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作者:
苏钱钱 更新:2024-11-29 17:46 字数:4354
半年前她就是在万悦旗下的会所被沈泽生灌酒,后来遇到那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帮她在楼上开了套房。
“住过一晚。”岑蓁从回忆里回神,“我记得环境还不错。”
岑蓁出差对吃住行一向没什么要求,有时还会特别为公司节省开支,她难得主动提一次要求,莫湘便点头应下来,“那就住万悦,按你喜欢的来。”
在北城至少要待三个月的时间,公司提前给岑蓁配备了司机和车,落地后司机接到她们,一行人直奔万悦酒店。
池玉线上订好了三间房,到达酒店办入住的时候,岑蓁忽然鬼使神差地问,“222号房空着吗?如果空着的话我想住那间房。”
前台人员查过后抱歉地告诉她,“不好意思岑小姐,222号房前不久被客人包了长住,暂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退房。”
池玉在一旁好奇地问,“干嘛要这个房间,你的幸运数字吗?”
岑蓁摇摇头,“随便问问。”
或许只是重回故地的兴之所起罢了。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岑蓁不会忘了那个狼狈的晚上,自己逃似的躲在222号房里的安全感。
其实那时她也曾想过自己会不会又掉入另一个狼窝,提心吊胆不敢睡,但最终撑不过强烈的醉意,直到凌晨四点迷迷糊糊醒过来才发现,她十分安全地睡在床上。
那个男人是真的帮她。
池玉说得也不错,222的确是她那一晚的幸运数字,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自己很可能已经懵懵懂懂被骗上了沈泽生的床。
“那就随便哪个房间吧。”岑蓁没有再强求。
岑蓁最终拿到了222楼上的一个套房,池玉和莫湘则分别住在她隔壁。
回到房间将行李都收拾整理好,乔汀汀的电话也如约而至,闺蜜俩因为工作太久没见,得知岑蓁要来北城,乔汀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人盼来了。
“哪呢?万悦?离我不远,等着啊,我五点左右录完歌来接你,今儿必须给姐妹接风洗尘吃顿好的!”
乔汀汀来北城两个月,说着一口脆生生的京腔,惹得岑蓁笑,“跟谁学的一口京味儿。”
“这不入乡随俗嘛。”乔汀汀风风火火挂了电话,“姐妹今晚您就擎好吧。”
闺蜜相聚,莫湘和池玉便没有一同随行。乔汀汀也守时,说下午五点就五点,开着一辆红色保时捷到万悦楼下,岑蓁戴着口罩上车,两人一碰面就结结实实地抱了抱,“想死你了。”
乔汀汀上上下下地打量岑蓁,“姐妹儿这红气都快漫出来了,瞧你这漂亮的,差点我都不认识了。”
这人就是嘴贫,岑蓁抿唇懒得理她,“不是让我擎好吗,去哪吃饭?”
“咱今天吃京季官府菜。”乔汀汀发动汽车,“那家倍儿牛逼,我都是找朋友帮忙才订到的位置,一笼蒸饺799,平均下来100一个,招牌菜琥珀富贵溏心虾直接四个9,就这都还一位难求,不是一般人都进不去。”
听得岑蓁连连皱眉,“那么贵别去了,太浪费了。”
大歌星热情难挡,“这不你来了嘛,咱必须带你吃顿好的,放心,偶尔吃一顿我还是消费得起,而且我朋友认识主厨,待会给咱们打折。”
岑蓁了解乔汀汀,已经订下的事肯定就不会再变了,只好收下她一番好意。
保时捷行驶在北城繁华忙碌的马路上,这里和岑蓁过去上学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cbd的高楼大厦在夜晚熠熠生辉,人流如织,玻璃幕墙霓虹倒映,整个城市被无尽的灯火包裹,影影绰绰,璀璨耀眼。路过象征着帝王权利的万仞宫墙,却又是另一番沧桑庄严。
这里是北城,是岑蓁读了四年大学的地方,可再次踏入这座城市,她思绪飘零地看着窗外夜色,却在想,同样一片天空下,孟梵川是不是也走过自己眼下正走过的这条路。
……怎么又想起他了。
岑蓁低头闭了闭眼,努力让那个名字从脑中离开,北城这么大,人口几千万,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巧会遇见。
京季官府菜在朝阳区,正值下班高峰期,乔汀汀车速不快,她一边和岑蓁聊天一边慢吞吞地开着车,忽然不知从后视镜里发现了什么,卧槽一声叫出来。
岑蓁不明就里,刚要问她怎么了,耳边已经听到一阵引擎风暴。
她微愣,循着声音侧眸,便见一辆漆黑的超跑从侧后方快速驶来,跑车的轮胎大抵是改装过,快速运转时连成一条电光闪烁的银色线条,与冷漠的黑色车身形成强烈反差,十分狂妄嚣张。
岑蓁的心跳在逐渐看清车牌后剧烈地跳起来。
她记得乔汀汀说过,孟梵川有辆全球不过7辆的黑武士超跑,连车牌都挂得嚣张,连号5个0。
眼下看着越来越清晰的数字,她脑中一片空白,赶紧转过身不去看,偏偏路口刚好红灯亮,乔汀汀踩了刹车,侧后方的黑色超跑也缓缓踩了刹车。
停在保时捷的隔壁。
“……我靠,孟梵川?”尽管车窗紧闭,乔汀汀还是很快认出了车的主人。
明明自己这侧的车窗也是关着的,明明没有看到他的人,岑蓁依然紧张地垂下眸,好像薄薄两层玻璃轻易便能将她暴露,心跳剧烈地快要穿破耳膜。
她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与他见面。
“5个0,真的是他啊。”乔汀汀还在够着脖子看,边看边感慨,“靠,这车好帅,怪不得是北城女明星最想上的副驾第一名。”
见岑蓁不说话,乔汀汀胳膊肘推她,“要不要我开窗去打个招呼?”
“别!”岑蓁赶紧拒绝,又低下头,“我和他……不熟。”
言语间红灯转绿,乔汀汀手才搭到方向盘上,隔壁的黑武士已经松了刹车,引擎声碾过耳膜,黑色车体快速而又嚣张地隐入夜色,再看出去时已经只剩模糊背影。
恣意如风,的确是他该有的样子。
乔汀汀啧了声缓缓松开刹车,接着岑蓁的话说,“之前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不过你俩没戏也好,圈子里最近都在说他和秦家那个小姐的事,闹挺大的。”
岑蓁默了默,欲言又止,终究忍不住好奇,“闹什么?”
“哎哟,孟梵川你还不知道吗,出了名的谁也管不住,他爸见他都得先提前吃点降压药。”乔汀汀吃瓜语气,“听说他压根不想结婚,弄得秦家那个下不来台,秦诗瑶有次找到孟梵川的场子里说是哭得梨花带雨,那人愣是让人直接送客。”
乔汀汀说着又自顾自点头,“这种驯不住的野马,还好你当时没沾边。”
没沾边吗。
岑蓁难以启齿,从做戏到贪恋,自己曾经有多沉溺于他。
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他吻自己时的样子,想起他滚烫的气息,潮水一样的思绪压过来,岑蓁忽然喘不过气。
连续几次深深的深呼吸,她强迫自己转移思绪,“还有多久到?”
乔汀汀看导航,“快啦,我开得慢而已,要孟梵川那速度,估计已经坐下点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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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乔汀汀所说,孟梵川车开得快,早于她10分钟就到了京季官府菜。
黑色超跑张扬地停在餐厅门口,他从车里出来,钥匙随手丢给早就恭敬候在一旁的泊车小哥,眼底压着淡淡的厌色,说的话也淡,“几号包厢?”
还未等泊车小哥开口,餐厅经理已经闻声赶来,颔首带路,“二少爷,孟董他们已经到了,您这边请。”
京季官府菜在北城的确门槛奇高,甚至并不是有钱就能进入,其背后的老板背景讳莫如深,打开门接待的,也同样都是身份不一般的圈层。
即便是已经很红的乔汀汀,也完全是靠着朋友的几分薄面才订到一个小包间。
可这样的地方对孟家来说,踏进来都称得上是一句纡尊降贵。
孟梵川风尘仆仆,身上的黑色防风衣懒散敞开,进到包厢后漫不经心地坐下,人靠在椅背上抬了抬眸,“什么饭还得跑这么远来吃。”
主位的孟松年眼神沉沉落过来,“几点了?全家人等你一个。”
宽敞的包厢里,孟松年夫妇,孟清淮夫妇以及孟闻喏已经在圆桌上依序落座,唯独孟梵川姗姗来迟,偏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迟到一分钟。”孟梵川看了眼手表,“不犯法吧孟董。”
孟松年:“……”
眼看两父子又要起龃龉,母亲庄佳仪赶紧出来打圆场,“不算迟到不算迟到,今天是家宴,一家人到齐就好。”
说完瞪着孟松年压低声音,“儿子好不容易过来,你收收那脾气。”
孟闻喏赶紧让经理上菜,席间氛围总算有了短暂的和谐。今天说是家宴,其实还是庄佳仪故意拉拢撮合,毕竟孟梵川回北城后就没有回过家,父子俩因为婚事僵持不下,总得有人出来调节。
庄佳仪找准时机试探,“阿川,什么时候回家住?总住酒店算怎么回事,妈妈会想你,回来也可以喝到阿姨煲的汤是不是?”
孟梵川还没开口,孟松年没忍住接话,“他眼里哪还有父母,从小到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无法无天。”
孟梵川想说的话咽回去,轻嗤一笑,“知道我是这种人就好。”
孟清淮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也无奈出声提醒,“梵川。”
可孟梵川从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桀骜恣意,他不会像大哥那样从小被当成继承人的模板来规训,他有棱有角,有自己想要的世界和人生,他更不会成为第二个孟清淮,连婚姻都没有选择。
孟松年原本就对儿子回北城却一直不回家住的事有所不满,现在见孟梵川还是这样乖张,忍不住斥道,“给你配秦家的女儿很丢你脸吗?人家哪一点配不上你?你又想找个什么样的?天上的仙女吗?你倒是谈一个回来我看看啊!”
孟梵川沉默。
他想起了岑蓁。
他不是没有谈过,谈了一场笑话而已。
莫名的烦躁涌来,孟梵川冷冷甩开餐巾起身,“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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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大歌星的谨慎安全驾驶下,岑蓁和乔汀汀终于在一刻钟后到达了餐厅。
侍应生亦礼貌带领,乔汀汀挽着岑蓁进去,地方虽是最小的一个包厢,但足够姐妹俩温馨坐下,岑蓁摘了口罩打量四周,光是墙上挂着的画都是名家名作,怪不得天价消费。
点完菜,岑蓁想去洗手,可小包厢不带卫生间,她只能起身去外面过道。
“要我陪你吗?”乔汀汀问。
“不用,我洗个手就回来。”
岑蓁以为在路上和孟梵川的跑车遇见已经是一场偶然,更是一场没有后续的结束。
北城人口几千万,她怎么可能会和他见面。
岑蓁从没想过,正如过去种种奇妙的不期而遇,她和孟梵川的再次见面依然那般措手不及。
推门出去,问过侍应生具体的位置,岑蓁低头朝卫生间走去,却在拐弯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从包厢里走出来的男人。
她差点撞到他怀里,愣怔地正要说抱歉,抬头后看到的却是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第31章
猝不及防地相遇, 在这样毫无准备的一天,毫无准备的时刻。
不到一个月没见,孟梵川依然是过去那样,身形挺拔, 一身黑色防风衣微微敞开, 整个人掩不住的轻狂恣意。
他明显也有片刻的顿住, 眸中无数情绪在翻滚,最终却疏离地别过脸。
这一眼对视太短暂, 岑蓁以为是自己刚刚在路上想得太多, 太久, 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在* 几千万人口的城市,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他?
可等她慌乱地垂眸, 再鼓起勇气看过去时, 面前的人已经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错身与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