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晴烦躁地扯过手中的碗碟，可碗碟上沾了太多的洗洁精，一摸一个打滑。
  “啪嗒”脆响，一个碗、一个酱料碟摔在地上碎开。
  樊飞愣在原地，半晌之后安抚道：“没事，我去拿扫帚。”
  樊飞个子高，又清瘦，白色衬衫显得身形更加单薄。
  他拿了扫帚，低头扫地，背影有些黯然落寞。
  顾天晴冷眼望着他的背影：“你演什么啊！”
  樊飞没有接话，继续低头扫地。
  他没有与顾天晴争辩，只是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默默干活，网友们对他愈发同情，开始扒起这个人。
  将他的本名和网名“流浪”结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社交媒体账号。
  【顾天晴是什么趾高气昂的大小姐？】
  【客人是她自己通讯录里的，现在人家来了，她又不给好脸色看，有没有教养？】
  【清纯男大真的好可怜，素人就能被她这么欺负吗？】
  顾天晴憋了一肚子的火，夺门而出。
  刚跑几步，差点就与倪知甜迎面撞上。
  明泽虚扶了一下妹妹的胳膊，等顾天晴气势汹汹地冲出去，才问道：“她怎么了？”
  倪知甜站在原地往外看：“不知道。”
  “去看看？”明泽说。
  “我不去。”
  明泽很酷地表示：“那我去。”
  倪知甜：……
  好歹是顶流，这么八卦，粉丝们不会掉滤镜吗？
  【啊啊啊！明泽好可爱！】
  【内娱活人！】
  【到底是什么瓜？我也想吃！（星星眼）】
  明泽仿佛度假，走得大摇大摆，很悠哉。
  但到了小院，回头一看，他妹没跟上。
  明泽又回来，拽了拽她的胳膊：“一起呗，自己去打听，显得我多闲。”
  -
  谁都没想到，节目开播第一天，直播间的热度，竟一直居高不下。
  《山中的一天》这档节目，突然之间就成了业内口中的一批黑马，苏想想和视帝的cp感、顾天晴和素人的争执、沈瑶打扫卫生时偷懒被抓包等等画面，都有一定程度的出圈表现。
  当然，最多人关注的，是顶流明泽。
  因此同时与明泽绑定的搭档倪知甜，就很难不被人看见。
  虽然战斗力极强的明粉仿佛一点就燃的炮仗，分分钟要开战，但直到目前为止，倪知甜本人，居然还没挨骂。
  和流量生挨得太近的花，会被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她实在是不想和明泽沾边，所以粉丝们对她这“普通同事”以及“幼儿园同学”的定位很满意。
  稍稍让粉丝们略有微词的，大概只有，倪知甜会挡住明泽的镜头。
  【倪知甜能不能让开一点？我看不见哥哥了。】
  【糊咖就是糊咖，不懂事，怎么还抢c位？】
  与此同时，霍家的客厅里——
  数年没有被打开过的电视，这一天下来都快被看包浆了。
  “明放，你也去发个弹幕。”昔日影后林一曼不悦道，“叫你弟让一让，我们都看不见甜甜了。”
  “直接打电话。”霍松柏说。
  霍明放：？
  咱不和一帮小粉丝们较劲儿……
  第18章
  倪知甜和明泽摘了麦, 一块儿追着顾天晴的脚步，去小院看热闹。
  【满屏的大长腿！】
  【好看的人，连背影都这么好看吗？】
  【哈哈哈哈哈真的去吃瓜了……】
  【nzt不情不愿被幼儿园鸡拉走的样子有亿点点好笑！】
  倪知甜对顾天晴和樊飞的恩怨纠葛有兴趣, 但不多。吃瓜可以，但得让人喂到嘴边, 自己心急火燎地赶去吃, 多累啊。
  但明泽的腿太长了, 步伐也迈得大。为了不落下风，倪知甜也加快了脚步。
  镜头只带过小院的一角，明泽突然停了下来。
  倪知甜没来得及急刹车，整个人顺势往前, 尚未反应过来，顾天晴已经红着眼回头。
  两个人面面相觑。
  顾天晴不自然地用手揩了揩眼角：“有事？”
  倪知甜想等着搭档发话, 余光扫到边上没人, 一下子懵了, 回头看。
  明泽这才潇洒地跟上，一副自己不八卦，一点都不八卦的冷淡不羁。
  倪知甜：？
  【哈哈哈哈哈哈哈！】
  【倪知甜：你阴我？】
  【这是什么歹毒的商战！！！】
  虽然和她称不上什么朋友，但人家毕竟哭了, 倪知甜从兜里掏了掏, 掏出一包纸巾。
  顾天晴咬了咬唇，接过纸巾，别扭地道谢之后目光越过倪知甜和明泽，望向周遭。
  “没有镜头。”明泽说。
  上的虽是生活类节目，但镜头吃妆, 顾天晴为了以最佳状态出现在节目里，化了浓妆, 妆容有点厚。她连哭都是小心翼翼的，将纸巾卷成细细长长的一条，用尖尖角轻擦眼角的泪痕。
  此时的明泽和倪知甜，在暗自较量。
  谁都不出声，等对方开口，弹幕里简直要笑成一团，除了苏想想和唐斯的cp粉还在另一个直播间磕糖之外，其他观众们都已经换阵地玩梗。
  【镜头能不能拉近一点？】
  【耳麦确定不戴上吗？】
  【我尊贵的vip，难道就只能看哑剧？】
  【清纯男大到底和顾天晴是什么关系？】
  明泽转头往筑梦小屋看，透过窗，倒是看不清人，只感觉到樊飞拎着扫帚干得起劲。
  “他到底是谁？”明泽拗不过妹妹，忍不住问道。
  顾天晴抿着嘴，不吭声。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再回头望向屋里，恨不得拿扫帚直接给樊飞呼出去。
  “不好说？”明泽说，“那我们猜猜？”
  “你们猜不到。”到底是面对顶流，顾天晴的语气没这么差，但还是热情不起来。
  “前男友？私生子？同父异母的弟弟？小时候欺负过你的同学？”
  顾天晴转过头，没有接话。
  明泽：……
  一个都不对？
  “不是什么正经人？”倪知甜说。
  顾天晴的眼神，有了波动。
  “流浪……会所里的流浪王子？”倪知甜继续猜。
  顾天晴一脸震惊：“你这都能猜到？”
  “就那天生日，几个闺蜜给我点了流浪王子、英俊王子、潇洒王子什么的……”顾天晴很难启齿，“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根本没放心上，也忘了删，就连他刚来时，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明泽沉默了。
  嘶，玩得挺花。
  顾天晴深吸一口气：“而且我看那天，他和地狱王子的关系挺好的，会不会明早连地狱王子也来了？”
  倪知甜：！！！
  她是怎么用正常的语气念出“地狱王子”这个羞耻的称号的！
  -
  明泽上辈子虽上过综艺，但这辈子没上过，头一次来，就吃到一个大瓜，差点要消化不良。
  顾天晴是没办法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他们俩，让他们帮帮忙，把人赶走。
  “等晚上直播结束之后，我帮你搞定。”倪知甜说。
  顾天晴狐疑道：“你真能搞定？”
  三个人在小院聊天，在直播间的观众看来，确实是一道养眼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