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作者:妙鱼      更新:2024-07-14 14:34      字数:4161
  施彦铭笑着往后躲,“我可没你的本事,三年没碰,还不得拉成了弹棉花的,可别吵到咱妈。”
  施愫愫直接把手风琴塞到他怀里,“就是这样才有趣,妈以前多爱看你出丑卖乖,快,彩衣娱亲,逗逗咱老妈。”
  她这样仿佛妻子正在边上看着他们的语气,施常青不由自主就指着她,“小点声,你妈最不爱人说她老。”
  施愫愫也笑:“没事,最多被她掐两下,她也不舍得用力的。”
  被她感染,施彦铭把手风琴挂身上,“那我可不管了,难听也不赖我,妈你到时就多掐愫愫几下。”
  施常青也忍不住跟着说,“你妈一直说女孩家要娇养,最后没好果子的肯定是彦铭。”
  “我就知道这个家里儿子是最不值钱的。”施彦铭假装抱怨着,手上不停,试着弹起了《南泥湾》,开始因为生疏有些不成调,可倒底是练了多年的,一遍走完后,他很快就弹得流畅起来。
  虽比施愫愫的水平差一些,却也很不错。
  兄妹俩轮换着弹奏,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八点了,是施常青平时给阮静秋收拾擦洗的时间,也是夫妻俩闲话家常的时间,子女们该退散了。
  施愫愫上前俯下身用脸贴了下阮静秋的脸,“阮静秋女士,你醒得越晚,和施常青同志的差距就越大,到时你俩站一起像姐弟似的,得多扎心呢,啧,想想就不忍直视。”
  施常青却当真了,“愫愫,可不敢瞎说,啥时候……”
  “爸,愫愫,你们快看,妈的手指头是不是在动?”施彦铭失态地指着炕上惊呼着。
  施常青和施愫愫同时抢上前去,猛一眼都没瞧出什么,正想问施彦铭是不是眼花时,在三双眼睛的注目中,阮静秋的右手食指极慢极艰难地向上翘了一下。
  竟是真的,时隔三年,阮静秋第一次有了反应。
  大气都不敢喘,又等了一会儿,再没了动静。
  可这已是巨大的惊喜,施常青过去拉着阮静秋的右手,“静秋啊,你都能听见是不是?那你起来看看我和孩子们好不好?彦铭和愫愫的婚嫁还需要你给把关,没你盯着,他俩的事儿我都没办好。
  你看萍萍的婚事是你看准的,立民和姚家就没说的……”
  施彦铭抹了下眼角,拉着眼里同样有些湿意的施愫愫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了。
  第16章
  第二天,施常青变得很不一样,大早上刮了胡子后,又让施愫愫给他理了发,又拿出很久舍不得穿的,阮静秋给他织的藏蓝编花高领毛衣替代了破旧的绒线衣,整个人就跟改头换面一样年轻了五岁不止。
  其实他也才四十六岁,在后世正值壮年,处在男人事业发展的黄金期呢。
  这么一捯饬起来,还真有点那个意思。
  “我怕你妈嫌弃我,就收拾一下。”对子女新奇的打量,施常青有那么点难为情。
  “这才对嘛,谁也不愿意天天看苦瓜瓤子脸,何况我妈还那么多讲究,爸你早就该这样了。”施愫愫却觉着这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昨天阮静秋动的那一下,她就觉植物人肯定也是有感知的。
  这样一家子生活热情高涨一些,互动多一些,躺那里听着是不是心情都能好点呢?
  好心情下,或许就有奇迹发生呢!
  还真是,人的精神面貌改善了,带动了气场,好事也跟着来了。
  没到中午呢,林场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了。
  施愫愫洗完了自己的衣服晾上,才要去阮静秋屋里,就听到广播里说的竟是施常青和施彦铭,他俩被通报好人好事了!
  广播里的女播报员生情并茂地报道着:横山林场和林业局车队的施常青和施彦铭两位同志,于燕城火车站救助收留流落在外的烈士子女……做好事不留名……
  没想到那位叶副团看着傲气不羁的,还会有这么接地气儿的做法。
  这样一来,虽暂时没多少实质性的好处,但以后谁想给施常青和施彦明在工作上使绊子这些就要惦量惦量了。
  部队上出面表扬的人,地方上一般都会很重视的。
  这下施家可说再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原文里有写过,应该就是三四月间,林业局江局长到下面林场检查工作,返程途中路遇边上生产队的惊牛,车子滚下山坡,司机无碍,江局长却受了重伤。
  就是江局长重伤在外地求医期间,林业局换了新局长。
  这个升上来的新局长,就是三年前有意无意逼得施常青一再退让,躲到了横山林场做了检尺员才肯罢休的那位。
  正是因为施常青退出了竞争,那人才得以升上来,现在就在陵水林业局最重头的下属单位,林业局贮木场当场长。
  后面也不知他是怎么运作的,江局长下还有好几个副局长呢,最后竟是把他提拔上来做了局长。
  虽说知道剧情,但关于江局长出事的确切时间,原文里根本没有。
  林业局的局长去下面林场检查工作是常态,所以也无从去预防江局长的车祸。
  且以施常青现在的职位,也没机会凑到林业局领导前面去。
  既然阻挡不了事情发生,也没能力把对手扳倒,那就只能提前提防点了。
  所以施彦铭伤还没彻底好就去上班,施愫愫也默许了。
  那位林局长再想给施家穿小鞋,也得有由头,施彦铭都销假上班了,他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无从下手。
  起码原文里,除了借着施彦铭的腿伤卡着不让他回车队,其余的他也没再做什么。
  所以只要施彦铭能回车队,施愫愫也没怎么担心,这几年她本就打算窝在横山林场里搞吃搞喝,施家保持原状就好了。
  等熬过了这几年,到时天高任鸟飞,他们都不在陵水这一亩三分地混了,那个林局长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年头单位里通报表扬是很光荣的事,没多一会儿,边上相熟的几家邻居大嫂大妈们都过来关心了一趟。
  董大嫂还装了五个鸡蛋来,说小邵征是烈士子女,她家董建国挨打也是光荣的,让等小邵征来了,给他炒鸡蛋就大米饭吃。
  董建国则代表一众小伙伴请施愫愫带话给邵征,虽有些词不达意,施愫愫也很快理解了他们讲不清的矛盾心情。
  小弟们一方面生气带头大哥的不告而别,一方面又想大哥回来继续愉快玩耍,总之就是又恨又想呢。
  虽然邵征说了会常回来看,可那就是个小白眼狼,施愫愫对他的话都是听听就算了的。
  她只能答应董建国见到邵征会把话带到,又把鸡蛋给董大嫂塞回去,又迎来了下一波慰问的人。
  这一上午,可给她烦到不行,可人家好意来关心,总不能给人撂脸关门外吧。
  好在她也有法子,全程都是木然的“嗯”,“是吗”,“可能”的,大嫂大妈们没法全情投入,了解基本情况后,都转战别处去了。
  只一个上午,到下午就没人再来了。
  施常青中午都没能回家吃饭,捎话回来说有林业局领导过来,场子里安排了饭,他得跟着一起。
  晚上施常青和施彦铭是一起进的家门,两人都捧了表彰奖状和一堆奖励品回来,茶缸,饭盒,毛巾这些,都是挺实用的。
  那位叶副团这次是真的给力,他本人亲自去了林业局给送的好人好事锦旗,所以局里领导才会这么重视。
  而且今天不止是横山林场广播表扬,是整个凌水林业局,只要是凌水林业局下属单位,全都同时广播的。
  横山林场今天还是江局长来给施常青发的表彰和奖励,又留施常青一起吃饭的。
  施家父子这回在林业局彻底高调了一把。
  晚饭桌上,施常青还在感叹江局长人真不错,三年了,还记得他当年的工作成绩呢。
  遥远的陌生人出事了,施愫愫没什么感觉。
  现在江局长走入了施家的话题,再看着他出事,她就有些不得劲儿了。
  要不要借着做梦车祸啥的让施常青隐晦的提醒下呢?若江局长能避开,那个林局长就上不了位,于施家也会更稳妥无忧。
  可这会儿都破四旧呢,做梦这个说法很容易被说成故弄玄虚搞迷信,施愫愫有些举棋不定。
  等第二天,施愫愫却整个懵逼了,甚至有了她自己才是女主的错乱感,她这只是有了点小想法,隐患咋就自动退散了呢!
  却原来前一天,江局长因为临时改变行程来了横山林场,他原定的去双峰林场检查的事就派给了下面的一位副局长,结果那边回程的途中遇到了惊牛,车子滚下了山坡,万幸的是司机和那位副局长都只是轻微脑震荡和擦伤。
  所以,原文中的车祸这就发生了,而江局长安全躲过了。
  又因为江局长躲过了,就没有别人出现重大伤患,这……这真是好玄妙一件事呢!
  这就是人在家中坐,好事落下来么?
  第17章
  礼拜天早上九点,施彦铭和施愫愫都还在睡懒觉。
  只施常青习惯了,还是如常的点起来,烧了炕,给自己和阮静秋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施常青看着表,决定等到十点施彦铭还不起,他就试着自己做午饭。
  也不是突发其想,是这几天听小女儿一个劲儿地跟儿子说会做饭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这些,不知不觉中他也听进去了,就想找机会试试呢。
  难的他也做不了,小锅里熬二米粥,大锅里篦子上头热昨天做好的杂粮饼,炒个葱炒鸡蛋,再用香油拌个咸菜疙瘩丝,他定好了午餐计划。
  这几天施彦铭隔天就这么做,看也看会了,施常青觉着自己能行。
  从施彦铭腿好起来后,再不用担心看病举债了,家里四口人都是隔天一个鸡蛋的伙食标准。
  林场里不像农村生产队那边管得严,林场又在深山老林里,知道工人都是拿工资的,所以还真没人往这边查。
  没人举报监督,林业局领导也都睁只眼闭之眼。
  所以林场里大多人家都养鸡下着蛋,有的家里舍不得吃,也会拿来悄悄卖钱或是和人换别的当用的,所以林场里吃鸡蛋很方便。
  施家原来也养了几只鸡,不过施彦铭住院养伤那阵子都给他补身子吃了。
  这会儿父子俩做饭都不用施愫愫,家里就更不会再想养鸡了。
  反正要吃鸡蛋就去左右邻居家悄悄买点来,施彦铭又上了班,施家就是不差钱的,他家多吃点鸡蛋也都觉着应该,邻居们除了羡慕,还真没人说三道四。
  施常青这里刚把米淘洗好下锅,就听得大门被拍的哐哐响。
  林场里住着,白天都不拴门,只晚上睡时才会拴上门。
  “谁啊?”施常青才想起早上忘了把门栓拿下。
  可门外的人一直没应声,他推开门拴开门看去,却见小邵征跟朵喇叭花似的笑得那个招眼,“姥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身后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那里,一位极英俊耀眼的高大军装青年从车上拿下两大网兜东西,微笑着问着好:“施叔叔,小家伙天没亮就催我,只好大早上冒昧来打扰了。”
  施常青早一把抱起小邵征扛在肩头,大声笑道,“哪还早,都九点了。他回家还不是想啥时候就啥时候,以后只管送他来,哪有什么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