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市西部矿山山脚下，黑暗中一点火星忽明忽暗，长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一脸正气，可惜嘴里含糊吐着烟圈边讲电话的姿势破坏了整体形象。
  “回收完成，这次可真是狼狈，实验场所旁边的矿井居然进了魔物，搞得官方修行者部门大动干戈…”
  “...没事，矿井底下的小型实验所已经炸掉了…对了，发生了个奇怪的事情，实验室逃出来的灵媒好像在呼救，附近还有相同的实验室吗？”
  “...没有？”
  “...我在附近没看到可疑人员，只有一个见习猎人，能召唤很简单的召唤兽，几乎感觉不到灵素活动，用不着怀疑。”
  “...不是我粗神经，是那小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你觉得这个年龄能掌控灵媒的秘密吗？”
  “...行行行，我多在芙蓉市转悠几天，要不你在山门里帮我打听打听，这里有啥可以快活的地方？诶，别骂人呀…”
  中年男人挂断电话，一口抽干剩下的香烟，朝天空吐了一圈，拍亮肩膀上的‘球灯’看清周围情况，确认没有一处后抽身离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出租屋，李十三差点从沙发上摔下，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把床让给了顾婉。
  早上7点，回头还能看见小床隆起纤细弧度的被子，顾婉缩成一团，以一种很没安全感的姿势睡着。
  昨天刚到出租屋的时候，顾婉又是洗澡，又是乱开玩笑，直到盖上被子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服下药剂后更是时不时呓语两句，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东西，睡了一两个小时才逐渐平稳。
  李十三轻轻提起桌边的热水瓶，昨天保温在瓶子里的开水在冬季的室内过了一夜，温度还在，又没那么烫嘴，喝着刚刚好。
  咕嘟…
  温水顺着喉咙流下，发出正常的声音，床上纤细的身影突然甩开被子，摆出干净利索的战斗姿态，吓得李十三差点呛到。
  “你的起床姿势很别致啊。”
  “呼，吓我。”顾婉拉了拉宽松的睡衣领。
  昨晚睡前脱下外套和毛衣，掀开被子后，她身上只有素色的吊带小背心和贴身的平角裤。
  李十三这小破出租屋里没有暖气，顾婉感觉到凉意，又把被子拉了回来，将身体裹成一个大粽子。
  “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不吓醒才怪。”
  “奇怪的声音？”
  李十三想了想，“刚才除了我在喝水之外，没有任何动静啊。”
  大过年的清晨，八九成居民睡到中午，周围安静得很。
  “我睡得非常浅，喝水的声音足够让把我叫醒了。”
  顾婉身上有着第五禁区的诅咒，按照顾家最后给出的延续生命方案来说，睡得越深，对精神或者灵魂的伤害越大。
  所以只能通过特殊药剂维持浅度睡眠，平衡休息和诅咒之间的微妙关系。
  李十三知道顾婉这情况，已经足够轻手轻脚，还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被喝水的动静弄醒。
  “你再睡个回笼觉吧，我弄点早餐。”
  因为诅咒存在的缘故，顾婉只能使用更长时间的浅层次睡眠来弥补深度睡眠的缺失。
  “你还会做早餐啊。”
  顾婉把被子卷成睡袋状，舒舒服服躺回床上，看样子没打算睡回笼觉，只是等着吃早餐。
  被这么一质疑，李十三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不会做早餐了。
  原主人是个稀里糊涂甚至有些邋遢的家伙，身体里没有留下什么关于厨艺的技能。
  李十三刚穿越过来，打起精神之后倒是有努力安置自己的伙食，但到了时光倒流结束，所有家务事交给壶壶。
  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做饭…
  如今大半年没在厨房动过炊具，李十三还真有点担心自己连蛋都煎不像。
  好在这间出租屋虽然没有卧室，但小厕所和小厨房是独立的，顾婉躺在床上更看不到小厨房里的情况。
  壶壶…出来，做早餐…
  不一会儿，厨房传来瘦肉粥鲜香和荷包蛋的焦香，顾婉忍不住从春卷模样的被子中探出上半身。
  “李十三，可以呀，这个手艺能嫁人了。”
  “说的什么话…”
  李十三面不红气不喘地收回壶壶，对外人暴露的精灵只有一只龙王蝎，不管是敌是友，底牌藏得越深越好。
  把热粥和煎蛋端到外头小桌子上，碗筷摆开，李十三看着还在床上包紧被子缩成一团的顾婉。
  “赶紧穿好衣服下来吃饭。”
  “行行行…”
  李十三转身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角，让通透的阳光彻底洒进房间。
  与此同时，斜对面的高档小区，一处窗帘轻轻掀开。
  寒假起得比较晚，文东璃此时刚好打开窗子通风，看到对面的李十三，轻轻微笑点头打招呼。
  李十三同样淡淡点头，却听到后边传来声音。
  “这风好冷啊，你站在窗户旁边看什么？”
  顾婉穿着单薄的背心和小短裤凑到身后，抬眼看到对面开着的窗子。
  “那个是…文东璃？”
  文东璃愣住的同时，顾婉也愣住了。
  李十三隔着这么远，根本没法和对面解释，况且顾婉穿的衣服实在太暴lu，只能摆摆手表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李十三~~”
  顾婉的声音突然变得柔美，纤细的身子靠了过来，挽住李十三的胳膊，肩膀往怀里蹭。
  “喂喂喂，你这干什么啊？！”
  “我听青瓷说咯，你和班花以前是不是有点意思？不行的，就算把你让给青瓷，也不能把你让给文东璃。”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李十三看了一眼斜对面的窗户，文东璃完美误会了整个场面，带着尴尬微笑，关上窗子，拉上窗帘，一副不敢打扰人家办正事的样子。
  “顾婉…”
  李十三带着郁闷的声音回神，顾婉已经迅速穿好衣服，摆出名门大小姐的仪态，即使喝的只是简单的瘦肉粥，也显得高贵脱俗。
  “怎么了？李十三同学？”
  “没事。”
  李十三淡淡笑了笑，坐到对面开始喝粥，这时候如果有抓狂跳脚的反应，反而着了顾婉的道，就应该极度淡定，保持冷静。
  果然，顾婉没得到又憋屈又没地方撒气的反馈，喝粥动作稍稍顿住，“李十三，你也太老油条了吧？”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