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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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确来说，是霍明朗看了太多有关于踩踏事件的新闻，拉着他妹走了。
  一家人千辛万苦，才找到倪知甜，如果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这责任，自己可担不起。
  “你这话怎么说得酸溜溜的？”倪知甜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拍得很重。
  霍明朗“嘶”一声，双手插兜走在前面。
  兄妹俩往人少的地方走。
  霍明朗突然开口。
  “节目开始前，你回来两个多月，家里人死命催，但我没有回国。”
  “你有没有怪过我？”
  倪知甜的表情也变得认真。
  兄妹俩本身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不管是上辈子和这辈子，不管是主动与家人相认还是被求着相认，两世她都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去计较霍明朗为什么不愿意回国。
  她摇摇头。
  霍明朗继续在前面走：“其实小时候，我有点嫉妒你。”
  儿时，家里这么多孩子。
  突然多了个小宝宝，是父母和两个哥哥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
  他们所有人都很疼妹妹，疼到分了心，无暇顾及他的感受。
  所以，儿时的霍明朗，不喜欢妹妹。
  “是到长大之后，我才想起来。”霍明朗又说道，“那会儿我出生的时候，霍明放和明泽也还小，一家人围着我转，他们就没和我计较过。”
  “你——”倪知甜刚开口，就被他打断。
  “你要说我小气是不是？”霍明朗没好气道。
  “我要说，你蠢死了。”倪知甜说，“我们是兄妹，又不是敌人。多一个小跟班妹妹，难道不好吗？”
  “我小时候又不喜欢跟屁虫。”霍明朗说。
  “那我可以当你的线人！”
  “怎么当？”
  “比如说……”倪知甜清了清嗓子，“报告小哥！大人回来了，不要再玩水啦。”
  “报告小哥！电视机很烫，大人一摸就知道你刚关，我去引开他们。”
  “报告小哥！他们马上要来检查你的作业了，快写快写。”
  霍明朗的眼底，染了笑意：“说什么线人，这不是在打小报告吗？”
  走在前面的霍明朗，放慢了脚步。
  倪知甜与他并排，他们已经离广场有一段距离，但微风能将倒数计时的洪亮声音传来。
  “十、九、八……”
  真的要跨到新年的第一天了。
  倪知甜人不在直播间，在心底给直播间的网友们送去新年祝福。
  希望在新的一年，他们平平安安，一切都值得期待。
  “七、六、五、四……”
  往前跨一步，日子就将是崭新的。
  不许再回头看了。
  “三、二、一！”
  “叮”一声响，她再次收到祝福短信。
  两个小时的时差，两条卡点祝福，北城的零点和这儿的零点，都是跨年。
  但谁会嫌弃收到太多祝福呢。
  “报告小哥！”倪知甜立正站定，笑眼弯弯，“新年快乐！”
  从很遥远的广场，传来音乐声和祝福声。
  此起彼伏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但又热闹到，令人觉得温暖。
  霍明朗的手机，噼里啪啦一通响。
  他摇摇头，家庭群是屏蔽了声音，看来兄弟群，也得屏蔽。
  “报告小哥！”倪知甜又喊一声。
  霍明朗发现了——
  妹妹知道，他就吃这一套！
  “又怎么了？”霍明朗一脸傲娇。
  “报告小哥，节目组不会来接我们，现在这么多游客，肯定打不到车。”倪知甜紧张地问，“你认得回古堡的路吗？”
  霍明朗：？
  不造啊，我也是游客！
  第73章
  在零点钟声敲响的前十分钟, 俩嘉宾任性地跑了，节目组到现在还没拨来电话，估计戚导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他俩没走多远, 但现在广场上到处都是人，走回头路也没用, 从茫茫人海中寻找节目组的人,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可能引发踩踏事件。”霍明朗固执地说。
  倪知甜摊手：“好吧, 那你带我回家。”
  霍明朗第一次在节目上看见妹妹，是在节目刚开播时。
  虽然弹幕区里网友们夸她好看，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不过当哥哥的, 似乎天生就装了个对亲属美貌屏蔽的系统，他直接忽略网友们的彩虹屁, 试图从倪知甜的外表中, 寻找儿时的记忆。
  不怪网友们一开始没把倪知甜和霍家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就算是他，突然在路上偶遇妹妹，也绝对认不出来。
  刚开始看节目时，霍明朗是摆着臭脸的, 虽然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但仿佛只有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才能体现他是真没将所谓的家人放在心上。慢慢地，他又有点疑惑。霍明放和霍明泽在节目中，跟在倪知甜身后，死乞白赖的, 像两只跟屁虫，他俩就真这么缺妹妹？
  但现在, 落到霍明朗自己头上，他居然理解了他们和父母。
  妹妹说，他得带她回家。
  不知怎的，霍明朗居然有点高兴。
  “回去吧。”霍明朗说。
  这个点，游客确实多，拦不到车。
  但霍明朗买下古堡到现在，能住几回？为了找寻灵感，他一年到头世界各地到处跑，再加上出出入入都由司机接送，回去的路，他压根不记得。
  “不如让管家派车来接？”霍明朗说。
  “我记得刚才出来，没走多远就到这附近了。”倪知甜说，“这边人多车多，还路阻，等司机特地过来，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我们。”
  夜风舒适，倪知甜不困也不累，提议先散步，等到了山脚下，再请司机来接，更方便一些。
  霍明朗硬着头皮：“行。”
  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大家都好热情，迎面碰上的时候，会用自己国家的语言道一声新年好。有些国家的语言，倪知甜听不懂，霍明朗能听明白，语气很硬地回话。
  就连说新年快乐，都是一副很拽的样子，倪知甜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没被抽过的。
  他俩散步时，倪知甜拿出手机，回复零点的新年祝福。
  家人和朋友大多是在国内时间零点发来的祝福，她很真诚地编辑祝福，每一条回复都不一样。
  给工作团队小伙伴的消息，是希望新的一年，大家继续好好合作，但工作重要，身体更加重要，得悠着点儿，加班熬夜不可取。
  小伙伴们立即在群里将时臻圈出来，大有一副终于有人撑腰的架势。
  紧接着的祝福，送给她最好的朋友陶桃桃。
  倪知甜给陶桃桃准备了新年礼物。因穿越女的搅风搅雨，她们俩差点闹掰，直到和好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陶桃桃一如既往地信任自己。陶桃桃说，知道她在变得有钱的路上，所以不打扰……当时倪知甜银行卡空空，但现在事业上了正轨，她是真的变有钱，给带的礼物可有分量了。
  陶桃桃秒回。
  她也给倪知甜准备了新年礼物，用心又可爱，是隔着屏幕，都能让倪知甜连呼迫不及待想要收到的程度。
  给霍明放发的消息，也与他的事业有关。前世霍明朗就是个工作狂，这辈子大概是为了吸取前世的经验教训，他变得更加拼，但这样的拼搏，是以身体为代价的。
  霍明放很快就回复，一个“遵命”的表情包，显得过于可爱，与他平时略显沉闷的性子不同。
  给明泽发的消息，是找出节目中他与二哈丧彪一同刨土的合照，在照片上用软件写下寄语，提醒他当成手机壁纸。
  【明泽：想得美！】
  倪知甜失笑：“都是夜猫子。”
  上辈子，霍松柏与林一曼晚年凄凉，如今夫妇俩终于说开多年的隔阂，相伴去旅游，想必是因为同样珍惜重生的机会。
  长辈睡得早，这会儿倪知甜没有收到秒回的消息，等了片刻，点开短信页面。
  她认得凌霁的号码。
  他的号码没有变，和几年前一样。但并不是因为时隔多年，仍翻来覆去地惦记，而是因为，这串号码的后四位，是倪知甜的生日。
  年少时的爱意，总是幼稚而又汹涌，从细微的点滴中体现。
  其实倪知甜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在这个日期出生，那只是她来到孤儿院的日子。可被人放在心尖上珍视的感觉，是从未体会到的炙热，从那之后，她便对自己的第二个生日格外看重。
  倪知甜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