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作者:醉月吟风      更新:2023-04-15 08:24      字数:4205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除旧布新”,她从现代社会带来的面膜可谓起到了非同一般的功效。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铺垫,便要在今天蓄势待发。
  其实原计划是让那四人皆来一番“真情告白”,因为四个女人各有苦衷,无需特殊加工便可声情并茂,她再来几句煽情,推动一下气氛,却不想计划不如变化。
  不过更好,此时无声胜有声,事实完全胜于雄辩。
  她环视四周,转身走向那块蒙着红绸的牌子旁,迎向众人期待的目光,握住绸子的一角,手一挥……
  红绸如腾起的云霞,悠然飞起,又于金灿秋阳中如波飘落。
  ☆、251坑蒙拐骗
  更新时间:2013-05-05
  霞光过处,现出数行浓墨重彩形体飞扬的大字,恰恰是最近众人耳熟能详的广告词。
  初见,只觉好奇,之后,这几句话几乎充斥了他们的目力所及之处,就连睡觉,都不停的在梦里跳跃。
  于是从开始的好奇,到渐渐的厌倦,最终走向麻木,而今却在经历了方才的鲜明对比与震撼后,再次澎湃起来。
  美丽,青春,魅力,宠爱……
  岂非是所有女人的梦想?而男人,又有哪个不渴望如花美眷,如玉佳偶?
  然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有谁不希望纠结在自己身上的,是羡慕加嫉妒的目光?
  当下,群情振奋。
  打雕花门里又鱼贯而出四个装束打扮简单清新的小姑娘,抓了托盘上的荷包向人群撒去。
  “开业免费大派送!这是掌柜的亲手调制的香品,权作优惠之用。得‘千金一笑’者,可免费做脸一次;得‘绿肥红瘦’者,可免费做手一次;得‘远山如黛’者,可免费颈部护理一次;得‘云衣花容’者,可免费全身按摩一次;得‘竹林月影’者,可免费足疗一次;得‘冷月流华’者,可免费推脂一次……”
  人们大多听不懂那几个小姑娘在说什么,然而愈是听不懂,便愈是好奇,都想知道那几个年过三旬的女人究竟如何变得肤若凝脂,色如春花,于是一通疯抢,搅得地面的鞭炮碎屑纷纷扬扬,如同下了一场艳丽的花瓣雨。
  天下丽人美容院便在这金秋八月红红火火的开张了,每日里人满为患,成为继天香楼后又一个焦点之地。
  此种行当,可谓天下独一份,正是大把捞钱的大好时机,可是这位美容院的老板似是同银子过不去似的,房间就那么大点,只六张床,每两刻钟一轮换,虽说是手不停歇的,可是从辰时初到酉时末,只能安排不到一百个客人,许多人等了一天也轮不到位置,却坚持在那固守。
  收费因项目不同而不等,但有心人算了,平均每日大概有五十两银子的进项,这还不算她巧舌如簧的卖出自制的据说是对细嫩皮肤,模糊年龄,吸引男人眼球,粉碎情敌诡计都有极大帮助的“神仙水”,“凤凰液”,“珍珠丹”……
  这些小巧玲珑的瓶瓶罐罐可是比那些美容项目赚钱多了。
  虽然女人们对东西深表怀疑,但架不住她游说,三下两下便把你的疑虑打消了,而且你不但心甘情愿的买了她推销的什么水什么乳,还会忍不住去打听其余的瓶罐都有什么作用,结果又舍了一笔银子,因为“这些养颜之物需成套使用才能更见功效”。
  偏偏那个水水灵灵声称自己每日有用这些宝贝保养的掌柜还说:“这些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一旦过期,美容就成了毁容,所以一定要在下面标号的时间之前使用完毕。而且凡事都要坚持,否则功亏一篑。”
  这不是给人挖了个坑还让人义无反顾的往里跳吗?
  可是她那张脸,那双手,那柔滑细嫩的皮肤偏偏又是最好的广告,由不得人不信,由不得人不听她的惑众妖言。
  有人也是好奇:“云掌柜,您生得这般年轻,是不是就是用了这许多神仙水的缘故?那么您今年到底多大了?”
  洛雯儿眨眨眼,其实这个数字目前越往大了说,她的生意越有的赚,可是女人,哪个愿意暴露年龄的短处呢?
  于是她笑笑,似有心还无意,似诚恳还神秘,道:“你要记住,若想留住一个男人,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个秘密!”
  这句话,恰好被踏进门的千羽墨听到,于是扇子一摇,凤目一飞,恰恰被那个渴求探秘的女子接到,顿时红了脸,急忙抽身离去。然而走到门口,却停住脚步,手扶着门框,缓缓转过头,恰恰看到那位白衣公子亦在看她,还冲她弯了弯唇角,恰似惊鸿飞掠,浮云渡水。
  她顿时眼睛一花,头一晕,直接栽到了门外。
  洛雯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该不是要来砸我的生意吧?”
  “岂敢岂敢?”
  千羽墨收了目光,煞有介事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不错,不错。”
  洛雯儿没搭理他,进了储藏化妆品的厢房,查点今日的出货状况。
  千羽墨跟进去,也捡了瓶神仙水,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女人的钱果真是最好赚的!”
  洛雯儿没吱声,貌似查点认真,闲人勿扰。
  千羽墨却毫无自觉性,偏偏凑过去。
  洛雯儿仿似无意的堪堪绕过他,坐在杨木书桌边,皱着眉拨算盘。
  千羽墨亦无视她的回避,再次坐到她的对面。
  “诶,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也不表示一下思念?”
  “不过是八天,这便久了?”
  话一出口,洛雯儿便发觉不对。抬眸,恰撞上千羽墨的促狭,不觉脸一红。
  “原来已经是‘八天’了啊,”千羽墨拉长了声调,故意在“八天”上加重语气,又拿扇柄拨弄了一下她的算盘珠子:“不愧是掌柜,数字比我记得清楚。”
  只一下,就把她好容易算的账弄乱了。
  洛雯儿气狠狠的抓住算盘往桌上一顿。
  “啪”的一声,胡纶急忙打门口一探头,但见二人正“眉目传情”,连忙又缩了回去。
  有心将大敞的门关上,好让主子大展拳脚,只不过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他这边一动,主子为了怕洛雯儿生气,可能就要对他拳脚大展了。
  洛雯儿恨恨的看了千羽墨半天,可也不知是怎么的,她本来是正义的一方,却是在他的注视下败下阵,莫名其妙!
  他笑什么?好像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似的,可恶!
  重新将精力放在算盘上,努力当那人是空气。
  对于一个自恋的人,最大的打击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可是千羽墨偏偏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那几个用得可是还顺手?”
  千羽墨指的是那几个美容师。
  是她托他找的,相处这么久,她相信他的眼光。
  这几人依旧卖了死契,加上张妈的女儿梅儿,经过两个月的培训,手艺日趋熟练。不过是几日工夫,已有客户指定了美容师。她便告诉她们,将会按照工作量和质量给她们“提成”,待有了新人,由她们担任师傅做辅导,到时再涨月钱,小姑娘们都乐坏了。
  她也想乐,却故意抿紧唇角,继续拨弄算盘。
  上午卖了三十九瓶神仙水,十七罐珍珠丹,二十五听凤凰液,四十一盒百花粉,还有……一共是……
  洛雯儿就要得出银子总数,冷不防算盘被人夺了去。
  千羽墨捧着算盘,背靠沙发,一条腿屈起架在另一条腿上,一派悠闲,长指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一派嚣张。
  “一共是一百六十四两银子。”
  眉微挑,唇微勾,指轻抬,一副仿佛刚刚弹奏完一曲绝世之乐的志得意满任由评说的风流清俊摸样,可是落在洛雯儿眼里,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再加上你这几天的进项,我算算……”
  丢了算盘,掐指,闭眼,瞬息抬眸:“共一千零九十九两银子。”
  洛雯儿在他掐指之际便掏出账本,可是才算了两天的进账,那边便有结果了,她亦不用核对,因为铁公鸡是永远不会错的。
  心里却不甘:“月底结账,莫账房似乎太积极了些。而且我也没有聘请你,再积极也是没有工钱的。”
  “我这不是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隔壁的店盘下来吗?”见洛雯儿眉心一蹙,不觉会心一笑:“那个胖子还不肯让地方吗?要不要我……”
  “不必!”洛雯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千羽墨看着她,微微一笑,仿似无意的摸着扇骨:“云彩今天火气很大,莫不是因为……开业那日的失约?”
  他没有抬眸,却能感到她目光一闪……但凡被说中心事,她的目光总是会那么小小的闪动一下。
  这个毛病,连洛雯儿自己也能感觉得到。
  她急忙低了头,本想遮掩,可是话一出口就没好气:“你是否失约,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立即后悔,如此岂非是欲盖弥彰?
  其实她真的不应该生气,他又不是亏欠了她,更是帮了她许多,可是她一想到他的失约,心底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看来人是不能经常做好事的,否则一旦有所疏忽,便遭诟病,而她,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习惯了他的有求必应,如今竟生出许多怨气来,与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有何区别?
  她深吸了口气,打算调整一下情绪,却听他道:“我虽是不在,你这边的动静我可是了如指掌。”
  顺便做了个掌握全局的动作,深深的望住她,笑:“你做得很好!”
  洛雯儿本想撇嘴表示不屑,却仍忍不住不好意思的弯了弯唇角……若是没有你,我也未必……
  视线的边缘处忽的一黑,抬眸之际,但见千羽墨已经凑了上来,墨玉般的瞳仁黑亮幽深,正映着她的惊恐,手里还拿着她的神仙水。
  “你看,你坑蒙,我拐骗,咱们多像一家人?”
  ☆、252又能如何
  更新时间:2013-05-06
  洛雯儿往后一避,自然而然的收了账本,又一把夺过瓶子:“我这是真材实料,你才是坑蒙拐骗!”
  千羽墨不以为忤,反倒大笑,忽然敛了笑意:“云彩,我那日没有出现,这几日也一直没有消息,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忙些什么?”
  整理货架的手一滞。
  他无故失约,消失八日,她不是没有好奇过他的去向,而她更为担心的是他会不会突然遇了什么危险或者得了什么病然后又是一睡不醒。她也安慰自己,他即便没有了痛觉,但毕竟不是个傻子,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若当真那么脆弱,他又如何能够在这感觉残缺的七年里平安度过?而她,怎么总是有事没事的怀疑他会挂掉?好像诅咒人家似的。
  于是收了心思,却也难免牵念,直到看到他健健康康的出现在门口,脸色也比失踪前好上许多,心里忽然就像开了两扇封闭已久的门,吹进了清凉的风,通透无比,就连因为他的失约而横亘在心底的郁结亦是烟消云散。
  而今,他却是主动提起。
  她回了头,正对上他的眸子。
  如墨玉,温润清雅,如古井,静水无波。
  然而却好像又一丝莫名的东西在最底层游动,极轻,仿佛一不留神便会忽略,极缓,仿佛让人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他的唇角勾着习惯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似平日的春风和煦,而是有些牵强,有些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
  他为什么这般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