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衣室，在那边。”陈昱说着，扬了扬下巴，似乎这就是在为孟逸指路。
  “好。”孟逸顺势回答，顺着方向走过去，没一会儿就看到烫金门牌上写着“更衣室”三个大字。
  孟逸推门进去，看到很多小隔间和单独的置物柜。光是这个面积就知道是包间改的更衣室，甚至还专门在角落里装了“抽烟室”，空气里有薄荷的清香，也许是为了掩盖可能会有的烟味吧。
  他很快选了一间更衣间，打开包装袋就傻眼，知道是“女仆”，招聘男服务员，原来也要穿女仆裙吗？
  把裙子拿起来掂量了番长度后，孟逸才稍微放心，好歹裙长是到膝盖以下，而且里面还准备了打底裤。
  再说了，应该没有顾客变态到偷拍男服务生的底裤吧？
  只是孟逸再拿起女仆发箍时，才知道自己放心早了！不仅有发箍，还有发夹，手腕还有腕带。
  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就算穿夏季的衣服也没任何问题，可这个工作装实在有点……羞耻啊！
  孟逸别扭地扯了扯围裙，再看到置物柜内侧门里就贴着全身镜，果然男人穿裙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过他还是要为现实折腰，在忽视工作装的问题后，薪酬是同类服务生里最高，工作时间更是八小时制！
  只要自己不觉得别扭，就不会是别扭！
  孟逸在心里说完这句拗口的话，就算是在为自己打气。
  他将衣服叠好放在置物柜里，在关柜门的时候怎么也关不上，这才注意到原来是要关注柜子上贴着的公众号后，扫码才能关闭和开启。
  填好信息后，他再次关上柜子，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同时手机里关注的公众号也出现了上锁的时间。
  孟逸极轻地呼出口气，像是攒足勇气般地推开眼前的门，不料和正打开更衣室大门的人面面相觑，而对方在看到他身上穿的工作服，脸瞬间变红，更衣室的隔间还没进呢，就先关上了大门。
  应该是接受不了工作服是裙子这件事吧。
  他也是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走出这道门，只是没想到一出门就吓到了别人。
  莫名心里带有几分愧疚感，孟逸推开更衣室大门，走到结账台就见到那个男人在和陈昱说话，还满脸通红地将工作服的递还了回去。
  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好出去了，只能依靠在墙那段，等着他们说完再出去。
  结果就听到陈昱说道：“你打算在那里偷窥多久？”
  “偷窥”这两个字像把利剑将孟逸的自尊刺穿，他连忙走出来，认真解释道：“我没有偷窥，就是看到你们在说事，不太好凑过去。真的不是有意，也不是偷窥！”
  陈昱没想到孟逸这么在意“偷窥”这个字眼，他也是随口一说，可再看到对方认真寻求认同的眼神时，无奈道：“嗯，你没在偷窥，是我说错了。”
  这时，肉眼可见孟逸脸部放松下来。
  本以为他们的谈话就这样结束，没想到陈昱又另起话题：“你好像不太反感穿长裙的女仆装，难道以前穿过？”
  孟逸不想回答这个与工作无关的问题，看到收银台旁边放着的干净餐布，拿起来就顺手擦桌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这样假装忙碌的工作状态丝毫阻止不了没有眼色的老板，陈昱凑到孟逸身边，用手肘极其自然地将擦布压住，同时手掌托着脑袋，笑道：“是穿给男友看吗？”
  孟逸转身去摆正明显杂乱的桌子，压根不想理会陈昱所说的话，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职场骚扰，毕竟以前一起工作的人年龄都比他大，老实巴交又不健谈，就算闲下来他们也只会聊老婆孩子或者烟酒，哪里会对着另一个男人说这些屁话。
  只要他不理会，对方就会觉得无趣，那些话就不会再说了吧。
  反正他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
  果然听到陈昱那边“啧”了一声，孟逸同时松口气，哪知对方说道：“不过像你这样在外沉闷的人，在男友面前是不是会特别乖啊？任其摆布的那种？”
  孟逸突然不想忍了，沉声说道：“陈先生，你这个样子是在找什么存在感吗？抱歉，我对你真的没有兴趣。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以为说出最伤人的话之后，陈昱会觉得很伤自尊，或者大发雷霆地让自己打包走人，总之孟逸是不会主动放弃这个工作。
  可是陈昱的脑回路可能和旁人完全不同，只听他轻笑了几声，揶揄地说道：“好巧，我对你也没兴趣。”
  孟逸用眼神示意的看向陈昱，企图唤醒对方之前几秒的记忆，可见他没反应，于是只能说道：“最好是这样。”
  也是为了拉开距离，孟逸去了别处规整桌椅，而陈昱就坐在之前放着餐布的位置，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而显得一脸落寞。
  叮当一声店门再次被打开，孟逸下意识地回身看去，就见对方自来熟地脱掉短袄，卷起底衣的长袖，露出左边上的玫瑰蝴蝶纹身，男人留着寸头，眼神有些凶地看向陈昱所在的方向，结果陈昱先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特意注意了一下孟逸那边的神情，微蹙着眉走到陈昱身边，似乎是要直接将人拉起来，却先被对方甩开了手。
  “不要闹了。”男人嗓音沙哑，带有刚睡醒的迷离感，莫名抓住他人的听觉，“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