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挽鹿摇了摇头，倔强地开口，“不，我不。”
  他不要留在这里，他要回家。
  顾舒衍有些头疼，但是也没有继续强迫裴挽鹿，只是继续和人商量，“可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明天你睡醒了，哥哥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裴挽鹿有些不情愿，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现在就离开，可是顾舒衍说的没错，现在太晚了，非要跟着来顾家的是他，他总不能这么晚了还闹着回家。
  裴挽鹿轻轻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顾舒衍的提议。
  顾枝趁机开口，“对了，小乖来书房是做什么的？”
  裴挽鹿这才被顾枝转移了注意力，只是眼尾还可怜地往下垂着，“我是来找睡衣的，我没有带睡衣，身上的衣服穿着睡觉不舒服。”
  顾枝刚想说话，顾舒衍就抢着开口，“嗯，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忘记给你找睡衣了。现在，舒衍哥哥陪你回房间，让顾枝哥哥帮你把睡衣找过来好不好？”
  顾舒衍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他，眼神专注温柔，看着这样的眼神，裴挽鹿纵然心里还有些难过，可是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他的世界里，一个人不是完全不可以原谅的，他不会因为一件事情抹杀一个人好的部分。
  就像刚才顾舒衍对他很坏，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抹杀顾舒衍对他的温柔，轻轻揉着他头对他说不是他的错，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裴挽鹿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有拒绝顾舒衍的提议。
  顾枝差点儿被气笑了，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顾舒衍这么会安排？
  不就是看小乖现在喜欢他多一点儿，所以想要支开他他。
  顾舒衍视线荡了过来，“你有问题吗？”
  顾枝轻轻磨了磨后槽牙开口，“当然没有问题。”
  裴挽鹿刚要从桌面上跳下去，顾舒衍却抬手制止了，“我抱你。”
  裴挽鹿想拒绝，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裴挽鹿也不敢动，他怕他乱动顾舒衍会摔着他，只是闷闷地开口，“我自己会走，你……你不用抱。”
  “嗯，舒衍哥哥当然知道小乖会走，可是今天是哥哥不对，哥哥想做些事情来给小乖赔不是。”
  男人语气温和，解释的话一句一句地往上堆，仿佛生怕小孩儿不给他抱一般。
  裴挽鹿长睫轻轻颤了颤，闷着声音开口，“不，不用赔不是。”
  反正他明天就走了，他很久都不会想见到顾舒衍和顾枝了，见不到他就可以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
  有些他没有办法理解，也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情，他就会闭着眼睛就等这些事情过去。
  顾枝忍不住嗤笑，赔不是？明明自己站了很大的便宜，还嘴里说着赔不是这样的话。
  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说的顾舒衍这种人吧，顾枝冷冷地想着。
  可是等顾舒衍抱着人出去了，他还是起身去给裴挽鹿找睡衣。
  顾枝去裴挽鹿房间的时候，小孩儿已经乖乖地坐在床上，顾舒衍不知道在和裴挽鹿说什么。
  裴挽鹿软乎乎地应了一声“好”。
  顾枝把睡衣递给了裴挽鹿，“没有新的睡衣了，这件睡衣是我的，但是是洗干净的，小乖今天将就将就可以吗？”
  睡衣身上站着青年身上的味道，是很清新很好闻的味道。
  但是闻到这个味道，裴挽鹿却还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他更想他哥了，想他哥身上雪中雪松的味道了，凉丝丝的味道中透着一点儿沉稳，让人感觉很安心。
  裴挽鹿点着头，说了自己困了，两兄弟才出去。
  裴挽鹿快速换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躺在床上，他整个人都被顾枝的味道笼罩着，脑海中一遍一遍地过着顾枝刚才摁住了他腿的样子，说那些过分的话的样子。
  裴挽鹿想着想着，感觉这件衣服身上的味道就像是引子，不断勾起那些不太好的记忆。
  裴挽鹿又忍不住掉眼泪，这里没有别人，裴挽鹿把自己团成一团，抽抽嗒嗒地哭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给他哥发了一个好友申请。
  【哥。】
  已经是凌晨一点，裴晟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裴晟本来没有晚上看消息的习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裴晟湿着头发就往放手机的桌子那边走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了，裴挽鹿这句叫着“哥”的好友申请。
  莫名，裴晟想到了裴挽鹿委屈巴巴地撒娇叫他哥的样子。
  裴晟嗤笑一声，看见顾舒衍就跟顾舒衍走了，现在还能来叫他哥做什么？是顾舒衍没有照顾好他？还是觉得他有多喜欢他这个弟弟，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他身后帮他撑腰。
  可是他不是裴挽鹿想的那种人，他不可能是一个好哥哥，他也不可能裴挽鹿随时需要，他就会出现。
  裴挽鹿当他是什么了？是真的把他当好哥哥了？
  ---
  裴挽鹿有些失望地垂着眸子，顾舒衍说得没错，这么晚了他哥肯定是睡了。
  裴挽鹿盯了一会儿屏幕，不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少年皮肤本来就嫩，随便扯了扯，那截又细又柔软的脖颈就被磨得一片红，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就在裴挽鹿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下，裴挽鹿看着手机上，那句几乎没有什么感情起伏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