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穿成民国小可怜 第219节
作者:
大河自西 更新:2023-04-15 10:03 字数:4174
“叶医生,谢谢您啊。”
“叶医生,要回来看啊!”
“好。”叶一柏再次挥了挥手,转身走进车站。
胡乐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医生了,考出了医师执照的那种,他笑着将叶一柏送上车,“我在火车站工作了这么久,总有些内线消息的,您的票一买,我那边就知道了。”
“叶医生,从这回疫情中我发现平津乃至我们国家最缺乏的就是医疗卫生人员了,哪怕是我这种半桶水的,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能救命,所以我打算以后做医疗培训工作,也算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吧。”胡乐笑道。
叶一柏惊讶地看向胡乐,在不短的时间相处中,他能明显感受到胡乐对于一线和临床的渴望,但他最终居然选择了医疗培训方向。
“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向,城市医疗人员缺乏问题已经这么突出了,更何况是农村,我去过北方的农村,百姓们甚至一辈子都看不上一次病,生了病就只能等死,其实有时候就是一片恰当的药丸的事,就会带走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医疗下基层下农村是势在必行的,你的医疗培训能加快这一进程,很了不起。”
胡乐挠挠自己的脑袋,他没想到自己出于本心的选择能获得叶一柏这么高的评价,被自己崇拜的人赞扬,总是值得高兴的,于是胡乐回去的路上嘴巴咧了一路。
随着车轮与轨道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声响,火车慢慢启动,许多百姓们竟跑进了火车站,跟着送别亲人的人一起随着火车奔跑着,呼喊着他的名字。
这种炽热而质朴的善意给人的感觉好得惊人。
火车到站已经两天后了,叶一柏拖着行李刚下火车,就听到了张素娥尖利的声音,“好啊,总算知道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当白生了你这个儿子。”
张素娥踩着高跟鞋“咔咔咔”上前,抬手用力扭住叶一柏的耳朵,叶一柏身后裴泽弼留给他的保护人员见状上前两步,但因为张素娥的身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怎么插手。
叶一柏对他摆摆手表示没事,然后转头开始哄张素娥女士,张素娥在叶一柏面前向来是很好哄的,叶娴看着三两句就被叶一柏哄好的张素娥,不由翻了个白眼,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轻易原谅那个混小子呢,啧……
“行了行了,回来就好,这一去这么久,都瘦了。”三人驱车回家,回家路上张素娥一边走絮絮叨叨地念叨着。
叶一柏看到车子停在陌生房子门口,有些诧异地看向张素娥。
张素娥撇了撇嘴没说话,叶娴打开车门,示意叶一柏到地方可以下车了,同时解释道:“泽弼说岐山巷不安全,让我们搬到租界里面来,地方是他找的,钱是我出的,当然问他借了点,打了欠条的。”
“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啦,现在让买租界的房子,这半年来,这租界房子的价格跟开火车似的,笃笃笃地就往上涨,这住的哪里是房子啦,根本就是黄金。”张素娥嘀咕着,“我说等房价降下来再买,他非不让,非说他买就行,这咋行啦,我们可从来不占人家便宜的。”
张素娥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引得叶娴对着叶一柏无奈地摊手。
“别听阿妈乱说,她就是过河拆桥,现在又开始挑泽弼的刺了,这套房子已经远远低于市场价了,而且这个别墅区很多外国人,治安很好,一般人几乎买不到的,我们住进来以后已经有很多中介来打探过问我们要不要卖了,后来抬出裴泽弼才让他们安生下来。”叶娴边说着边从包里拿出钥匙。
三人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发现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人,叶娴的眼神立刻警惕了起来,她正想开口说话,只见那陌生人快走两步,走到叶一柏身边,“叶先生,您还记得我吧。”
叶一柏闻言仔细打量眼前戴着瓜皮帽的年轻男子,男子长相十分普通,是放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长相,叶一柏迟疑道:“小杨。”
年轻男子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叶先生。是裴先生吩咐我过来的,他先让我跟您报一个平安,然后和您解释下,他现在身处的地方特殊,不适合发民用电报,以后我就是您专门的电信员了。”
他指了指隔壁,“这就住隔壁,这也是裴先生的房子,裴先生还为您准备了房间。”
叶一柏听完这段话,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放下,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谢谢,谢谢你小杨,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
“您客气了。”小杨对着叶一柏微微鞠躬,“这是隔壁的钥匙,您有事随时到旁边找我,我二十四小时待命。”说完,对旁边的张素娥和叶娴点点头,随后快步离开。
“行了行了,别看了。都说平安了,再着急总要吃口饭再过去吧。”张素娥不满道。
叶一柏微微红了脸,他无奈地看向张素娥,“知道了,阿妈,吃饭吃饭。”
第263章
1936年12月
一柏:
现在局势越发紧张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战争,但是我们都很清楚,这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了,呆在租界,不要出去,以你在国际上的声望,没人敢动你的,不要逞强,不要强出头,保护好你自己。
我发电报越发不方便了,可能频率会降低,字数会减少,不要担心,我很好。
你的,
裴泽弼
————
泽弼:
我很好,不用担心,我会很安全,但是我恳求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好吗?我知道你不会愿意只当一个被保护者,但是就算是为了我,珍惜你的生命好吗?
我让香江那边加大了磺胺的产量,希望它们能平安送到你身边,华国的医疗卫生人员太少了,不管是疫情还是战争,医疗后勤根本跟不上,我在租界开了急救培训班,教授战场急救,年轻人报名很踊跃,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帮助你,帮助我的国家。愿平安。
你的,
叶一柏
1937年6月
一柏:
战争似乎越来越近了,我很安全,保护好你自己,不用回电报了,我不一定收得到,我有机会就会跟你报平安。
你的,
裴泽弼
1937年7月
一柏:
战争开始了,租界不一定安全了,离开,去香江。孟会来找你。
——
战争开始了,上海街头明显多了一丝恐慌的气氛,但租界还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这些沉醉在纸醉金迷中的人或认为战争不会殃及到上海这个“东方巴黎”,或认为这里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地盘,日本人根本不敢打进来。
觉醒者和学生们纷纷走上街头,呼吁同胞共同努力,保家卫国,孟庆勇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了叶一柏。
叶一柏本不想这时候离开上海,以他现在的国际声望,在租界里还是十分安全的,现在国内抗战情绪高昂,许多人想要参与到保家卫国中去,他的急救培训班早已超员。
但是孟庆勇告诉他,裴泽弼在香江和上海有一条走私暗线,是支援抗战的重要力量,它能把物资和香江的磺胺源源不断地运到抗战战场,他不放心把这条线交给叶一柏以外的任何人。
“现在去香江的船票不好买,叶先生不能再拖了,杭城那边裴先生也送票过去了,您放心,先生都帮您考虑到了。”孟庆勇道。
叶一柏沉默片刻,“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战争全面开始后,收到裴泽弼电报的频率就越发低了,偶尔收到也只有短短几个字。
“平安。”
“安。”
“安好勿念。”
……
虽说早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但是看着报纸上的一张张照片和一列列数据,他还是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真正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为后世承担了多少苦难。
他们一辈人吃了几辈人的苦,流了几辈人的血,总算给后世的子孙留下来一个完整的国家。
叶一柏在1938年编纂的《战时急救手册》成为了战地医生的标准指导手册,战场上的裴泽弼看到这本册子的时候,少见地运用特权问医药处要了一份,把它贴在胸前心口的位置,就好像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1939年
一柏:
我看到了你的手册,我太想你了,我每天把它贴在心口睡觉。
1940年
一柏:
局势在好转,我们坚持住了,我们能赢。
1941年
一柏:
美国加入战场了,我们的力量在壮大,我平安,愿你安好。
1944年
一柏:
反攻开始了,我们要回家了,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1945年:
一柏:
上海见。
1945年9月
一辆辆挂着外地车牌的车驶入上海,上海大酒店宴会厅门口穿着旗袍的女郎巧笑嫣然,一个个西装革履男子挽着女伴走入宴会厅。上海光复,这些曾经为了躲避战争离开的权贵富商自然再次回归,这座被战争摧残过的城市随着这些人以及他们手中的金钱的到来正迅速得恢复生机起来。
叶一柏将邀请函递给服务生,服务生看了一眼邀请函后,用好奇崇拜的目光偷偷看了叶一柏一眼,随即快步将人引进会场,“叶先生,您这边请。”
这次庆贺上海光复的宴会几乎邀请了曾经上海所有的名流富商到场,叶一柏一小时前刚下船,他本来想直接回家的,但又觉得裴泽弼可能来参加这个所谓的宴会,就中途转道到了这儿。
叶一柏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供职于济合,少有和这些名流富商打交道,再加上十年的时间,现场几乎没人能认出叶一柏。
他也乐得清闲,找了个角落拿了块蛋糕慢慢吃着。
“听说裴泽弼回来了?他现在回来,这上海市的话事人说不定得换个了,那可是正儿八经在战场上拼出来的,说话都比现在这位硬气几分。”
“不一定,裴泽弼毕竟不是嫡系,战时是战时,战后的日子可不讲谁势力强,不过大家伙眼睛也亮着些,即使上海没变天,这一位也是咱得罪不起的。”
“可不,主要人家不讲道理拿枪说话。再不是嫡系,这次战场上受他恩惠的人可不少,得罪了他,他自己不动手,哪个脾气差的给你一个花生子,你都没处说去。”
叶一柏有些诧异裴泽弼在这些人中怎么这么个形象,他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听他们列举战后上海可能的实权人物,有他听说过的,也有他没听说过的,裴泽弼听起来得票数还挺高。
“叶一柏!”
叶一柏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张陌生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陌生脸的主人快走两步,走到叶一柏身前,“真的是你。”陌生男子的神情有些复杂,他迟疑片刻,开口道:“你还记得我不,郭文珏。”
郭文珏,这个名字在叶一柏的生命中可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还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记得,老同学,好久不见。”叶一柏笑着伸出手。
郭文珏闻言脸上明显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他右手在自己身侧擦了擦,才握上了叶一柏的手,“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我看过您的很多报道,磺胺,战时急救手册,华国急救学第一人,您真的很厉害。”
郭文珏磕磕巴巴地说着,说得十分诚恳。
一个人如果比你领先一丁点你可能会嫉妒会愤恨会想要把他拉下来,但如果是一个天一个地,那就只剩下仰望了。
郭文珏兴致勃勃地说着,还想要将叶一柏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叶一柏正在想怎么委婉地拒绝,只听到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郭先生,介不介意先让我和叶医生说两句话,我们很久没见了。”