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布尔和摇了摇头：“因为后来根本不用江嬷嬷挑拨离间，朱云丹的性子和她的所作所为，额娘根本不喜欢。”
  “原来如此！”宁楚格闻言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不妨给江嬷嬷设个套，让老福晋知道她就是个奴大欺主的玩意儿，不用你出手，老福晋自然会把她赶出府去。”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布尔和凑了过来，在宁楚格耳边低语了几句。
  自打来到昌平这边的庄子里，布尔和就已经在给江嬷嬷设套了。
  宁楚格听了布尔和的话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如此甚好，二妹妹你就该这么做，免得被人欺负。”
  女子嫁人后日子过得好不好，一要看夫君的人品，婆家人的品性，二便要看自己的手段了，只要厉害些，脑子清醒点，拿住人的软肋，便不会过得太差。
  若只会一味的柔弱顺从，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记在心里，体现在行动上，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只有懂得替自己争取，才能有好日子过。
  ……
  回去的路上，布尔和与老福晋同乘一辆马车，这是老福晋特意要求的，她喜欢和儿媳妇说话。
  江嬷嬷在马车里伺候，她拿出茶壶，正想给二位主子倒茶，却被老福晋阻止了。
  “今日在贵妃娘娘那儿喝了不少茶，这会就别喝了，人有三急，要是在路上想出恭，那就麻烦了。”
  “是！”江嬷嬷听了后连忙应了一声，立即把茶壶和茶杯递给了布尔和的大丫鬟冬青。
  冬青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过来，放到了一旁的木匣子里。
  “贵妃娘娘可真是个妙人儿，娘娘说了，让咱们以后多进宫给她请安。”老福晋说着握住了布尔和的手：“你知道的，额娘我并不是攀龙附凤的人，只有志趣相投的，才会来往，以后咱们多进宫陪陪贵妃娘娘。”
  “是！”布尔和笑着点头。
  她当然知道，婆婆这么做不是为了巴结小姑姑。
  婆婆这人恩怨分明，与人交往也要脾气相投才行。
  要不然，就算是位高权重的贵妃，婆婆也会敬而远之，绝对不会上赶着巴结。
  “主子，这贵妃娘娘对四福晋可真好，四福晋来昌平行宫陪着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便给四福晋两万两银子，两千两金子，这种事儿……旁人可求不来。”江嬷嬷说完后，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布尔和。
  同样是佟佳氏的女儿，起码这个庶女就不得贵妃娘娘喜爱。
  “嬷嬷是说我吗？大姐姐是我们佟佳氏一族的嫡长女，自幼就受人喜爱，皇后娘娘在世时，还让大姐姐进宫陪伴了两年呢，我和大姐姐比起来，的确差了很多。”布尔和一脸黯然道。
  江嬷嬷闻言一怔，她还以为布尔和会像从前一样闷不吭声呢，没想到……
  她正想开口辩解，耳边却传来了老福晋的声音：“四福晋是很好，但在额娘心里，你也无可挑剔，千万别妄自菲薄。”
  “多谢额娘。”布尔和点了点头，却是一副十分伤心的样子。
  老福晋见了后，忍不住转过头瞪了江嬷嬷一眼。
  方才还好好的，就是她胡乱开口，才变成了这样。
  “是奴婢失言了，还请福晋恕罪。”江嬷嬷连忙说道。
  “我一个庶女，又和离过，原本是配不上王爷的，承蒙额娘和王爷不弃，我才能嫁过来，没曾想……却惹得嬷嬷不快。”布尔和说着，挤出了几滴眼泪，看着江嬷嬷：“不知我何时得罪了嬷嬷，嬷嬷竟然这般对我。”
  布尔和原本打算按计划行事，给江嬷嬷下套，可没想到这个老货居然敢当面讽刺自己，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今日要是忍了这口气，以后还怎么在王府立足？
  “江嬷嬷。”老福晋见布尔和居然落了泪，便知道儿媳妇儿十分伤心，她转过头狠狠瞪了江嬷嬷一眼：“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江嬷嬷没料到布尔和会这样，更没料到老福晋会呵斥她，整个人都有点慌了，不过她好歹在王府呆了多年，迅速冷静了下来，连忙下跪认错：“主子息怒，福晋误会奴婢了，奴婢并无此意。”
  “上个月，我给额娘绣了一件衣裳，我明明检查了几遍才送去了额娘那儿，结果……额娘穿的时候却发现衣裳上有一根针，还戳到了胳膊，上上个月，我给额娘送了一尊玉佛，等额娘打开的时候，玉佛却已经裂了……还有昨日，我知道额娘不喜甜食，熬粥的时候并未放糖，额娘吃到嘴里却十分甜腻……”
  布尔和一连说了许多事，最后望着江嬷嬷，冷声道：“嬷嬷可别和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第998章 赶出府去
  “以前我常听人说，奴大欺主，没想到竟让我遇到了，我想着嬷嬷是额娘身边的人，便一直忍让，不想与你计较，且料嬷嬷却变本加厉，不仅挑拨我们婆媳二人的关系，还挑拨我和大姐姐之间的关系，其心可诛。”
  “福晋，不是的……”江嬷嬷瞬间慌了神，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但她知道，布尔和今日是铁了心想收拾她，不会心软的。
  不管她在王府多有脸面，也斗不过布尔和，她的依仗只是老福晋。
  她转过头望着老福晋，一边磕头一边道：“主子，奴婢伺候了您三十来年，一直忠心耿耿，主子知道奴婢的为人，奴婢真的没有挑拨离间，福晋是咱们康亲王府的女主人，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
  “江嬷嬷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布尔和冷笑一声道。
  “奴婢不敢！”江嬷嬷把姿态放得很低，可怜巴巴望着老福晋，等主子替自己做主。
  在她看来，这些事儿都不算什么大事儿，她伺候主子三十来年，一直忠心耿耿，主子的喜好和习惯，她最清楚，换了别人来伺候，主子肯定会不习惯的。
  江嬷嬷断定老福晋离不开她，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儿就让布尔和惩罚她。
  再说了，她是老福晋让身边的人，又不归布尔和管。
  “布尔和，自从你嫁过来，我便与你说了，你是我们康亲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里的一切，你说了算。”老福晋并没有看江嬷嬷，她望着布尔和，一脸慈爱道。
  “额娘，若只是一回两回，儿媳也不想和江嬷嬷计较，儿媳知道，她是额娘用惯了的人，离了她，额娘会不习惯，所以儿媳一直忍着，没想到……她却仗着儿媳孝顺，拿捏儿媳，为所欲为，这样的人若是再留在我们康亲王府，儿媳这个福晋的脸面往哪搁？以后还怎么管着王府？”布尔和这回并未退让半分。
  “好！”老福晋点了点头：“额娘听你的，额娘身边的丫鬟也伺候多年了，没什么惯不惯的，你别担心，再说了，习惯都是慢慢培养的，没有谁离不开谁。”
  江嬷嬷闻言一脸震惊的望着老福晋，不敢相信自家主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伺候了主子三十多年，她们情同姐妹啊。
  “多谢额娘！”布尔和见老福晋站在了自己这边，心中十分感动，连忙冲着她福了福身。
  “快坐着吧，这马车还在跑着呢，小心摔跤。”老福晋连忙拉住了她，让她坐下。
  “额娘，能做您的儿媳，是我的福分，多谢额娘。”布尔和红着眼眶说道。
  能遇到这样的婆婆，当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她一定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的。
  “额娘说过了，你是康亲王府的女主人，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要听你的话，谁要是不听，就给我滚蛋！”老福晋说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嬷嬷：“就连江嬷嬷，也不例外。”
  “主子！”江嬷嬷顿时红了眼睛。
  “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和你说的话吗？别以为你使的那些小手段，我一无所知，我之所以留着你，就是想看看布尔和会不会亲手处置你。”
  老福晋说着看向自己的儿媳妇儿，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你并未一直忍让，额娘很高兴，额娘年纪不小了，不可能护着你们一辈子，这康亲王府的一切，都得由你们来做主。”
  “儿媳知道了！”布尔和连忙点头。
  “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不必顾忌我。”老福晋轻轻拍了拍布尔和的手背，柔声说道。
  “江嬷嬷是额娘的陪嫁，伺候了额娘多年，如今年纪大了，也该出府荣养了，我瞧江嬷嬷很喜欢昌平，前两日已经让人在昌平这边买了个小宅子，就赠与嬷嬷了。”布尔和笑着说道。
  老福晋见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笑着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江嬷嬷道：“还不快谢恩！”
  “主子！”江嬷嬷一把抱住了老福晋的腿：“求主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伺候主子多年，离不开主子。”
  老福晋却不为所动。
  江嬷嬷连忙求布尔和：“福晋，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犯了错，求福晋看在奴婢伺候了老福晋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老福晋，将功赎罪。”
  布尔和却不打算原谅她：“如果每个人犯了错，都像嬷嬷一样不肯接受惩罚，那我看亲王府岂不是成了笑话？嬷嬷若再敢多言，连那个小宅子，我也会收回来。”
  江嬷嬷听了她的话后，顿时不敢吭声了。
  “你把巧莺也带走吧。”老福晋突然说道。
  “主子！”江嬷嬷闻言连忙磕头：“犯错的是奴婢，和巧莺无关，求主子把巧莺留下吧，她从小就在王府长大，在主子您身边伺候，有她在，即便奴婢出了王府，也放心。”
  江嬷嬷一生未嫁，没有孩子，巧莺是江嬷嬷的侄女儿，是她哥哥的女儿，江嬷嬷十分喜欢这个孩子，求了老福晋后，接来了自己身边养着，这一养就是十二年，巧莺也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
  她是老福晋身边的一等丫鬟，却从来不必干丫鬟的活，吃穿用度都很好，还识文断字，下的一手好棋，就连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未必比得上她。
  老福晋之前还想替巧莺找一户好人家，给她准备一份嫁妆，把人风风光光嫁出去，江嬷嬷却不肯，说舍不得侄女儿，要把人多留两年。
  现在，江嬷嬷被扫地出门了，老福晋当然也不会留着巧莺。
  “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你若愿意，过些日子，我给巧莺寻一门亲事，把她嫁出去，你若不肯，把人带走便是。”老福晋皱了皱眉道。
  “巧莺的婚事有主子做主，那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多谢主子，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江嬷嬷连忙磕头，似乎很高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福晋说着挥了挥手，让江嬷嬷退下了。
  从这儿回她们住的庄子，还有十里地，江嬷嬷只能下去走路了。
  第999章 非分之想
  走在马车后后头的江嬷嬷 ，看着飞扬的尘土，老泪纵横，伺候老福晋多年，这是她头一次这般狼狈。
  “你可知，我为何容不下那巧莺？”老福晋拉着布尔和的手，柔声问道。
  “是不是……那个巧莺对王爷有意？”布尔和壮着胆子猜道。
  不然江嬷嬷为何对嫁来王府的人敌意这么大呢？
  “每回椿泰单独来我屋里请安，巧莺都会精心打扮一番，上赶着奉茶，若是椿泰没来，她几乎不会在我面前出现。”
  老福晋是看在江嬷嬷的份上，才把巧莺当半个女儿养的，六格格还没出嫁的时候，巧莺是六格格的伴读，不仅能跟着六格格一起读书、写字、弹琴、下棋等，吃的穿的也比丫鬟强很多。
  没想到，自己对她们的好，却养大了这姑侄二人的野心。
  “我原本想着，不管江嬷嬷答不答应，我今年都要把巧莺嫁出去，没想到……江嬷嬷的所作所为，越来越不堪，那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老福晋说着笑了笑：“你处置的很好，就该这样。”
  “多谢额娘成全。”布尔和连忙说道。
  这要是换做其他婆婆，自己当半个女儿养大的人，肯定要留在儿子身边伺候，还会护着人家，和儿媳妇打擂台。
  幸亏她家婆婆不是这样的人。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椿泰纳妾，至于我以后不在了，你便好好管着他。”老福晋笑道。
  只有那愚蠢至极的婆婆，才总往儿子身边塞人。
  一来，婆媳不和会导致家宅不宁，二来……是嫌儿子命太长吗？
  往儿子身边塞那么多女人，是想让儿子死在女人肚皮上？
  她还指望着儿子能长命百岁呢，当然不能做这种事儿。
  回到庄子里后，布尔和立马让人把江嬷嬷和巧莺送走了。
  她心里高兴，还特意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去给宁楚格。
  宁楚格收到书信时，已经是下午了，她和胤禛正带着源儿泡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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