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 第53节
作者:
叹西茶 更新:2024-10-17 18:47 字数:4169
纪则临闷笑,他凑过去亲吻含弄闻月的耳朵,哑声说道:“感觉不一样。”
哪里感觉不一样?
闻月还没来得及问,纪则临忽然在她耳边轻轻喊了一声:“老婆。”
闻月心神一动。
感觉是不一样。
同样的人,但是不一样的身份,这让纪则临十分亢奋。他一声声地喊着闻月的新昵称,这个昵称是他的专属,除了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这么喊她。
“你也喊喊我。”
闻月咬着唇:“喊……什么?”
“你说呢?”
闻月看着纪则临,见他目光灼灼,便忍不住抬手搂住他,遂了他的意,不太好意思地喊了他一声。
从语言上看,这两个昵称十分俗气,一点儿都不特别,但所蕴含的感情却是独一无二的。它们看似是没有指向性的俗称,可却是最有特指意味的。并不是随意的两个人都能这样称呼对方。
纪则临体验过了新的昵称带来的快感,十分满足。
当一切止息,纪则临抬手拨开闻月的湿发,低头亲了亲她,喟叹道:“闻月,我们结婚了。”
闻月眸光微润,笑着回应道:“是的,我们结婚了。”
第58章 chapter 59
隔天, 纪则临有事要去公司一趟。他早早起来,先回自己房间换了套衣服,之后又回到闻月的房间。
闻月隐隐约约听到动静,悠悠转醒, 迷瞪着睁开眼。
纪则临坐在床边, 低头亲了下闻月的额头, 温声说:“我要回公司,时间还早, 你再睡会儿。”
闻月还困倦着, 含糊地应了声, 不忘叮嘱他:“你要是自己开车, 一定要小心点儿。”
纪则临在这一刻忽然就有了结婚的实感,想到以后这样的日子不会少,他就心情愉悦,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闻月。
闻月醒了就没有再睡着,她在床上躺了会儿, 等困意消退就坐起了身,准备起床。
她掀开被子, 正要下床, 忽然看到床头桌上放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一看就是才剪下来不久的。
闻月一笑, 心道纪则临又冒着过敏的风险跑去温室的花房剪玫瑰, 也不怕陈妈发现了说他。她拿起玫瑰, 看到了压在花底下的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一句话:
my soul is full of impurities, but you。(注)
——to my wife.
闻月反覆读着纪则临的这句话,眼眶微微湿润。
昨天下了一阵雨, 今天雨过天晴,上午出了太阳,一扫阴霾。
闻月在窗边欣赏了会儿庄园的景色,见纪筱芸和纪书瑜出了门,在外面的草坡上玩耍,这才下了楼。
王瑾珍见闻月下楼,朝她招了招手,说:“昨天晚上我忘了一件事儿,刚才还是筱芸提醒了我,我才记起来。”
闻月不解,在王瑾珍身边坐下。老太太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边是一个雕琢精美的玉坠,通体晶莹剔透,看上去就价值不凡。
王瑾珍拿出那个玉坠,说:“则临和筱芸出生的时候,他们的父母给他们分别买了个玉坠,筱芸的她一直戴在身上,这个是则临的,他小时候戴过一阵儿,男孩子嘛,大了就不爱戴这些东西,嫌累赘。”
“他不戴,他母亲就帮他把这个玉坠收了起来,说等他以后娶了妻子,送给她,也算是个信物。”王瑾珍说着怅然地叹了口气,将玉坠递到闻言眼前,接着说道:“则临的父母走得早,没能看到他成家,要是他们知道他娶了你这么个出色的姑娘,一定很高兴。”
“这个玉坠算是则临母亲的一个心意,给儿媳妇的一个过门礼物,现在她不在了,就由我来替她转交给你。”
闻月惶恐:“这太珍贵了。”
“不过是个坠子,比不上你珍贵,这也是则临母亲的心愿,你就收下吧。”王瑾珍说着站起身,帮闻月把那个玉坠戴上。
“正衬你。”王瑾珍端详着闻月,满意地一笑。
闻月垂下眼,那个玉坠就挂在颈间,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既然是纪则临母亲的心愿,闻月自然不会再推诿,王瑾珍让她戴着,她便安然地收下了它。
……
纪则临今天满面春风,公司上下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大好。开会的时候,和他关系亲近的高层询问他是不是人逢喜事,他爽快地承认了。
那人询问是什么喜事,说出来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纪则临便似是随意,实则炫耀地回说自己昨天和女友一起去领了证,现在是有家庭的人了。
这一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会议没结束,纪则临结婚的消息就在全公司上下传了个遍,以至于今天走哪儿都有人向他道贺,祝他新婚快乐。
周禹看不过眼,说纪则临过于高调,纪则临说周禹就是眼红自己有老婆。周禹不服气,说自己有孩子,纪则临从容淡定地回击,说结了婚,想要孩子早晚可以有,但有了孩子没结婚,什么都不是。
周禹无话可说,转头就给纪筱芸打电话,结果被挂了。
纪则临身在公司,心在庄园。处理完公司的事务,立刻往庄园赶,走之前还特意交代李特助,以后不那么紧要的工作就找周禹处理,反正他没结婚,闲着也是闲着。
纪则临回到庄园,才走进大厅,就被几个长辈“围攻”了。
王瑾珍今天心血来潮,组织了个沙龙,名义是上学术探讨,实际上是炫耀自己的外孙媳妇儿。
她的那些好友中,林教授得知纪则临和闻月领了证,反应是最大的。她一见着纪则临,立刻发起攻势,故作不满道:“则临,之前你说到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和我们介绍你心仪的姑娘,怎么现在证都领了,还不和我们介绍介绍啊?”
“是我的倏忽,不过我想,现在您应该已经知道了。”纪则临把目光投向坐在王瑾珍身边的闻月,眼神里都是炽盛的爱意。
闻月见纪则临在长辈面前一点儿也不收敛,都替他难为情。
“我是后知后觉,那次你一掷千金买了书,又不是送给瑾珍的,我就在想你心仪的那位姑娘怕不是也学的翻译,思来想去,你最常接触的也就只有闻月。”林教授啧啧摇头,感慨道:“没想到还真被我给猜对了。”
“果然瞒不过您。”纪则临哂笑。
“怎么瞒不过,之前我问你和瑾珍,你们是一句口风都不透啊,怎么,是怕我把闻月抢走啊?”林教授爽朗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认:“还别说,要是我知道闻月恢复了单身,一定撺掇我孙子追求她。”
“这样好的姑娘谁不稀罕啊,我看瑾珍也是怕我和她抢孙媳妇儿,所以一直防着我。”林教授玩笑道。
“那可不,我可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王瑾珍配合着说笑,抬头见自己外孙从回来到现在,眼睛就黏在闻月身上没动过,还和林教授调侃:“男大不中留,你看他。”
“我现在是相信闻月做得了则临的主了,古话说一物降一物,果然没错。”林教授只是和纪则临说说笑,并不是真的想为难他,这时候还谆谆叮嘱道:“则临,你既然娶了闻月,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我可等着捡漏。”
纪则临噙着笑,接道:“就算您是长辈,我也不会给您这个机会的。”
几个长辈笑起来,打趣纪则临和闻月感情好,又和王瑾珍道贺,把老太太哄得十分高兴。
傍晚,王瑾珍的几位朋友陆陆续续离开,纪则临和闻月出门送客,等人都走后,他们才有时间独处。
“去走走?”纪则临垂眼问闻月。
“好啊。”
黄昏时刻,金乌西落,余晖洒在天际的云彩上,霞光万丈。落霞庄园的一切在夕阳的照耀下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纱,万事万物都是温暖的。
这几天多云,云层厚重得仿佛要坠落在地。闻月看到草坡上有一朵又白又硕大的云朵,忍不住提起裙摆跑到坡顶上,想要离那朵云更近一些。
微风轻拂,纪则临在坡底下看着闻月,清风捎起她的发丝和裙摆,薄阳将她的身形勾勒,她的身上又现出了一种神性,超凡出尘,好似缪斯再次降临。
一瞬间,纪则临像是回到了两年前,这个场景无论上演多少次,都让他心动。
纪则临走到坡顶,从身后揽了闻月入怀。
闻月感受到了纪则临的依恋,忍不住回过头,问:“怎么了?”
纪则临低头看着她,喉间一动,说:“想你了。”
闻月转过身,浅笑道:“我们不过才分开了一天。”
“想念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你现在在我面前,我也想你。”纪则临轻轻一叹,说:“闻月,不如……我跟着你一起去游学?”
闻月失笑:“你公司不要啦?”
“不要了。”纪则临说:“本来也不是我想接手的。”
闻月知道纪则临说的话不现实,就算他真不想管公司了,但职责所在,不是他说不干就能不干的。
“好啦,我不过是出国一年,又不是不回来了。”闻月转过身,抬起手勾着纪则临的脖子,安抚他的情绪,“你要是想我,可以出国去看我啊。”
纪则临也知道和闻月一起出国生活的可行性很低,公司刚经历了一次大变动,现在还没完全稳定下来,还需要他坐镇。
他忽然觉得领了证也不全然是好事,如果他和闻月没结婚,这一年的等待至少带有期待,不会太难熬。但现在结了婚,便只剩不舍和煎熬了。异国恋和异国婚姻,还是有差别的。
“闻月,我已经开始后悔鼓励你出国学习了。”
闻月轻笑,谑道:“纪先生本事大得很,只要用些’小手段‘,我的游学计划就能泡汤。”
“那你怕是会恨死我,到时候再和我说些不敢相信我的真心这样的话,我可承受不住。”纪则临叹一口气,认命道:“我早说过,被捕获的人不是你。”
“’百兽之王‘也能被捕获?”
“当然,它已被驯服。”
闻月忍不住笑出了声。
纪则临垂眼,这才注意到她脖颈间的玉坠。
“这个玉坠……”
闻月松开手,低头拿起那个玉坠,说:“祖母说这个玉坠是你爸爸妈妈在你出生的时候买的,现在把它送给我了。”
“你戴着它比我合适。”
闻月抬眼,真挚道:“这样,也算是你爸爸妈妈给我们的祝福。”
纪则临心头一动,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这是他小时候戴过的玉坠,是他的父母亲自挑选的,现在送给闻月,再合适不过了。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闻月眼波一澜,已经猜到纪则临要送的是什么了。她眨了眨眼睛,故意道:“纪先生,我只有一个脖子。”
“但你有十根手指。”纪则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笑了下,说:“闻月,我本来想等你回国,再在一个正式的场合和你求婚的,但是你把我的计划打乱了。”
“你好像就是有这个能力,可以把我带向美好的未知,所以我总是忍不住靠近你,以致于一开始想掠夺你。自从遇见你,我的人生轨迹就完全改变了。”
“今天我想了一天,要和你说什么,但到了这个时候,又觉得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闻月莫名一哽,眼眶霎时就湿润了。
纪则临见她红了眼睛,抬起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接着往下说:“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劣根性,也曾经自以为是地伤害过你。”
“我不是’铁皮人‘,但如果失去心脏,那么哪怕明知道是骗局,我也会去找奥兹做一笔交易,献上一切换回那颗爱你的心。”
闻月听到这儿已经泪眼潸潸,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她只能隐约看到纪则临的身影,他身后是将落未落的夕阳,他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