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也许是同王博之间的争辩，让路舟此时显得有些多愁善感。
  而他也尝试将自己埋在一串串代码行中，试图忘掉那个遭了毒手的面孔。
  计算机系同寻常的理工科一般，男女比例也是失衡。
  路舟所在的08届，他的班里也就四五个女生。
  十几年前的自己，同现在一样，可以说路舟是一个“擅长”独处的人。
  自然，他和那个叫杜芷兰的女同学更是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交往。
  多年未见，路舟是不大记得她的模样了，但在他印象中，这是个非常优秀的女生。
  杜芷兰当过两年班里头的副班，成绩也始终名列前茅，毕业前更是远赴美利坚留学。
  再之后，路舟听到关于杜芷兰的事情，便是某次聚会中听到了她离世的消息。
  眼看着手上的功夫毫无头绪，再加上王博、杜芷兰这事情，路舟也实在懒得继续再写下去。
  他从背包中拿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干嘛去？”程旭元见他起身，便问了一句。
  路舟说道，“抽个烟。”
  程旭元奇怪了一句，“有心事？”
  路舟听了倒是好奇，“何以见得。”
  “我刚忙完手头的，看了你的提交，错漏百出。实在不是你写代码的水平。”
  “好吧。一块？”
  程旭元听了也不多说，直接跟上了路舟。两人并肩走出了大楼。
  斜靠在门前的水泥柱上，路舟给程旭元递了一根香烟。
  “杜芷兰，有没有印象？”
  “有。怎么会没印象。班里四个女生一个半汉子，也就她长得合我眼一些。”
  “......”
  程旭元哈哈大笑，“提她干什么？”
  路舟这也清楚，自己是没法和程旭元明说这事，“随便问问。”
  程旭元听了又怎么会被这话打发掉，但若说多了他也不好提，毕竟这叶轻尘天天就在公司上下。
  他就是将路舟想成他的模样，也是不敢提这嘴。
  “倒也算是个木讷的人，实力女学霸。我就想不明白，一女生手速能赶这么快。打acm的题库，我是打不赢她。”
  路舟笑着说，“想想也是，这杜芷兰也是个妙人。”
  “听说过，父母都是计算机出身的，从小耳濡目染吧。
  不过放现在就难说，好歹我毕业也不是在千度混日子的，杜芷兰倒是偏了理论，到后来都退出了acm的队伍。”
  路舟点了点头，“嗯。当时我们不是一起做过一个课题。我是记得她是自己生撸了出来，选题和我们也是重合。”
  程旭元一听，怔了一下，“看过！很精到的一份研究。”
  忽而，他又一下惊呼起来，把路舟给吓了一跳。
  “卧槽！”
  话音刚落，程旭元就要奔了回楼里。
  路舟直接将他拉了下来，“咋了，一惊一乍的。”
  程旭元扒开路舟的手，“提这嘴，来了点灵感，微讯的，想去验证一下。”
  而还没等路舟再细问，程旭元就已经快步走了回去。
  他看了也只得耸了耸肩，身边这些怪人多了，自己是早已见怪不怪。
  ......
  唐语彤走在环路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科技园楼前。
  她看到，那人就站在不远处，他目光深情，仰望着没有星空的黑夜。
  他，24岁。也就比自己大3岁。
  可唐语彤的眼里，他那目光却如同穿越了无尽的时间长河，她知道，他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复杂和深邃。
  奔波、创业、勤力、融资，她从来不敢想自己会在这样的岁数去经历这些事情。
  不一会，路舟就看到了她。
  “小彤？怎么深更半夜的还来这边？”
  唐语彤听了忽而有点慌乱起来。原来是自己情不自禁就走向了楼前，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到了路舟跟前。
  但在梦谷经历了与众不同的几个月，唐语彤同此前的自己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晚上好，学长。刚想了围脖的一些事情，就过来了。”
  路舟听了倒有些意外，眼下时间可已经是不早了，若梦谷广告有什么事情那大可明天再谈。即便是再紧迫，也大可打个电话提前联系。
  唐语彤冷不丁地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路舟这也难免要多想一些东西。
  他看着神色镇静的唐语彤，稍想片刻后，决定了不去细究这个听起来有些蹩脚的“借口”。
  说穿了，只会让大家难堪而已。
  他笑了起来，“那你也太认真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说说吧。”
  唐语彤微笑起来，她说道，“好。就在门口吗？”
  “就在这吧。不介意我抽烟就好。”
  她摇了摇头，开始细细讲了起来。
  “现在围脖的事情，我们部门正在争取资源互换的事情。
  因为围脖本身也正在持续开放着自身的生态。形式上是有些模仿推特应用和梦谷广告的一些设计。
  虽然目前的变现模式还不够明朗，但因为围脖本身用户数量的问题，热度还是颇高。
  今天我和强哥聊过了，最理想的模式就是流量资源互换。
  香蕉为围脖提供分发入口，而围脖也在某些位置给香蕉引流。
  也是这个问题，现在两方都聊得比较僵。因为围脖更倾向于花钱买流量资源。
  我是想在最终签订前再争取一下，所以就过来了，想听听学长的意见......”
  路舟听唐语彤说完后，是实在没有预料到她在这个问题上考虑这么多。
  唐语彤提的合作方式好吗？路舟只觉得这已经不能再好了，只是难以实现而已。
  “小彤这到底是下了功夫的。”他暗自想到。
  好比，如果现在梦谷或者“创梦”中有团队做了围脖，那路舟可能再选择同心浪合作吗？
  这涉及了一个问题，到底是流量还是钱更金贵。
  因为路舟不可能再去实现一个围脖。
  一来路舟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做围脖，而来企鹅的路子就走在前头了，强如企鹅，也竞争不过心浪。
  而最重要的莫过于，围脖本身存在着一定的局限。
  那香蕉同心浪的合作，自然就是赚钱更重要。
  而这里换了曹国韦去考虑，自然就是值不值得这么换流量入口了。
  照路舟前几日同曹国韦的接触，他倒觉得曹国韦现在是有些“膨胀”的。
  围脖给上某个入口给香蕉？换了路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个马上突破亿级用户，一个千万不到。
  这要去谈拢，路舟是觉得实在是难为了唐语彤。
  “你能想到这个，很好。
  但是事情本身有些太困难了些。
  虽然围脖可以做一个定向定量的入口，以便和香蕉对等交换。
  但围脖也不可能特意去专门做一个系统，除非他们已经做了一些梦谷平台的东西。”
  唐语彤微微一笑，“是的学长。他们已经在做相关的系统开发。
  这也是我为什么这样争取的原因。”
  路舟灭了烟头，“这样吗？那或许还可以试试。”
  “那好。我这就回去做方案。就这样吧，学长再见。”
  唐语彤一句快速的“断尾”让路舟呆了一下。
  “我送你回去。”
  唐语彤已经走出了数米，她听了路舟的话回身半了一鞠躬，“谢谢学长。不用的。”
  等说完了，她便是快步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