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难道也要抽签吗？”
  “就石头剪刀布好了。”
  几个人商量好用石头剪刀布定输赢之后，就立即出手。
  但几轮之后，始终没能分出胜负。
  倪知甜望向明泽。
  顾天晴、沈瑶和苏想想，也望向他。
  “你们干脆就指定我去好了。”明泽快要气笑。
  倪知甜从善如流：“好的。”
  明泽：？
  他又不能喝酒，去小酒馆打听个什么劲儿！
  不对，重生也好一段时间了，上一世的酒瘾早就已经戒得七七八八。
  要不一会儿和妹妹商量一下，给他也尝尝味儿。
  -
  明泽去小酒馆打听了打烊的时间。
  酒馆老板一开口，就带着江湖儿女的豪气，人家说了，重点不在小酒馆几点打烊，重点在他们能喝到几点。
  明泽将这消息带了回来。
  【这能忍吗！！！喝他个不眠不休！】
  【就是，喝通宵！谁还怕了！】
  【你们到底在高兴什么，一会儿他们去小酒馆的时候，直播都已经结束了qaq】
  【一人血书求节目组延长直播时间。】
  【万人血书，不要关闭直播间！】
  【我觉得，苓七岛当地人现在马上去小酒馆门口蹲点吧，如果能拍到哪个明星发酒疯啥的，流量密码一下子就来了……】
  【现在买机票还来得及吗？】
  节目飞升后，戚导也飞升了。
  今时不同往日，他绝不会再被网友们牵着鼻子走。因此晚上八点整，直播间准时关闭。
  嘉宾们还没散，围在客厅里聊一会儿的安排。
  明泽告诉大家，刚才除了打听打烊时间之外，还听小酒馆的服务员说起，今天有主题活动。
  活动是，成为最想成为的自己。
  同行的客人们，可以彼此之间互相组队，也可以另外与其他客人组队，组成倾诉者与聆听者的队伍，共享这一个美妙的夜晚。
  “最想成为的自己？”
  “什么是最想成为的自己？”
  节目组嘉宾们讨论着。
  时候不早了，林一曼不准备加入到直播结束后的活动中。她是前辈又是长辈，就算不倚老卖老，可他们在和她相处中，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更加敬重，两代人很难玩到一块儿去，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更加尽兴。
  阮慧心没有想这么多，只想回房盯着儿子写作业，匆匆忙忙告知大家一声，就带着沈彦回去了。
  只是去边上喝个小酒，甚至连跟拍的摄影师都没有，自然不需要盛装打扮。他们几个约定好等一下十点半出门，这会儿就先各自回房休息。
  倪知甜回到房间时，林一曼正在看白天拍的照片。
  卡片机是她自己带的，不需要专业的拍摄技巧，按着快门“咔嚓”一声就能将画面定格。
  倪知甜都不知道，林一曼拍了这么多照片。
  相片中的她，大多是在笑。不管玩什么项目，都觉得新奇有趣，甚至经过儿童乐园的滑梯边上时，她还犹豫了一下，琢磨着是不是要上去滑一下。
  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你还拍到了这个！”
  “是啊。”林一曼说，“我那会儿本来想让你去的，但也知道你的想法。毕竟是在直播，网上一些黑粉的戾气太重，你不想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倪知甜很惊讶，林一曼竟猜到自己当时的想法。
  她不追星，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在刚回到身体里时，都曾打开浏览器，用非常长的时间，仔细研究黑粉们对“穿越女”的骂声。
  他们骂的是穿越女，承受一切的，却是倪知甜本人。她经历过大面积的网暴，不可能对那些谩骂声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在慢慢适应，用更加平和的心情去面对一切。
  “甜甜小时候玩过滑滑梯吗？”林一曼问。
  “当然玩过啦。”倪知甜笑着说。
  长大之后的倪知甜知道，不管在哪个公园，滑滑梯都是免费的。
  但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初中时玩的滑梯。
  那天是在放学路上，充满着冒险家精神的陶桃桃突然提议，要和她走一条新路。那时她们连手机都没有，更别说是导航了，从一条新路出发，摸索着前进，竟经过一个新建的高档小区。
  高档小区里，有专门供小朋友玩耍的儿童乐园。
  倪知甜和陶桃桃躲过保安叔叔的眼睛，在里面玩了好久。
  “好玩吗？”林一曼失笑。
  “好玩啊。”
  从林一曼的角度望去，这一刻的甜甜，又是不一样的。
  有一点小小的害羞，还怯怯的，像是面对长辈时期待着被鼓励，又有点别扭，跟个孩子似的。
  “那是什么小区？”林一曼问。
  “忘记了。”倪知甜说，“我们没有记下小区的名字，后来想再去一次，可又同时忘记了那条路该怎么走。”
  “如果再去一次的话，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毕竟那是一栋高档小区，而我们又不像是那小区里的住户，悄悄溜进去一次是幸运，再溜进去一次，很可能会被当时的保安叔叔给逮住。”
  时隔多年，倪知甜和好友，还是能记得那个午后彼此开怀大笑时的模样。
  也许再也没能记起重新去那个小区的路，才能给记忆中这段美好的过往留下一个完整的句号。
  林一曼看着倪知甜回想往事时的样子。
  昏暗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语气是乐观的，笑容也仍旧生动。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一曼的心，却像是被揪了一下。
  “谁说的。”她说，“以后甜甜，会一直很幸运。”
  倪知甜抬眼时，捕捉到的，是林一曼过于温柔的眸光。
  第二期的节目直播，已经过半。
  林一曼过去是演员，但演技再炉火纯青，也只仅限于在剧组时，如今退圈二十多年，突然跑到综艺，很难像明泽一样收放自如。因此，倪知甜猜测，她和霍明放一样，只会参加一期的节目。
  如果是最开始的时候，倪知甜大概要放鞭炮庆祝。
  但现在，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敲门声响起，打断倪知甜的思绪。
  她起身去开了门，都不必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明泽串门儿来了。
  明泽进了屋，和他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话。
  见状，林一曼就拿着手机，出了房间。
  林一曼已经许久没有主动联系过霍松柏了。
  他们夫妻俩，过去拥有过彼此最纯粹真挚的感情。
  但后来，时光与磨难抹去爱意。
  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到了最后，竟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相处。
  林一曼不需要特地从通讯录里找丈夫的联系方式。打开拨号键盘，霍松柏的号码，就自然而然于脑海中跳跃。
  她清了清嗓子。
  “我们家的花园，是不是还有一大块空地？”
  “你说，能不能请工人做一个滑滑梯？”
  “大的滑滑梯，跟游乐园里一样，带旋转的那种。”
  以林一曼对霍松柏的了解，他很可能会认为自己在胡闹。
  年轻时古板的小伙子，在上了年纪之后，不可能变成一个开明的小老头。
  “不行就——”林一曼又开口，却被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
  “摩天轮要不要？”霍松柏问。
  林一曼沉思片刻，才确定，他并没有玩阴阳怪气那一套。
  小老头也在学着改变。
  “咳……”林一曼说，“花园哪里可能放得下一个摩天轮？”
  停顿片刻，她又补充：“再加一个秋千还差不多。”
  -
  倪知甜和明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说小酒馆有什么好玩的不？”明泽问。
  倪知甜靠着玩手机，眼皮子一抬，扫了他一眼。
  “这个主题，听起来还挺得劲的。”明泽又说，“到时候也得分组，分为倾诉者与聆听者。你说不管是倾诉还是聆听，不喝点儿，好像都挺难进入状态的。”
  “是得喝点。”倪知甜说，“小酒馆嘛。”
  她在手机软件上搜索那间小酒馆的名字，看评论区里大家推荐的调制特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