帝这份姻亲,唐郎中当年便升到了礼部侍郎,遭遇倒是同姜嵩有些相似,五年过去,也就到此了,如今还是个侍郎。
  众人都知道,就等着人嫁过去了。
  今日唐侍郎过来送葬,没想到皇帝会来,临走时又被揪住忽然问了一句,“若有为难之处,随时说。”
  他能有什么为难之处。
  唐侍郎额头汗都出来了,“陛下放心,一切都妥当。”
  【📢作者有话说】
  宝儿们来啦,刚好写到这儿,就顺便交代了一下十全的未婚妻,呜呜呜,封狗下章再来。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封重彦,你要不要脸了。◎
  赵佐凌待底下的臣子一向很亲和, 却与当初赵帝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虽亲和但从不越界,对臣子的关心也不过分夸张, 点到为止。
  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教养, 无一不再提醒着对方恪守着规矩,保持着君臣该有的礼数。
  此时听他应完,赵佐凌客气地道:“有劳唐爱卿了。”
  唐侍郎听得心头发毛。
  每回见到这位未来的女婿,唐侍郎都得拿出十二分的心思来应付。
  当初梁家一倒, 唐家作为梁家生意上的伙伴, 也受到了牵连,不等皇帝上门来找,唐侍郎先来了个壮士断腕,一刀子把所有与梁家有关的生意全都割弃, 呈给了朝堂。
  本想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让皇帝和朝中的臣子,彻底忘记了他这么个人, 之后唐家再慢慢地韬光养晦, 等个十几年, 风口一过,唐家不愁没有起身的机会。
  谁知,皇帝竟选了唐家。
  那日圣旨到了跟前,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半天都没回过神。
  他不知道皇帝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的这招出其不意,害得他把自己多年的老友都得罪了。
  秀女进宫前一天他在人家跟前口口声声夸, 贵府的姑娘贤良淑德, 才貌兼备, 一看就有做皇后的福气,哪像他家的姑娘,毛毛躁躁,不成规矩。还同人家保证,他无心去图那份荣华,自家姑娘心里也清楚,到了宫中自会帮衬对方。
  这话说完,第二天皇后的人选就落在了他家,不怪人家生气,换做是他,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心机狡诈,两面三刀之人。
  能怎么办呢,人选都定了,他总不能去抗旨,只能硬着头皮接了旨,把原本打发去了各州打算牧羊牧牛的几个儿子,全都拉了回来。
  这一举动,又让他失去了几位老友,说他既然早就藏了野心,何必如此。
  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索性也就不辩解了。
  再后来,又有人骂他,为了攀附皇帝,竟连原则都不要了,这样的人不配为友,与他绝交。
  什么原则?
  他已与皇帝结了亲,当初那隔岸观火的原则还能要吗?自己总不能去为难自己未来的女婿吧?
  他又不是傻子。
  是以,五年前皇帝的一纸婚书,让唐家把当年的老友得罪了个七七八八,硬是与皇帝绑在了一条船上,成了众人眼中不惜一切手段,攀附权贵的‘叛徒’。
  但真相如何,皇帝心里应该最清楚。
  可他的这位皇帝女婿,瞧着一副真诚憨厚的模样,实则一颗玲珑心,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当年他把梁家的几本暗账呈上去后,皇帝看完感叹道:“朕没料到,梁家竟然还有这样的账目。”
  梁家一倒,皇帝便派人一直在找这几本账目,怎么会没料到?
  唐郎中还未想明白,皇帝忽然道:“朕知道,唐爱卿是没拿朕当外人,既是一家人,朕说的话,唐爱卿别多想。”
  唐郎中一愣,他想什么,他想什么了......
  后知后觉才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倘若没有这门亲事,他会交上来吗。
  难说。
  自己都打算跑路了,找那么多事干嘛。
  又比如说。
  “朕听人说唐娘子前几日同人在街上起了纠纷。”
  他不是日理万机吗,唐侍郎万万没料到他连着等小事都知道,忙回复:“不过发生了几句口角,臣已经管教过了,不会再有下回。”
  皇帝却问:“如何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